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
誰在這裡他並不在意。
他只是暫時無法忍受和紅七呆在一個府裡,那樣的心情之下,他怕會對紅七做出什麼讓他後悔之事。但也實在不想一個人呆着,所以纔出府隨便走走,後來也不知怎麼地回過神了就到了這裡,正好走得也有些累,口也有點渴,就進來了。
絲竹聲起。
煙雨換了一身衣裳再度出現,,每一個動作皆是優美無比,每一個眼神,全是欲訴含羞的情意。
縱然看出了李墨的心思並不在此,但煙雨還是決定要盡全力一搏。
不需要天長地久,這樣的人,就算只擁有一夜,也不算虧了。更何況憑李墨的身份,就算一夜,也能夠讓她的身價又上漲不少了。
雖然現在身爲花魁,但煙雨明白,花無百日好。
媽媽已經在培養青嵐作爲她的接班人了,如今的風光,不過是烈火烹油鮮花着錦之勢罷了。
這一次,是她最好的機會。
她要抓住這個好機會,最後再好好風光一回。
只是,煙雨無奈發現,縱使她使出了渾身的解數,那個男子卻仍然如此漫不經心,清純、柔美、火熱、誘惑……一支舞,煙雨換了無數的風格,無論哪一種,都足夠讓無數男人爲之心醉神迷了。
然而,沒有任何作用。
那高貴如同神邸的男子沒有任何動容,看她的眼神,完全不像看個***的美人,完全同看一隻花瓶、一個茶杯般,沒有任何區別。不,甚至他手上的茶杯都比她得到了他更多的注目。
他,還是個男人嗎?
煙雨甚至產生了這樣的念頭,但隨即又否定了。這個男人爲了另外一個女子做過多麼瘋狂的事,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她,比起那個女子,就差得那麼遠嗎?
連他認真一顧都不值得?
舉凡美人,大都驕傲。固然因爲身份,對李墨不可能如同其他男子那般拿架子,但她都已經委屈至此,對方卻絲毫不領情。這大大傷害了煙雨的自尊心,並也挑起了她的好勝心。
煙雨一咬牙,豁了出去。
她的動作越來越火辣,並且離李墨的距離越來越近,最後,她的腳步一個趄趔,身子一軟,朝李墨的懷中倒了過去。
就在這時——
門,亦豁然大開。
雨淡然地收回剛伸出去的腳,放回地面。
而,紅七也同時出現在門口。
看着裡面的情景,紅七不知該作何表示。
就算她覺得李墨應該不會因之前的事就如同尋常失意男子一般荒唐放縱失態、尋歡買醉、醜態畢露,所以毫無顧忌地就叫雨踢了門。
可好歹是燈紅酒綠之地、軟玉溫香之所,這,這算什麼啊?
多美多嬌的人啊,她看着都生憐。
可現在竟然就這麼給李墨一袖子打飛了出去撞在櫃子再落在地上,釵環掉落、狼狽不堪,額頭淤青,只怕受傷不輕。
真、真是……
對姑娘家的,這人就不能下手輕點嗎?
紅七瞪了李墨一眼。
李墨對煙雨如何卻看都沒有看上一眼。
他剛在出神想着紅七現在在府裡不知道做什麼?好像已經到紅七的覺點了,估計那個女人已經睡了吧?肯定是的。那個女人全然不像別的女人,什麼一直不睡等相公回來一起睡這樣的美事兒,他就從來都沒有享受過。最有可能的是,他一夜不歸,而那個女人卻是全然不曉……
真是無情的女人。
李墨想得正出神呢,突然感覺有什麼礙事的東西靠過來,下意識地,李墨就一袖子揮了出去。
爺心情不好,哪邊來的滾哪邊涼快去!
李墨的性子從來就不好,今日因爲紅七心情格外不好,連素來跟在他身邊的挑雲此時都站得都離李墨遠遠的,偏煙雨沒有眼色地這個時候靠過來,自然倒了黴。
而下一刻,李墨就看到了紅七。
有紅七在,李墨眼裡就更不可能去瞧別人了。
李墨立馬起身,下意識地就想要去迎紅七。
可下一刻,又遲疑了。
他莫不是眼花了吧?
紅七怎麼可能在這裡?
李墨的腳步就頓住了。
紅七沒有先理會李墨,而是徑直走到煙雨的面前,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姑娘怎麼樣?可還能夠起身?”
煙雨怔怔地看着紅七。她從來沒有見過紅七,可見到紅七的第一眼,她就知道紅七是誰了。她實在想不出世間還有比這更動人的女子了。江南產美人,杭州城裡的美人更素來有江南之最的美譽。煙雨更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
但此時,卻有些自慚形穢了。
想到方纔竟然還有較勁的心思,煙雨頓時有些擡不起頭來。
“我沒事。”
煙雨吶吶道,避過了紅七的手,自己站了起來。
紅七也沒有在意,只是歉意地對煙雨道:“很抱歉傷了姑娘,我代外子給姑娘陪不是了。”說着,紅七給煙雨行了個禮。
煙雨哪裡敢當,連忙避了開去。
陪完禮後,紅七又吩咐雨找大夫來給煙雨看傷。煙雨忙不迭地拒絕。看紅七的樣子,似乎打算一直等到大夫診斷出結果開方子似的,煙雨十分不安。紅七見煙雨態度堅決,也就罷了,只留了雨下來處理後續事宜,然後告辭,朝外走去。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緩衝,李墨也終於確認這不是什麼幻影,而是紅七真的來了。
只是,現在又要走了。
李墨想跟上去,可從頭到尾紅七都沒有跟他說過話。
不跟上去吧,紅七都走了,他留在這裡作甚?
而且,他有很多話想要問紅七,她爲何會來?她會來,是不是表示她在意?不,也有可能是因爲別的什麼原因,紅七從來都不能用一般女子的思維來想她。
李墨好奇死了,心早就跟着紅七飛了。
可紅七話都不對他說一句,他就這麼跟上去……
李墨的自尊心又在作祟了。
猶豫間,紅七已經到了門口。
挑雲見狀,真爲自家爺着急。平時世子爺一向是英明果決得緊,怎麼一遇上夫人,這腦子就不好使了呢?他忙對李墨道:“夫人都來這種地方找您了。您還要夫人說些什麼呢?再等下去,夫人可就真走了。”
話未落,挑雲只覺身邊一陣風過。
李墨已經不見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