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長安,倒是四季中最好的季節,陳浩遠遠望着那晨曦中金色的長安,不由得與曾經來過的長安做了一個對比,這才發現千年的古樸雅緻絕非後人高新科技所能鍛造與模仿的。
三月晨光,鶯飛草長,朱雀大街上行人絡繹不絕。每年這個時候都是熱鬧非凡,陳浩知道這是春闈的學子們填充了這繁華的城市。大唐各州縣的進京趕考的學子們,此刻放鬆緊繃的神經,或三三兩兩於曲江踏青,杏園宴飲。或是牽上自己的愛駒恣意馬蹄平康里,亦或是風流才子與佳人共同譜寫一段佳話也未嘗可知。不論是金榜題名亦或是名落孫山,都不能阻礙此時的繁華與喧鬧。
這一日,陳浩等人來到了長安大街,由於行人過多,不得不牽着馬兒行走。經過打聽才知道白相國的府邸,這才向城西而去。
杯莫停酒樓居於朱雀大街中段,因爲名字的風雅,自然招來不少文人雅客聚集於此,談詩論道。據說當年李白就經常來到這裡喝酒吟詩,故此纔有了杯莫停一說。
酒樓裡雅間三人談笑甚歡,一看便知乃是今科榜上有名之人。
“於兄真乃大才,考場揮毫奪得頭籌,實乃我輩學習之榜樣!”一青衫年輕男子舉杯祝賀對面儒雅男子。
“白兄說的極是!”旁邊席上的一人公子打扮點頭稱是,舉杯慶賀。
二人所言之人不過二十歲許,一表人才,談笑之間彬彬有禮,言辭之中恰到好處。足可看出是出自書香門第,禮儀之家。
“今日放榜,白兄與沈兄也是位居榜首前列,同喜同喜,於某不過偶拾幾分運氣罷了……”儒雅男子敬酒笑而答道。
“今科我等同爲一榜進士,也算是緣分,來大家共飲此杯!”
“請!”三人各自執酒一飲而盡。
要說席間儒雅男子,可是來頭不小,不但才華出衆,而且家世顯赫。此人名爲於珪,於家爲名門望族,世代爲官,隋朝時即有人爲官。父於敖,進士出身,官贈禮部尚書。今科進士第一名便是於珪,不出差錯本科狀元定是於珪無疑了。
青衫男子名爲白世言,而瘦小男子則名爲沈飛。均是今科榜上有名的進士,一個名列第九,一個名列十。
杯莫停酒樓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幾人你來我往推杯換盞,可謂人逢喜事精神甚佳。
“三位爺,你們要的菜來啦!”說着走進一店小二,手託菜盤輕盈的走了進來。
結果一不留神,後腿沒有及時擡起,手裡的托盤順勢離手,結果撞到了舉杯欲飲的姓於的書生手上。
接着手裡的酒杯被撞飛,順勢飛出窗外,引得衆人一陣手忙腳亂。店小二見狀慌忙上去收拾,繼而不停的說着道歉的話兒。
“你是幹什麼吃的,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此事定要找老闆討個說法。”其中瘦小的沈飛心生厭惡之色的指着店小二說道。
“沈兄嚴重了,他也是無意之舉,何必與小二過意不去呢!”於珪便擦着衣服邊安慰沈飛說道。
“於兄說的極是,我等的隨意一言,說不定就會斷了店小二的生計,算了吧沈兄!”白世言拍了拍沈飛的肩膀笑道。
沈飛見兩人沒有追究之意,自然也不好言辭奚落店小二,於是憤憤的說道:“還不趕快收拾?”
店小二如小雞啄米的點頭稱是,豆大的汗珠順着前額往下流。突然於珪臉色一僵,不有驚慌道:“壞了!”
說着便往樓下奔去,沈飛不明所以正要詢問,身旁的白世言卻一拍前額說道:“樓下此時人流繁多,方纔那一酒杯說不定會砸到路人!”說着也尾隨於珪向樓下而去。
於珪來到門口,卻見一行五人牽馬駐足於落杯之地。其中一人不過十六七歲,長相俊朗正一臉平淡的看着酒樓門口,而其他四人均是看着高處的窗戶,指指點點似有謾罵之意。
於珪心道,所砸之人定是眼前五人之一無疑,於是上前拱手歉意道:“方纔在下一不小心,酒杯不小心從窗口落下,若是砸到幾位,在下在這裡賠禮了!”說着再次深施一禮,態度甚是謙遜。
大街上牽馬的五人不是別人,正是陳浩等人。恰好路經此處,突然一酒杯從窗中凌空落下。第一個發現的當屬羅鳳嬌,一路行來羅鳳嬌關注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陳浩。這讓陳浩着實有些招架不住,但是也無可奈何。
第二個自然是陳浩,當陳浩見酒杯迎面砸來之時,欲起身凌空抓取,可是自身還是慢了一步,被身旁的羅鳳嬌搶得先機。
雖然酒杯沒有砸中陳浩,但是杯中的酒倒是濺的幾人衣衫沾溼。引得幾人罵罵咧咧,欲準備尋找肇事之人。
還未等陳浩說話,羅鳳嬌一臉怒意的上前喝道:“我說你看起來斯斯文文,難道不知這等青銅酒具從高空落下,會出人命嗎?要是砸中了我相……我們,本姑娘定會取你性命!哼!”
