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無恥!”
“這麼做生意,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罵!”
三太太恨恨地道,又有些憂慮地問紅七:“家主,你說,我們是不是也要降低一下價錢啊?這樣的話,生意只怕全被他們搶了。
三太太急切而焦慮地提議。
“降價?那怎麼可以?”
大太太立馬出言反對,那可不是一星半點,而是一半啊,一想到,大太太的心都痛了,好像剜了她心上的一塊肉一般。
三太太沒好氣地道:“那你說要怎麼辦?你也看到了,他們做的東西同我們現在賣的一模一樣,不管是料子、做工,一點兒也不比我們差,價格卻只有我們一半,換了你,你到誰家去買?不見也就幾天功夫,他們鋪子裡,門檻都快給人踩爛了。好些之前本來要在我們這兒買的客人,現在全去他們那裡了。再這麼下去,我們的生意可要一落千丈了。你看看這幾天的訂單,少了多少?按往常,只要一出新款,那次訂單不是排到幾個月後啊?現在呢,你看看,你看看!”
大太太不吱聲了。
二太太皺着眉。
“話雖如此,降價也不是良策。我們降,對方如果再降,那我們還要跟着再降嗎?這樣惡性循環下去,會將利潤壓到什麼樣的程度?到那時候,就算是把對方打壓下來了,我們也跟着毀了。畢竟,這價一降下來,再想漲上去,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二太太和大太太雖然話裡是一個意思,都是反對降價。
不過,三太太對二太太可就不像對大太太那般不客氣了。反而露出了沉思的表情。誰叫大太太只是一味地嚷着不降價,二太太說的卻是爲什麼不能降價。而二太太提出的,卻是三太太之前沒有想到的。
的確,如果對方真的再降,那,這事兒就真難辦了。
畢竟,天下第一嫁的嫁衣之所以賣得貴,主要是貴在款式,衣料、手工雖然也佔一部分,但不過是極少的一部分。對這個時代最耗費時間、精力,考驗繡娘手藝的繡花,反而運用得很少。
這固然避免了紅家起步晚、好的繡娘少,大師級的繡娘都沒有的弱點,但同樣的,也讓這些嫁衣,缺少了技術含量,被別人仿製的難度並不高。
此時,這個缺陷就徹底地暴露了出來。
“那該怎麼辦?”
三太太一籌莫展,雖然在一般的女人中,她算是能幹的,以前紅家的鋪子也多由她打理。但是,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情,也有些沒轍了。
紅七一直沉默着聽她們說。
盜版的出現,遲早的事兒,紅七沒有太過意外。
也根本就沒有把這當做事兒。
盜版有盜版的市場,正版有正版的市場。前者的確是會對後者有一定的影響,但是,卻動搖不了後者的根本。
不見現代社會盜版那麼猖獗,可也沒見因爲盜版,哪個正版就倒了啊?
真的倒,也多半是本身經營不善。
盜版的因素,不能說沒有,但真的不佔主要因素。
尤其像嫁衣鋪這種走的本來就不是大衆路線的,盜版的影響,其實相當有限。因爲,真正的貴女們,根本就不差錢,就是倒給她們錢,她們只怕也不會去丟份兒捧那種竊取別人勞動成果的店鋪的場子。
現在被搶走的顧客,並不是嫁衣鋪最重要的客源。
丟了也不算太可惜。
三太太她們緊張得要死,紅七倒沒有太放在心上。
如果他們低調一點,不太過分,紅七甚至懶得和他們太過計較。
紅七現在重視的是另外一件事兒。
紅七終於開口了。
“嫁衣鋪的事,你們不用擔心,我自然有辦法應對。”
三太太幾個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真的,家主?你真的有辦法?”
紅七點了點頭。
“這件事不重要。”
三太太幾個集體失語了。
這件事都不重要?還有什麼事兒是重要的?幾個人看着紅七,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紅七又繼續道:“你們還是去設法查查,這個嫁衣鋪的後臺是哪個吧?”
二太太最先反應過來,臉色變得肅穆:“家主的意思是說,這很可能並不只是單純的商業競爭,而是有人在幕後針對我們紅家?”
紅七讚許地朝二太太點了點頭,有些安慰。
總算反應還不慢,二太太是個可造之材,只是一來對經商不太懂,二來以前對這種事兒接觸得太少,沒有經驗。以後多經歷些這種事兒,估計就好了。
“你們想想,這家鋪子既然能仿造我們開店一來這麼多款式,對我們的瞭解肯定很深。那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天下第一嫁’是我們紅家的?又怎麼可能不知道,我們紅家同汝南王府、襄王府的關係?明明知道,還敢做這種事,會沒有一點兒憑仗嗎?如果是一般有錢的富商,怎麼可能有這個膽子?”
三太太臉色一變。
“家主的意思是說,那嫁衣鋪背後的靠山,並不畏懼汝南王府、襄王府的勢力?”
“不會,他們背後,也是王府吧?”
大太太失聲驚叫。
二太太的臉色沉重了起來。
“如果是其他王府的話,爲什麼要同我們一個小小的紅家過不去?”
嫁衣鋪的利潤雖然不錯,但對於不懼於汝南王府那般等級的勢力來說,也算不得什麼個。二太太實在是想不通。
紅七也不明白,只命令道:“先查吧!”
過了幾天,三太太那裡終於有了消息,爲打聽這個,她費了不少的心思,收買了那嫁衣鋪掌櫃老婆身邊的貼身大丫頭,這纔得到了這個消息。
“是東平王府!”
“那嫁衣鋪竟然是東平王府的產業,那個掌櫃,只不過是負責打理嫁衣鋪而已。”
三太太的臉色十分難看。
東平王府可是與汝南王府一個等級的存在。“難道是那容若不滿我們當年拒絕了他的提親,所以故意報復?”這是二太太的第一個念頭。除了容若之外,紅府與東平王府根本就沒有任何交集,二太太想不出別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