對於誰是正妻這個難題。
單看齊暮雪和霍紅翎,是抉擇不出的。
所以齊行硯和冠軍侯的看法出奇的一致。
那便是相處一段時間,交給陸鳴淵自己決定。
他們兩人最大的矛盾已然解決,自然不會干涉太多婚事的其他事宜。
只要陸鳴淵能娶兩人,便已經足夠。
冠軍侯聯姻目的已然達成在,自然不會管太多。
最終還是齊暮雪爲正妻的可能性最大,兩人相處的時間最長,感情最深。
雖然女兒受了委屈,冠軍侯也很無奈,那也是她咎由自取。
若是當初在自己出京平叛的時候,就嫁給了陸鳴淵,哪有現在的這些事情。
她自作自受,纔會有今天的局面。
只希望霍紅翎自己爭氣,能讓六皇子喜歡上她,不然正妻之位易主,只能當個側妃,也怪不得別人了。
霍紅翎顯然也是知道自己很難爭過齊暮雪,在一旁生起了悶氣,心裡委屈巴巴。
她被父親臭罵說教了一遍,答應了婚事不說,還要求她比武主動輸給六皇子,讓王家一個面子。
結果這個面子別人根本不領情。
婚事是定了,可是最後卻只能做個側妃。
付出這麼些心血,得到這個結果,她很難接受。
不過婚事總歸是告一段落了。
這個消息一傳出,整個帝京城可謂是炸開了鍋。
最爲傷心的人,一是各大書院的學子士子。
他們一個個都將齊暮雪當作心中的白月光,女神一樣的人物,有才有顏有勢,這些讀書人心裡想法多的很。
於是第二天他們就開始寫文章抨擊六皇子的爲人品性,請求駁回請求,不過全部被內閣和諫臺司無視。
也不想想當今的內閣有誰,以及諫臺司是誰在主事。
一個最有希望成爲次輔的外公王和甫,另一個則是諫臺司大夫,主管諫言一職。
所以針對陸鳴淵的罵聲,根本掀不起什麼浪花,造成不了什麼實質傷害。
第二傷心的,當屬那些武將世家子弟,他們心心念念許久,想攀上冠軍侯這座大樹,七大侯府,哪個不是提前預定了婚事,早早成親的。
只有冠軍侯府獨女一直沒有出嫁,所以自然遭到他們的期待,這十年之間,沒少有世家上門提親的,但是通通都被冠軍侯拒絕了。
如今唯一的機會也沒了。
他們頗爲憤憤不平,認爲霍紅翎不可能在武道上輸給陸鳴淵,絕對是她放水了,被陸鳴淵這個人渣蠱惑。
對比起讀書人,他們就更鬧不起來了。
如今七大侯府有一半倒了,忠信侯,威遠侯,安泰侯等親自參與叛亂的盡數打入牢獄,從犯只是兒子參與謀反的,武安侯,信陵侯則是被剝奪了軍權,軟禁起來,接受調查,他們儘可能給自己脫罪。
如今的大炎軍權,大部分在冠軍侯一人身上,只能由他統御。
其他人要麼資歷不夠,無法當元帥,要麼名聲微薄,不足以統御這麼多大軍。
冠軍侯自回京之後。
可謂是皇恩浩蕩,前景無量。
已然成爲當下大炎最璀璨的一顆將星。
所以那些武將世家,明面上是不敢罵的,頂多在背後說幾句陸鳴淵的壞話。
此時此刻。
一位隱幕在京城巷尾的中年婦女,手持大炎邸報,得知了六皇子娶兩妻的事情後,面容微微變幻,露出一頭如瀑的雪白秀髮,聲音饒有趣味:“沒想到,這麼久不見,都要成親了,倒是享了齊人之福。”
她的身影側過去,手上夾着道符,朝皇宮深處看了一眼:
“龍椅上的那位,到底在搞什麼鬼?”