“額……姑娘說的是……”於珪被這個老虎性子般的女子一通臭罵,又不好辯駁,畢竟對方說的是事實,而且對方還是個女子,……
“呵呵,這位公子且放寬心,我等相安無事,只是以後可要小心纔好!”陳浩笑而說到,一臉的風輕雲淡。陳浩本就不想在京城多事,畢竟此處不是太和縣。
天子腳下,說不定出來一位公子就是天潢貴胄,達官貴人之後。況且對方一臉的謙遜,陳浩自然來了個順水人情。
但是陳浩的舉止神態看得羅鳳嬌一直翻白眼,心道,猥瑣時候極其猥瑣,正派時候倒真是有模有樣。有時候羅鳳嬌覺得陳浩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猥瑣與正派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當真讓她有些捉摸不透。
於珪點頭稱是,不由得多看了陳浩幾眼。之前就覺得五人之中,一身白衣的陳浩氣度不凡,此刻見陳浩心胸如此闊達,倒是高看陳浩幾眼,於是頓生攀交之意。
陳浩牽馬準備離開,但是羅鳳嬌卻沒有打算了事。於是拉了拉陳浩反問道:“就這麼算了?”
“那還想怎樣?你等又沒受傷,況且於兄也已然道歉,你等別不識擡舉!”繼而沈飛從酒樓裡出來,一臉孤傲的說道。
但是當看到說話之人是位女子,而且生的是清麗脫俗,一時之間眼光倒是有些驚豔。
陳浩本想息事寧人,沒想到竟然有人說出這等陰陽怪氣的話來。本身陳浩就見不得狂傲之人,而且說話之人驚豔看着羅鳳嬌,倒是讓陳浩心中有些不舒服。
“哦?在下還真少見肇事者如此囂張的,你可以代表這位兄臺立場與意願嗎?”陳浩看着沈飛一臉深沉,繼而指了指於珪。
沈飛之所以如此語氣強硬,就是看穿了陳浩等五人不是京城人士,而且風塵僕僕,觀其穿戴定不是富貴人家。
於珪正要解釋,卻見沈飛上前開口道:“然也!”
“讀聖賢書,卻行歸惡之舉,當真是胸無萬壑文墨揮毫點江山,更無德行立根品行處世間!”陳浩一副羞與爲伍的表情看着沈飛。
嘶!
陳浩的一句話說的周圍之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既是爲了陳浩捏了一把汗,也是爲剛纔的話出自眼前年輕人之口,趕到深深的驚訝。
“你……一個小小的黃牙狂生竟說沈某品行不端,胸無點墨當真無理!”沈飛被陳浩的話徹底激怒了。
本來年輕得志,二十歲便奪得今科第十名的沈飛,正可謂春風得意,目空一切。
“說你是你便是,你什麼你,看你那賊眉鼠眼,長得這麼着急,出來行走當真是毒瞎了衆人的眼睛!”羅鳳嬌乘機不予餘力的羞辱道。
噗!
好一張伶俐的嘴,罵得衆人不由一陣無語。於珪與白世言趕忙上前勸解,二人可不想把事情鬧大。
“臭丫頭,本公子不跟你一般見識,若論口舌之爭倒是顯得沈某小氣!”
“但是這個穿白衣的小子,竟敢懷疑沈某學問,那沈某倒要反問一句,你又何德何能評論他人?”沈飛陰沉的轉頭看向陳浩。
陳浩哈哈一笑,甩手把繮繩遞給郝英俊,走向近前上下打量一會沈飛,繼而開口道:“憑什麼?就憑比你高,比你俊,比你有德行,比你多一點聖人之學罷了!”
陳浩搖頭晃腦的說着,惹得衆人不有轟然大笑,還真沒見過這麼羞辱人的比較之法,也沒有見過這麼自戀的人。
“你二人倒是夫唱婦隨啊,都長得一副伶牙利嘴,就是不知真如你所說。可敢與沈某一較高下?”沈飛見嘴上較量自己是佔不到便宜,倒不如才學上面見真章。
“這位沈公子,你可誤會了,她……”陳浩慌忙解釋道。
“眼光倒是有些見地,接下便是!”羅鳳嬌打斷陳浩的話,然後一臉得意的看了一眼陳浩。
陳浩無奈,只得接下沈飛的挑釁:“請!”
然而陳浩的應承,可是引來不少人的圍觀。有好心人走到陳浩近前不由得提醒,眼前的沈飛乃是今科進士,文學功底自然不俗。
陳浩聞聽淡淡一笑,心中思忖,經書論典自己自然不行,但是其他的麼,他陳浩還沒有懼怕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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