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林。
濃霧未散,溼氣遍野。秋後的火山林,仍不能使人感到涼爽。
參天巨樹,高深入雲。濃霧瀰漫,三丈之外,已不可見。在這荒獸潛伏,毒蟲躁動的季節,兩道身影躲藏在茂密草叢中,默默等待着。
“來了,”拓巖有些振奮。在他身旁的北野玄,卻一如既往的沉着冷靜。
果然,話語一落,就從遠方傳來響聲。似有荒獸奔跑,隱隱間,有獸吼聲。大約十幾秒鐘後,一道兩米多高的身影出現。卻是一隻暴猿!那暴猿身材精瘦,毛髮金黃,奔騰跳躍間,極爲靈活。
暴猿後面,還有一道更爲龐大的身影。這身影高達兩米八,體長有六米,一身黑色皮毛,黑的發亮,上面似乎有油光。兩顆獠牙外翻,足有半米長。隨着不停地跑動,有噁心的口水自其獠牙滴落。這是一頭成年黑皮,酷似野豬,卻遠比野豬雄壯!
“好傢伙,獵物來了!”
拓巖歡呼一聲,身影一閃,轉瞬間,便來到黑皮身前。一雙濃眉大眼,滿滿都是興奮與期待。一米半長的獸牙被他緊緊握住,腳下那雙獸皮靴因爲用力,竟踩進堅硬的地面!
吼!一聲嘶吼,被暴猿激怒的黑皮不管不顧,徑直撞向攔在身前的拓巖身上。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拓巖長嘯一聲,那強壯而靈活的身軀一個空翻,手中獸牙瞬間激射而出。就聽一道極爲慘烈的哀嚎聲響起,然後就見那黑皮撞在一顆巨粗無比的古樹上,砰的一聲,沒了聲息。在它尾部,那根一米半粗的獸牙插入臀中,只留有十五公分,僅夠把握。如此雄壯的一頭黑皮,竟被爆菊而死!
拓巖那比北野玄還高大的身體,扛起黑皮,便跑到兩人躲藏的草叢中。也幸虧草叢夠大,這被獵到的黑皮剛好能隱藏下身影。拓巖喘了口氣,有了這頭黑皮,他和變異暴猿的食物便有了着落。
“有東西來了!”拓巖提醒。
北野玄也早就感應到了。他的耳朵靈敏無比,即使遠在十里之外,稍有動靜,也逃不了他的耳朵。這是數年修煉下來的意外收穫。
地面劇烈的顫動起來,那掛在樹枝上的紅葉,也跟着簌簌而落。濃霧瀰漫,見不到十米之外的情景。但根據這巨大的動靜,可以猜測,出現的荒獸定然極爲不凡。
果然,在赤火那小小的身影后面,出現了一個龐然大物。
四條粗腿,猶如擎天玉柱!身高四丈,體長七丈八,宛如一座肉山!一根尖角,長有近丈,上面有土黃色光華閃爍。一根象鼻,既長且粗,跑動間,呼呼作響,十分嚇人!
獨角巨象,北野玄並不陌生。三年前,因私自出獵,他和拓巖同獨角巨象遭遇。若非有北城族老相救,兩人早已死於非命。對於體型巨大的獨角巨象,北野玄的觀感極爲特殊。僕一見面,雙眼之中,殺機暴漲!
“殺了它!”拓巖同樣大是光火,三年前那一幕,是心中永不忘卻的痛!
北野玄默默地走出了草叢,任獨角巨象四肢如飛,他自巋然不動。巴掌大小的赤火,扇動翅膀,飛落到北野玄肩上,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好像尋找到了依靠,已不將那龐然大物放在眼中。
獨角巨象沒有放緩腳步,這討厭的小東西,已勾起它的怒火,它要將這小東西踩扁!奔跑中,獨角巨象那根粗壯的如同玉柱一般的大腿,狠狠地踩了下去。
三年前的那一幕在回放,同樣的象腳,同樣的殺機,同樣的不可一世。北野玄心中殺機大熾!他上前一步,來到獨角巨象身下。那象腳僕一落地,北野玄便藉着象腿,騰躍而起,幾個縱身,便來到獨角巨象的大腿根部。
獨角巨象大怒,甩動象鼻,鼻眼中,更有恐怖吸力產生!
