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佟歌這孩子看着很乖巧,雖說老爺當年也是醉後無心之舉,不如還是讓這孩子留下來吧!”錢樂侯夫人對於十三年前的事是有過心裡牴觸的,所以才千方百計把這三娘送去了隆豐城,沒想到她竟入了隆豐城城主夏有力的眼,憑着腹中的孩子一舉成爲了夏府的第三房妻妾……
不過,夏家已經出了一個太子妃,看這夏佟歌的姿色,也完全有可能嫁個好人家,若她是府中的二小姐,再養兩年,說不準能爲錢家帶來榮華也不一定,即便不能嫁個皇子太子什麼的,嫁個世家公子也能穩固錢家的地位,所以她又朝自己夫君使了個眼色。
錢樂侯在知道這夏佟歌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後自然是心軟的,可是這再一想夏家的事,他又猶豫了。
夏佟歌咬着牙不說話,她萬萬沒有想到,母親一直不肯說的秘密是這個,她根本不是爹爹夏有力的女兒,而是母親成親前與這侯爺私混下的私生女,更讓她受打擊的是,她的母親也並非什麼落難的千金小姐,而是這錢樂侯夫人當年的陪嫁丫環。
夏佟歌一直認爲自己乃天之驕女,可是這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出身卑微到了極點。她冷冷的道:“我娘說了,從今以後我叫錢佟歌,她只是我的奶孃。如果爹爹不願意認我就算了,我去找表哥,他現在是和風酒樓的掌事,我去投奔他,也不會餓死的。”
夏佟歌兩眼含淚,倔強的模樣刺激到了錢樂侯爺,他嘆了一口氣,似下定了某種決定一樣,“從今以後歌兒就是錢樂侯府的二小姐,一會兒茵兒該回來了,你們好好相處!”
錢樂茵一回來見到的就是聽到這麼一句,她氣不過,平白無故多了個妹妹,任誰心裡也不好受,她瞪了自己爹孃一眼,轉身就跑了。
“這孩子,我去勸勸她。”錢夫人嘆了一口氣緊跟着出去了。
錢樂侯也是嘆了一口氣,對着夏佟歌道:“茵兒自小寵慣了,之前又是獨女,一時不能接受也是正常的,你姐姐心性單純,是個直性子,你聰明乖巧,多擔待些。”
夏佟歌低着頭應了一聲,“歌兒知道了。”
表面上乖巧了,可是她的心進而滿是不屑,若是夏家沒倒,誰高興來這裡當一個私生女,錢樂侯府她以前聽說過,就是有個侯爺的名號而已,錢財還沒有夏家的四分之一多。
另一邊,錢樂茵卻是傷心的跑上了大街,最近覺得人太多,被人看着怪丟人的,就又尋了一顆大樹邊,席地而坐,大哭了起來。
華羽曼一行人正從客棧下來,準備去看看免費得到的那個宅子,她一眼便見到了那個紅衣女子,有些訝異她怎麼剛過了這麼一會兒就哭得這麼大聲。
她並不是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人,所以站着看了兩眼,她就打算走了。可是錢樂茵猛然擡頭就看見了華羽曼他們,立即抹掉了眼淚,糾結了一下便走了過去。
“你們是不是要去那個宅子看看啊?我帶你們去啊!”
鳳隱離她遠了點,冷淡的道:“我們認識路!”
錢樂茵微怔,頓時也明白了自己不受歡迎,所以她輕咬了下脣,轉身準備離開。
華羽曼心中不忍,輕聲道:“那麻煩姑娘帶個路吧!”
“真的嗎?”錢樂茵立即笑了起來,自我介紹道,“我叫錢樂茵,那個宅子我從小玩到大的,只不過我爹信風水,說那個宅子風水被人動過,不利於我們家,所以前兩年才搬了家,空了出來。”
對於這錢小姐的自然熟,華羽曼淡淡的笑了笑,才兩句話就讓人知道了所有的家勢背景了,這還真是個單純又魯莽的女子,跟她的年紀一點也不符合。
“錢小姐剛剛哭什麼呢?前面看你還好好的。”華羽曼讓青青遞給了她一張帕子擦眼淚。
錢樂茵接過帕子道了一聲謝,不好意思的道:“都說家醜不可外揚,我活了十七年,剛纔一回家發現多了一個妹妹,而且還是那個隆豐城夏家的三小姐,我有些受不了。”
聞言,華羽曼怔了一下,“你說的是隆豐城的夏家?夏佟歌?”
錢樂茵也是一怔,結巴的道:“你……你也認識?”
