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維鬆已然默許,但是酋龍仍舊吩咐侍衛小心翼翼。陳浩見狀不禁哈哈大笑起來:“世子這幾名侍衛竟是如此扭扭捏捏,今日下官倒是有幸一見……”
一席話引得衆人不禁鬨堂大笑起來,在陳浩未至校場之時,三國王子囂張的不可一世,使得大唐百姓倍感屈辱。然而自從陳浩到了校場不僅將三題悉數勘破,並嬉笑怒罵間給予反擊實在是大快人心。
酋龍冷哼一聲對陳浩未作理會,而陳浩似乎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心道這第二題結尾沒有本官豈不是頓失色彩。想到這裡陳浩沉聲道:“天色已然不早,高將軍何在?”
“末將在!”高駢此刻居於臺下聽候調遣。
“世子的侍衛飢於無力,你且領兵士前去相助,免得世人說我大唐不施與援手!”陳浩衝高駢略有深意的點了點頭。
酋龍聽聞此言豈能忍受,於是嘲諷反問道:“陳大人口口聲聲言說我南詔兵士飢於無力,那方纔比武之時,爲何大唐會敗於我南詔?”
嘶……
此言一出讓原本氣氛高漲的大唐衆人,頓時啞了聲音。他們知道,即便陳浩在如何羞辱對方也不過是口舌之爭。大唐三場比武敗北,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對於南詔世子酋龍的反問,陳浩卻一臉平靜的說:“下官只說世子侍衛,可未有言及整個南詔。況且一人輸贏而已,又豈能以偏概全?正如本官比世子聰慧,豈能推測南詔衆多百信皆是愚鈍之輩?若是世子認爲一場比鬥便可衡量兩國實力,那待世子回國之後可不求外援起兵犯唐,屆時兩國可一較高下,不知世子意下如何?”
“你!……”酋龍對陳浩又一次含沙射影的侮辱,氣的是不知該說些什麼,心道自己真是自討沒趣。
南詔雖然強勢,但也不敢獨自以一國之力與大唐叫板,這也是陳浩敢於直言進犯的原因。大唐衆人見陳浩竟絕地反擊之餘,更是對南詔欲與羞辱,實在是如飲瓊漿玉液一般。李忱對於陳浩的辯才讚不絕口,當年第一次於殿上見陳浩之時,陳浩的辯才就已經讓李忱眼前一亮。
這時酋龍從侍衛的回稟中得知,陳浩所書的佛經真的深入木層,刀削數層仍舊有墨跡於木上。酋龍臉色極度難看的喝退侍衛,很不情願的向李忱行禮道:“陛下,陳大人果然大才,筆墨浸入木中酋龍佩服!”
見酋龍主動認輸,李忱志得意滿的捻鬚點頭道:“南詔所出之題也不過如此,世子退下吧!”
對於李忱的奚落之語,酋龍也只能無償的接受着,當初他又何嘗不是如此奚落大唐的呢。就在酋龍欲要回身退下之時,陳浩卻開口攔住酋龍:“世子且慢!”
“陳大人還有何事?”酋龍用極不友善的口氣回問道。
陳浩此刻躬身一禮面向李忱:“聖上,三國來朝本是難得之事,我大唐豈能怠慢了三國諸位王子?”
“哦?”李忱對陳浩這一番說辭頗感疑惑。
陳浩轉身示意高駢等人可以行動了,於是高駢領着衆侍衛來到車駕前,粗暴的在車駕上一陣亂砍。這番舉動驚愕了衆人,更是驚呆了吐蕃王子維鬆。
維鬆從驚愕中回過神來,吩咐吐蕃兵士將高駢衆人團團圍住之後,便雙目生火的怒斥陳浩:“陳大人此意何爲?方纔酋龍世子已然言明第二題你已然勘破,陳大人你又何必如此刀劍飛舞毀本王車駕,是爲何意?”
一時之間整個校場之上,劍拔弩張的氣氛尤爲凝重。而陳浩卻毫不爲意虛敬一禮道:“王子可是冤枉本官了,爾等三國氣勢洶洶而來,將三題拋於大唐。爾等請教我大唐,我大唐必然會盡心盡力給予解惑。檢驗馬車些許部位,又豈能真正證實下官勘破第二題?因此若要證實本官是否‘揮毫書寫字入木’,須得將下官書寫之處皆要削之……”
說到這裡陳浩冷眉一指車駕道:“諸位王子還需謹記:三題任由爾等出,這如何作答可由不得諸位!既然三國是爲討教而來,就應當有討教的姿態!”
維鬆此刻纔算是真正的明悟過了,心道這陳浩是衝着他而來。於是目露陰沉之色道:“陳大人好深遠的心機,本王重傷張淮深,陳大人便毀了本王的車駕……”
“王子多慮了,下官豈會公私不分?”陳浩揶揄一笑繼而衝高駢等人道:“高將軍可要盡心盡力,勿要讓南詔世子誤以爲我大唐有意矇蔽!此次你等所削的不是王子車駕,而是第二題的答案!”
