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來,京都出了幾樁大事。
曾經鼎鼎有名的百寶閣、吉祥鋪、寶貫錢莊剋扣工匠和夥計的工錢,工匠和夥計紛紛來討債也就罷了,可他們不光不承認,甚至還將人給打了。如此一來,甚至還鬧到了大理寺,可後來就不了了之。
見狀,百姓都忍不住議論起百寶閣和吉祥鋪這些幕後老闆,財大勢大,居然如此都能夠擺平。
“誰都知道百寶閣可都是楚家的生意,自從安家被皇上處置了之後,楚家都在京都橫着走,誰敢得罪他們。”
“可不是呢,以前安家還在的時候,哪裡輪到楚家如此蠻橫。工錢不給就罷了,連人都打了。難怪之前招募工匠,說是給三倍工錢,原來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給。好在我家那口子當初忍住沒去,不然真是倒黴!”
“我也聽說了,這次打人就是楚家的三少爺,將人差點打死了,回頭連句責罰都沒有,可憐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了。不過我聽說郡主府不錯,工匠都是雙倍工錢,從不拖欠。近日郡主好像再爲太后準備壽辰,招了一批工匠,要麼讓你那口子去試試?”
一提及郡主府,各個都忍不住說起之前雲錦閣的事情,不由得讚歎其永安郡主的爲人。安家家道中落,身爲階下囚卻能夠成爲郡主,甚至還創建了雲錦閣,待他們百姓也是說不出的好。
關於這些話,安月明自然是不會聽見,不過她卻知道的清清楚楚。
陽光明媚,後院有一處小溪,溪旁有亭臺,安月明時常回來此稍坐。自從季斯年醒來後,一人一貓常常坐在此曬太陽。
這麼溫暖的陽光,灑在人的身上,有種說不出的舒適感。
小純子惟妙惟肖地將自己聽來的話語,一一說給了安月明聽,哄得安月明和臘雪等人捧腹大笑。
“哎喲,小純子,我以前可沒有看出是這樣的人才。沒讓你去雲錦閣演戲,當真是糟蹋了。”安月明用帕子擦拭了下眼,當真是淚水都要笑出來了。
她說得時候,還忍着笑意。
小純子被說得怪不好意思,笑了兩聲:“郡主若是願意,莫說讓小純子去演戲,就是要小純子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可當真是一番壯志豪情,安月明眸中的笑意收斂了幾分:“楚家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奴才觀察過了,楚家那裡最近連點風聲都沒有。此番他們縱然是沒有做,可是郡主佈局精巧,也不得不認栽了。”小純子洋洋得意地說着,他是打心底佩服郡主。
安月明一聽,不由得沉思了起來。
“小純子,楚家那邊不會發現了什麼吧?”她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不過在問過之後,安月明轉念一想,似乎又有些不太可能。
前些日子,楚家以三倍的價格要將自己手中的工匠全部挖走,想要讓她無法完成皇太后壽辰的演出。爲此她故意讓常勤先找些人假裝成夥計和工匠,故意去那幾家店鋪鬧事。
在此之前,安月明已經將京都三分之一茶樓和茶攤的人脈給掌握了,藉機讓他們散佈出楚家剋扣工錢的消息。這麼一來,楚家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說來也巧,此事能夠如此成功,恰好當時碰上了楚家的三少爺,將人給打了,一下子就將整件事情推向了高、潮。
安月明認得楚家三少爺楚致和,乃是楚家嫡子,楚柔姬同胞的親弟弟,幾乎是含着金鑰匙長大的身份。正因如此,家中自幼溺愛,性格囂張跋扈,京都的西東兩個集市看到此人那都是躲着走。奈何此人又是楚家的少爺,百姓們也是敢怒不敢言。
如此一來,楚致和打了人,不論此事到底是真是假,百姓都不會相信了。
這一次,楚柔姬的算盤又落空了。
只是事情鬧得這麼大,楚家一點動靜都沒有,不由讓安月明有絲擔憂。畢竟自己做了這些,那麼就意味着跟整個楚家對抗。
楚家在朝堂上,往常還有安家能夠與其制衡,現在安家倒了,連皇上都要忌諱三分。這樣的背景,自己不得不小心行事,不然到了宮裡,只怕是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曉。
小純子做事也細心,知曉安月明是個謹慎的人,又仔細的想了下,在確認之後纔回道:“奴才平日同常勤他們都是格外的小心,況且那些人在去之前,也都仔細的僞裝了一番,無法辨認出他們的真實身份。出了大理寺後,奴才就帶着他們一鬨而散,待楚家反應過來的時候,奴才已經走了。楚家縱然再厲害,恐怕也查不出來。”
這麼想來,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不過小純子此事的確讓她很滿意,臉上不由掛着一絲笑意:“很好,待太后的壽辰結束後,本郡主定然好好賞你。至於那些傷員,你再去常勤那裡多拿些銀兩過去,辛苦他們了。”
小純子爽快的應下了,郡主就是好,也不怪大家都對她忠心耿耿,素來不會虧待任何人。
小純子下去要辦事,安月明忽而想起了什麼,將人給喊住了:“對了,先前讓王毅他去禮部說得事情如何了?”
這件事情她是很關心的,自己的計劃是否能夠成功,也都要看這個了。
小純子點了點頭:“王毅出馬,一個頂兩。那陳大人一聽說是爲了給太后祝壽,連連就答應下來了,還託郡主要在太后面前美言幾句。”
皇太后深居簡出,可皇上是個孝子。若是能夠讓太后喜歡,可就等於抓住了一個免死金牌。
這一點,安月明也知道。
“幹得好,那麼你就按照我之前交代你的下去辦吧。”安月明能夠吩咐着,小純子歡喜的離開了。
待人走了後,安月明將季斯年給抱在懷中,摸了摸他的腦袋:“斯年,謝謝你支持我。”
關於計劃,安月明都告知給了季斯年,這次他沒有反對。
季斯年的小肉爪放在了安月明的手掌心內:“傻瓜,孤會陪着你的。”
安月明笑了,秋水盈盈的眸子甚是好看。
她擡起首望着遠處碧藍色的天際,幽幽的說道:“斯年,我想過了,那個孩子就叫季康吧。希望他投胎到另一戶人家的時候,可以一世安康。”
雖然季康未曾活下來,可是殺子之仇不得不報。而這所有的一切,才只是一個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