華羽曼笑着搖了搖頭,“不認識,不過我前幾天聽過她的大名,一鞭子就抽死了一個三朝回門路上的女人,那功夫還真是了得。”
“什麼?你說她一鞭子就抽死了一個人?”錢樂茵簡直比剛纔還吃驚,這麼恐怖的女人居然是她妹妹?怎麼辦,現在她更受不了了。
“嗯。”
“哎,那可怎麼辦?我鬥不過她啊!”錢樂茵很苦惱,她不會武功呀,若是爹爹更喜歡那個妹妹了,她該怎麼辦嘛。
華羽曼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錢小姐還真的是單純呢,什麼情緒都寫在臉上。這樣的人比起夏佟歌那樣的人來,可是可愛了不止一點兩點。
“別人的家事我們不管。”十三牽起了小羽毛的手往前走。
錢家的事那麼複雜,好好的一個夏家小家,居然成了錢樂侯爺的女兒,這說明那個夏佟歌的孃親也不是個乾淨的好東西,所以這樣的人教出來的女兒也好不到哪兒去。
“嗯。”華羽曼沒有再堅持,任由十三拉着自己走。
錢樂茵滿腹心事,明知自己不受歡迎,卻還是不願意回家,硬着頭皮跟着華羽曼他們去了那幢宅子。對,是跟着他們去了,而不是帶着他們去了。
那宅子很大,鬧中取靜,雖房屋已經有些舊了,但勝在位置極好,離主街道僅隔了一座橋,華羽曼很喜歡,她想把這裡設置成和風酒樓的貴賓招待區,物盡其用。
“小姐,你是打算把這座宅子賣掉嗎?”青青知道小姐的打算,所以故意問了一聲。
華羽曼點了點頭,“我們也不常來這泗水城,空在這裡怪浪費的,當然是賣掉了。”
賣掉了這裡,和風酒樓再買下這裡,誰也不會想到她會是和風酒樓的幕後老闆。
十三笑着點了點頭,原來小羽毛讓這錢小姐跟來也不是沒有作用的,真是聰明!
錢樂茵見他們想賣了這裡,雖有不捨,但什麼也沒有說,畢竟這宅子已經是他們的了,而且人家還是十三皇子,他們想幹什麼,就更沒得說了。
離開宅子,華羽曼他們回了臨水客棧,在那邊,雲城主和錢樂侯已經在恭候多時了。
十三皇子到了泗水陣,他們怎麼說都是要恭迎的,在看到錢樂茵也是和他們一起過來的時,兩人臉上都有些驚訝。
錢樂茵看了自己爹,什麼也沒有說的就走了。
錢樂侯現在也沒心情管女兒,只對着十三皇子行了個禮,道:“不知十三殿下此次來泗水城是有公事,還是?”
若是公事,他一個侯爺當盡全力協助,若是私事,他也該儘儘地主之宜。
“你們無需緊張,也不用做什麼,我只是帶本王的王妃來泗水鎮湊個熱鬧,過兩天就走了。”十三說得隨意,一語就杜絕了錢樂侯和雲城主接下來想說的話。
他可不想做什麼後面都有討厭的人跟着,奉承着,讓這些討厭的人佔去了他和小羽毛相處的時間。
“是。其實除了這撕衣聖手節,近日芙蓉城芙蓉山的芙蓉開得極好,景色怡人,三日後還有個集日,也很熱鬧呢!”雲城主心想,既是爲了帶着未來的十三皇子妃遊山玩水,自然去些清靜怡人的地方好。
十三微微點了點頭,“嗯,明日我們就去芙蓉城。”
“那下官給十三殿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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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也沒有拒絕,依舊點了點頭,“那本王就卻之不恭了。”
第二天,早膳過後,雲城主就派着人來了,令華羽曼意外的是,此次同行的還有四位結伴出行的小姐,一位是雲城主雲全中的庶女雲心,侄女雲錦,還有錢樂侯的兩個女兒,錢樂茵和錢佟歌。
華羽曼心中瞭然,這雲全中是想借這個機會,讓這四位女子接近十三皇子吧,打得真是一手好算盤呀!
十三的神情略微冰冷,不過仍是什麼也沒有說,拉着小羽毛上了他們自己的馬車。
錢佟歌定定的望着前方的馬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來她之前在活鮮館見到的人居然是十三皇子……
自己的姐姐夏鶯歌的容顏不及自己,可是卻嫁給了太子,雖是短命,卻也風光過一時,她想,以自己的姿色,再過兩年,嫁個皇子一定是可以的。
錢樂茵上了馬車就在睡覺,她出門只是想透個氣而已,沒想到這夏佟歌也跟了來,真是鬱悶。
雲心和雲錦兩姐妹則在細細私語,滿懷憧憬的談論着美得仿若神祇的十三皇子,無比豔羨的拿自己和華羽曼做着各種比較。
結論就是,這華羽曼除了長得好點,也沒什麼,甚至她都還沒有及笄,也無出挑的才藝,她們怎麼也看不出她有什麼地方值得十三皇子如此疼愛,甚至願意許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
她們在談論着華羽曼,華羽曼同樣和十三說起了她們,只不過語氣可就不是什麼羨慕嫉妒了。
“我猜現在錢樂茵一定在睡覺,夏佟歌一定在想自己的姿色很美,應該可以嫁個皇子什麼的,另外兩個人一定覺得我不怎麼樣,配不上十三殿下。”華羽曼分析得頭頭是道,十三卻是笑出了聲。
“你給她們占卜了嗎?”
華羽曼橫了他一眼,一本正經的道:“沒有,我也沒有那麼無聊,是個人都占卜一下。我是剛纔上車前看她們的眼神感覺出來的,我是不是很厲害?”