高駢等人領命之後,可謂大刀闊斧的在車架上揮舞。車駕多數部分乃是木頭所造,高駢等人這一番折騰,可是將車駕折騰地不成樣子。
不消片刻整個車駕被高駢等人盡數的毀了,而且毀得十分徹底。爲了能夠真實的,在衆人面前展示陳浩的筆墨浸透木中,高駢等人可謂層層削之。
看着高駢等人在車駕前揮舞這兵刃,維鬆突然覺得這羣人不是士兵而是一羣木匠。最後看着碎成木屑的車駕殘骸,維鬆有一種怒火沖天的衝動。然而這種怒火卻無處可發,因爲有一個合理的理由,在掩飾着陳浩的真實意圖。而他對於這個合理的理由,卻無力反擊。
待整個車駕毀了之後,陳浩依舊義正言辭道:“三位王子請看,下官行事一向以‘尋得真、觀得切’作爲一生信念。如今事實擺在眼前,下官終於安心了……”
大虔晃與酋龍面色微紅的偷眼看向維鬆,而此刻維鬆此刻強壓怒火沉聲道:“陳大人果然與衆不同,今日之毀車之恩,本王記下來!”
雖然陳浩知道這一次,算是真正被維鬆記掛上了,但是陳浩不以爲然。心道今日毀的是你的車駕,待來日必將毀你整個吐蕃。
三題已然解了兩題,大唐衆人此刻可謂信心滿滿。周圍的氣氛早已不是之前那般死寂,而是隨着陳浩的一舉一動呼聲四起。
衆人此刻滿懷期待的,等着陳浩解開第三題‘遙望碧水繪羣山’。此題之意在於,水中繪畫且繪畫之人需遠離三丈之外。衆人很想知道陳浩應當如何做到水中繪畫,並且是遠離三丈之外。
就在衆人以爲陳浩今日會一舉三題勘破之時,陳浩卻躬身向李忱行禮道:“聖上,微臣星夜兼程舟車勞頓,身子有些難以支撐。對於這第三題,微臣請求聖上將此題留於明日!”說到最後竟然有些暈暈沉沉,幾次趔趄險些倒地。
情緒高漲的大唐百姓,此刻聽聞陳浩將第三題留於明日難免有些失落。但是衆人也十分諒解,陳翰林乃是一介文官,連日舟車勞頓豈有不疲之理。見陳浩步伐虛晃,衆人眼中盡顯擔憂之色。
李忱見陳浩面露疲憊之色心中也是不忍,當初若是他及早的傳旨陳浩回京,也不至於如此匆忙險些誤了大事。於是和顏悅色安慰道:“愛卿爲國憂心勞力,朕自然准奏!”
之後便吩咐馬元贄,親自護衛陳浩回學士府。這一番安排可是在羣臣之中,引起了不小的反響。馬元贄是何人?乃是禁軍中尉,更是當年擁立李忱登基的從龍功臣。
馬元贄除了護衛聖駕之外,即便連太子殿下也未曾有過如此殊榮。而李忱卻讓馬元贄親自護衛陳浩回學士府,這份恩寵足以讓衆人豔羨不已。而對於三國王子而言,既然大唐已經有了解題之人,三人也只能遵從李忱的這番安排。
然而陳浩的這一決定,使得校場之中暗流涌動。驟變的天空吹起了寒風,讓人不禁爲之一凜。陳浩擡眼環視校場,思忖回到京城的第一個夜晚,將註定是不平凡的。
之後校場衆人散去之後,京城百姓紛紛相告,將陳浩如何勘破兩題,並且羞辱三國王子事情繪聲繪色家喻傳說。然而當衆人聽聞陳浩因爲星夜兼程,以至於風寒虛弱之時,京城諸多千金小姐無一不牽腸掛肚。
世上最難以琢磨的就是少女的心,世上最易坦誠盲目的也是少女的心。當衆人爲陳浩身體虛弱而擔憂之時,京城諸多千金小姐卻親自臨門學士府探望。
自從陳浩回到學士府後,大門前就不乏衆多女子登門探望。起初陳浩處於禮節,便招待了幾位官家千金,可是隨後接踵而來的衆多女子讓陳浩應接不暇。鶯鶯燕燕花紅柳綠,在學士府門前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
在明白衆多女子來意之後,陳浩只得無奈的出門給予解勸,並且送上諸多禦寒衣物。寒冬臘月讓一羣身體纖瘦的千金小姐在門前受風吹寒凍,陳浩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勸走了一撥,陳浩總算長出了一口氣。心道這到底是怎麼了,本官當初在京城之時,也未見到如此熱情的場面。正待陳浩仰天長嘆心潮起伏之際,一旁的高駢卻指着西北角笑道:“大人,您看!”一更。--by:89|10054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