如今道門香火的增長逐漸消停了下來,也必須做出一些抉擇。
在此之前,她必須調查清楚一些事情。
又是數日過去。
陸鳴淵在匆匆練武之中渡過。
「武尊」命格所向披靡,比「武癡」不知強了多少倍,從習得武學到提升武學進度一條龍服務到位。
師尊的殺招底牌——天罡伏龍,正式修煉到精通境界,按照趙宣武的話來說,他在下七境之中已然無人能敵。
憑藉七百六十一竅,本來大宗師之中,他的實力已經是極爲強悍的那一批,加上此招,稱上一聲宗師名副其實。
玄武吐納法和雷獄刀經皆是步入第二篇章,化氣篇和刀心篇。
太荒龍象勁進入第五層,初步發生蛻變。 雙臂熬煉的如同神鐵,堅不可摧。
他感覺是質的飛躍,除了力量的增加,還有其他方面的加持。
一身竅穴元氣爆發而出,龍象齊鳴,能匯聚神龍蠻象的罡氣虛影,倒旋而出,攜帶滔天霸勁,氣勁能毀滅大半個後山的竹林。
武道當務之急,只有“悟刀相”和“參悟神明”兩個主要目標,後者乃是《感應篇》的要義之本。
不管實現哪個,都是一次質的飛躍。
偶爾練武練的乏了,他會到後宮到處走走。
對於外界的一切,他也不算充耳不聞,三皇子一脈的處置結果總算出來了。
主犯威遠侯,忠信侯,泰安侯及其弟子滿門問斬,從犯尚未直接參與的兩侯憑藉免死金牌僥倖活了下來,他們的兒子就沒這樣的好運了,參與兵變的皆是問斬,不過本人依舊遭到了削爵的懲罰。
陸鳴淵猜測,內閣肯定考慮到了冠軍侯的因素。
不可能七大武侯全部垮臺,那誰來制衡冠軍侯?
不可能讓冠軍侯真正一家獨大。
而三皇子念在沒有釀成大錯,主動認罪,而且是被脅迫,冠軍侯還說了情,得到了寬鬆處理,只是得了一個罰奉和奪去平賊功勳的懲罰,保了一命。
三皇子原本勞苦功高,率領三十萬大軍好不威風,將羅剎之亂徹底平息,是有大功在身的,如今卻是白忙活一場。
不僅如此,他在京城的勢力,也是消散一空,被清的乾乾淨淨。
七大侯府都是名負實亡。
軍權與其說是在冠軍侯身上,不如說是在皇權上。
因爲七大侯府的沒落,無形之中,加強了皇權。
大體就是這麼個情況。
陸鳴淵的婚事則是不着急,需要找一個良辰吉日舉辦,以他的如今境況,卻不好辦的風風光光,又是一個極爲頭疼的事情。
穿過宮牆,路過一處空地。
陸鳴淵剛好路過,瞳孔一縮,只見前方無數書卷撲在竹林之下,宛若一片書的海洋,不乏各種竹簡。
時下初暑,正是文淵閣將春潮之後的書籍拿出來曬,盛放之地極有講究,要求陰涼、通風、乾燥處,避免書籍直接受到日曬。
只是眼前的書太過多了,哪怕是陸鳴淵,這輩子也沒有見過這麼多書。
他估摸着眼前書籍,沒有十萬,也有五萬,這還是紙書,不乏各種古老竹簡,乃是古籍的原版。
回春遇潮,初夏之前,總要拿出來曬一曬,爲的就是保養得當,若是有破損,還要重新備份。
早聞文淵閣乃是大炎最主要皇家藏書的地方,又稱三閣秘館,號稱藏書千萬,果然名不虛傳,眼下書籍不過是冰山一角。
中間還能看到不少官員在鋪設着書籍,在一旁照料。
陸鳴淵在其中,看到了一個熟人。
也算不上熟,至少認識。
“你是陳恪吧?”
陸鳴淵看到了晾曬書卷的陳恪,主動搭話道。
之前此子四處投奔,皆是閉門羹,他這才讓外公收下了此人,給了一個校書郎的正九品官職。
大太陽之下,陳恪時不時用官袖擦擦頭上汗漬,看到陸鳴淵,眼前也是閃過意外,帶着驚喜之色,行禮道:
“參見殿下。”
“最近過的如何,讀了多少書了?”
陸鳴淵輕笑一聲,原本只是寒暄的話語,以表問候。
沒想到的是,陳恪的下一句話居然讓他眼皮一跳。
“文淵閣很適合在下,數月,差不多有十萬藏書。”陳恪面帶笑意,十分感激道。
“你看書有這麼快?”
陸鳴淵震驚道。
“其實並未那麼多,中間不乏竹簡,文淵閣乃是皇家藏書之地,大部分都是原著,所以竹簡比較多。”
“而且看書快,算是陳某入儒道以來的一點點優勢吧。每天只睡兩個時辰,除了吃飯睡覺,基本都在看書上。”陳恪回憶道。
對於這種行爲,陸鳴淵是十分不解的。
甚至有點不信。
“你看這麼多,看到了什麼東西?”
他不由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