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二人攜手並肩,共同登上武乾皇城,見過衆臣之後,太陽已西斜。
這一整日,官員百餘,朝拜覲見絡繹不絕,但當朝宰相蘇宇文卻始終不曾露面。
當晚,他們便歇在了皇城之中。至於原先的皇后皇子等軒轅皇族之人,也已被監禁,等候發落。
蘇玉卿累了一天,在原本住過的御華殿歇了下來。
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早,她還在睡夢之中,冷御宸便出門去了。
當她醒來時,已日上三竿。
秋菱爲她盤髻時,她盯着銅鏡中的自己發呆。秋菱見狀不由笑道:“太子妃越發的美豔動人,如那庭院裡的牡丹花,嬌豔高貴,您可不知道,這些日子太子殿下的眼睛一直粘在您身上呢。”
月璃一笑,理着手中的衣飾道:“怎麼說話呢?太子殿下的眼睛從來沒離開過太子妃,現在越發被迷得神魂顛倒了。”
蘇玉卿臉上一紅,嗔道:“莫要胡鬧,太子殿下也是你們能編排的?”
兩人噗嗤一笑,轉而說起別的來。
蘇玉卿知她二人的心意,不過是想逗自己開心,只是想到今日的打算,她又哪裡開心的起來?
“太子妃,您看這樣可好?”秋菱拿了鏡子,從後邊兒照了讓她看。
蘇玉卿點點頭,不再多話,只是嘆了聲,站起身讓月璃爲她穿了風氅。
“太子妃今日去見宰相大人,應當高興些纔是。”秋菱看着蘇玉卿微蹙的眉尖,輕聲道,“再怎麼說,也是父女相見。”
蘇玉卿嘆了聲,幽幽地道:“你沒聽昨兒個說的麼?宰相大人的態度很堅決,怕是連我這個女兒也不會見。”
月璃笑道:“事在人爲,太子妃一路艱辛走來,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見是奉天承運,如今不過收服一朝宰相罷了,又有何難?”
蘇玉卿輕淺一笑,看着月璃不捨的道:“你就是朵解語花,可惜馬上要落到寒王家了。”
月璃臉上一紅,訕訕的說不出話來。
蘇玉卿已穿戴整齊,自是扶着秋菱向外走去,外邊備了馬車,由得力的小廝駕着,向宰相府駛去。
如今已是春天,萬物復甦柳綠花紅的季節,處處繁榮錦繡,然而宰相府門前仍顯凋零蕭索之氣。薛逸寒並未爲難蘇宇文,可如今冷御宸得勢,雖說蘇宇文是他的岳父,但畢竟心向軒轅氏,所以衆人也不敢冒然接近,以免惹禍上身。那些明鏡似的人心裡可都記得清清楚楚,蘇家嫡女早在三年前就已言明,與蘇家斷絕來往,有生之年絕不再踏入蘇府一步,與蘇宇文更是斷絕父女之義。
蘇玉卿站在大門前發愣,門兩側還立着威武雄壯的大石獅子,與當年一模一樣,想當初她出嫁之時,這一對石獅子上還掛着錦簇的大紅花團,頗顯喜慶,如今,隱隱透出了頹廢之相。
她又嘆了口氣,看向一邊的月璃。
月璃會意,連忙走到朱漆大門前,伸出輕輕拍動銅環。
蘇玉卿心裡發酸,以前相府門前總會站着四個家丁守衛,如今門前已落了些塵土,也無人出來打掃一番,父親素來喜愛整潔,竟連這些也不在意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