北野玄牢牢抓着象毛。這象毛有兒童手臂般粗壯,白色,堅硬無比。象鼻產生的吸力宛如一陣颶風。而抓着象毛的北野玄,在這陣陣颶風中,左右搖擺,似乎隨時都有被吸走的可能,但硬是堅持了許久。
象鼻一甩,狠狠地抽向北野玄。北野玄再次動了!他藉助獨角巨象身上的粗壯長毛,攀爬跳躍,幾個起落,就到了象背上!象背寬闊平坦,行走在這上面,如履平地。北野玄終於來到了象首前,他的目標,正是這獨角巨象頭上的獨角!
這獨角甚爲粗大,底端需數人環抱,而最頂端卻只有拳頭粗細。獨角呈土黃色,上面有神異的光華閃爍。還未近前,獨角象那根粗壯的長鼻再次襲來,更有兩隻巨大的象耳呼呼扇動,颳起大風。
北野玄連番躲避,圍着這根獨角,不停地打轉。獨角象已經停下奔跑的腳步,專心的對付頭上這令人煩躁的蒼蠅。它那巨大的體型站立在濃霧中,竟不能完全顯現其身影。北野玄在獨角巨象頭部與對方糾纏,根本無法看清其後半身。
終於,北野玄抓住了機會,只見他一個縱身,便來到獨角近前。一雙手,緊緊握住那獨角的頂端。藉助那甩動而來的象鼻,一個縱身,全力用盡,只聽咔嚓一聲,竟將這長約近丈的獨角連根拔起!
好恐怖的力量!
獨角巨象終於狂怒了。這跟獨角非同小可,不但能作爲其衝擊的武器,更是它汲取大地之力,防護己身的重要媒介。如今獨角被斷,叫它如何不瘋狂,不暴怒?
然而,獨角巨象的瘋狂、暴怒更像是臨死反撲。沒有了這根獨角,獨角巨象所能憑藉的,只剩下這一身的偉力。只是,北野玄動作靈活,且又冷靜沉着,完全不給獨角巨象機會!
北野玄將手中的獨角扔向高空,這獨角在高空轉了個圈,竟是角尖下落。北野玄縱身一躍,在高空中控制好獨角的方向,竟使得這獨角迴歸原位,角尖更是扎入到獨角巨象的頭部。獨角巨象大痛,腦部受創,疼痛難忍。恰在此時,北野玄又是一個騰躍,空中一翻,雙手用力,狠狠地砸在獨角根部。只聽撲哧一聲,三米多長的獨角,竟完全沒入獨角巨象頭部!這頭巨象晃了晃身體,砰地一聲,便倒在了地上。只震得大地猛烈晃動。
拓巖呆了。
僅有十三歲的拓巖,此時莽牛煉體訣已已修煉至第七層,並有圓滿的跡象,一身勇力怕不下七八千斤。更有地底溶洞內三年苦修,意志力、精神力,已趨向圓滿。只待煉體有成,他便可以嘗試三者圓融如一,打破身體桎梏,突破後天,進軍先天之境!
以他如此年紀,便有此等成就。可以說,在整個黑炎部落,拓巖都是這一代中最優秀的存在!即使當年的北城族老,也沒有拓巖如此傲人的成就。
但是,這樣優秀而驕傲的一個人,在北野玄面前,卻不得不低下那驕傲的頭!成年的獨角巨象,唯有先天強者,纔有能力殺死。一般人,即使再多,也只能成爲獨角巨象腳下的肉泥。可是,北野玄,他年紀輕輕,只比拓巖大兩歲,還未入先天,卻做到了!他做到了常人所不能做到的事。如何不讓拓巖吃驚!
“你是怎麼做到的?”拓巖呆呆的問道。
“怎麼?很困難嗎?”北野玄表現的很平靜,“我聽你叫喊,讓我殺了它。還以爲你對我有信心。”
拓巖艱難的嚥了口唾液,赧然道:“我只是想起了三年前那一幕,心中激憤……”
“三年前,我們實力弱小,險些被獨角巨象踩成肉泥。”北野玄說道,“苦修三年,終於有所成就。”
這成就也太大了吧?拓巖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