自從在天壇別院得到鳳鳥贈的金羽後,她發現自己的記憶力驚人的好,以前看一本書需要看多遍,現在完全可以一目十行,過目不忘,而且,每個人臉上的細微表情她可以看得好清楚,由其是他們的眼睛,她可以從中探索到不少的信息。
“嗯,我的小羽毛是真的很厲害!”十三毫不猶豫的誇讚了她,他的女人怎麼會不厲害,居然什麼也不用做就擄獲了他的心。
“離陽。”她輕輕喚了一聲,認真的看着他,卻半天沒有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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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我就是叫叫你,你不是喜歡我叫你嗎。”華羽曼調皮的吐了吐舌,坐回軟塌,沒再看他。
十三也坐了過去,伸手用力的揉了揉她的腦袋,“再叫一聲。”
小羽毛的聲音又輕又軟,還很清甜,叫他的名字格外的好聽,就像她在對他說情話一樣。
“離陽。”
“嗯,小羽毛,要不叫聲夫君來聽聽?”他逗她,可是這次華羽曼沒有再臉紅,她假裝沒聽到,閉了閉眼睛準備睡覺了。
“小狐狸。”十三輕點了下她的額頭,也不再鬧她。
昨晚這丫頭沒有休息好,時刻提防着自己爬上她的牀,害他鬱悶得不行,還是和以前一樣,只能等她睡着了再偷蹭半條被子。
他現在真想日子過快點,等她成了自己的王妃,那同牀共枕不就是天經地義的了嗎。
華羽曼明知他在說自己,可是她還是繼續裝沒聽見。來清一鎮時爹孃就明令禁止了,不許她和離陽太過親近,免得失了分寸,她是再三保證的。
經過泳衣事件後,她在自己心裡加了一道防線,絕對不與離陽同牀共枕,也絕不要再次被吻暈,好丟臉的。
明明是裝睡的,可是這馬車搖搖晃晃的,華羽曼就不知不覺的睡着了,申時馬車到達芙蓉城的時候,十三把她抱下了馬車,送回了芙蓉城的別館房間。
隨後跟着進來的夏佟歌等人是親眼看見的,她們無比羨慕的看着那道背影,心中神思各異。
這一路,因爲十三皇子與華羽曼同剩一車,而且未下馬車,她們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十三皇子,這會兒華羽曼睡着了,她們想,或許這時是個機會了。
可是她們回房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從申時等到了戌時,除了一個小丫頭拿着東西進出了幾次,都沒見十三皇子從房裡出來,她們不禁在猜測,這十三皇子該不會是已經和這華小姐同房了吧?
難不成這華羽曼竟是用自己的身體來迷住了十三皇子,得到了他的專寵?
帶着這種疑問和猜測,晚上華羽曼起來吃東西時,她們的目光帶滿了輕視和不屑。
華羽曼一邊吃東西一邊摸了摸自己因爲睡夠了而水嫩嫩的臉蛋,“青青,我是臉沒洗乾淨嗎?”
青青搖了搖頭,“很乾淨。”想了想她又道,“應該是她們的心不乾淨!”
華羽曼微愕,忽然明白了什麼,她一醒來就見十三趴在自己牀前睡着了,她想,許是她們誤會了吧,不過也沒什麼,她也不想解釋。
“小姐,剛纔芙蓉城城主來說,芙蓉城明日有大霧,不宜爬芙蓉山,明天我們可能要在這別館呆一天了。”
“沒關係,明天不行,我們就後天去。”華羽曼吃掉最後一個芙蓉小籠包後站起來摸了摸自己圓圓的肚子,“去問問這芙蓉小籠包是誰做的,這個廚子我們也挖走好了。”
青青捂着嘴在笑,“這是十三殿下在小姐房裡無聊時做的!”
華羽曼的臉一紅,離陽還會做芙蓉包啊!
他會的東西可真是多啊!
……
晚上的時候,十三摟住換了衣裳要睡覺的小羽毛,一臉溫柔的道:“你是不是想挖走我?我來了。任君採擷!”
華羽曼又羞又惱,她之前只是隨口說說的而已,他堂堂一個皇子,她怎麼好意思挖去當廚子啊!
扒不開腰間那雙手,她只好放棄,苦着臉道:“你又不是花兒,本小姐不想採擷,快鬆手,我有正經事和你說。”
“你說,我聽!”才沐浴過後的小羽毛好香,他不想鬆手。
頭埋進她的頸間,深深的呼吸了幾次,心中那份悸動真是要人命啊!
見她嘟着嘴不說話,他只好鬆開她,好心情的道:“明天我帶你上芙蓉山,這也是正事呢!”
華羽曼奇怪的道:“不是說明天大霧不宜上山嗎?”
十三笑得神秘,“那只是對一般人而已,明天我帶你去。”他纔不要身後跟着一屁股人,惹小羽毛不高興不說,自己也看得煩躁。
“嗯。”能不呆在別館她還是很高興的,由其是女人多的地方,她向來不喜,會讓她想到後宮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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