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蓮低頭想了想,“可是娘娘,讓我這樣拿着,我總覺得,好像欠了娘娘什麼一樣,這些本該是娘娘的,現在卻被我拿來了,我心裡,不舒服……”
蘇婉笑了笑,拉着她的手拍了拍,“瑞蓮,是你想的太多了,我原以爲你會比我懂得多的,從前,可都是你在勸的,怎麼今日輪到我來勸你了?這世上,本就沒什麼東西本該是屬於誰的,鳳印,我不想要,若是你硬要給我,我只能去求皇上,將我貶爲庶人,這樣你就不能強給我了,我可想着過點清閒日子呢,說實在的,在外這麼久,現在終於安靜下來了,我心裡啊,別提有多開心了!”說着她笑了笑,將桌上的茶又擺好了,道,“你看,從前我哪有時間來煮茶,不知道錯過了多少的樂趣,你看,我們是不一樣的人,我知道你心裡有抱負,你想要跟那些男人比一比,我啊什麼理想抱負也沒有,就是俗人一個,想要的也就是泛舟遊弋,天南地北,我們各有各的樂趣了,你非要來破壞嗎?”懶
瑞蓮無奈的笑了笑,看着她道,“娘娘這是非要將這苦差使給我了……”
蘇婉嘆了聲,拉着她道,“瑞蓮,我知道你現在的處境很不好受,你就當是爲我受了委屈了,別聽外人怎麼說,他們自然樂得看好戲,以爲我會跟你搶什麼,其實他們是不會懂得我們的感情的,他們都以爲深宮中,怎麼會有真情在,怎樣的至親,都會因爲權勢利益互相爭奪,遍體鱗傷,但是,我知道我們不會的,你看,在之前我便已經看到真情了,你從前便將自己的事都不放在心上,全都在爲我想,那種真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蟲
瑞蓮感動的看着她,亦緊緊的回握住了她的手。
是啊,誰規定深宮中的女人,便一定要互相爭奪呢?讓那些看熱鬧的人,都準備好品嚐失望吧,她們絕不會分裂的……
不論之後發生了什麼事,這個時候的她們,是真心相對的,只是……有時天不隨人願,深宮中的女人,所有命運,都由不得自己……
祭天這一日,蘇婉早早的起來梳妝,因爲宮中所有三品以上女眷都要到達觀禮,她也不得不好好的準備起來。
梳洗打扮,一身妃子品級的藍色外袍粉色襯裡,披上鏤空蝴蝶底花的披風,頭上梳着蝴蝶百納髻,胸口帶着八寶瓔珞蘇子,腳踩迎賓粉繡鞋,她收拾停當了,剛起身要往外走,卻突然見皇司潼走了進來,他笑着打量了一下蘇婉,道,“今日看起來,才生氣勃勃了!”
蘇婉捂嘴笑了笑,嬌嗔着道,“怎麼,往日我就跟個死人一樣?哎,那還真是污了皇上的眼睛了,成天的,還面對着我這個死人!”
皇司潼哼了一聲,上前來就掐她的臉,“看朕哪日非要堵住了你的嘴,讓你再說胡話!”他說的曖昧,衆人聽的都捂嘴笑了起來。
蘇婉推開了他,道,“今日還是祭天呢,皇上也不知道正經些!”
皇司潼便抖了抖衣裳,道,“朕這不是來跟你說正經的,你非要說那些,走吧婉兒,與朕一起走!”
蘇婉一愣,皺了皺眉道,“不是應該跟瑞蓮去……”
他看着她,“怎麼非要跟她去?”
她看着他,“皇上明明知道了,按規矩,皇上該跟皇后一起挽手祭天,現在後位空虛,皇上就該跟宮中品級最高的德貴妃娘娘一起去的,皇上還是走吧,別亂了規矩!”
可是他卻固執的拉着她的胳膊,“婉兒,你本就是皇后……”
她卻搖頭,“現在不是了!皇上,你若是執意帶我去,那瑞蓮該如何?”
皇司潼的眼中閃了一下,他咬了咬脣,負手道,“她應該明白的!”
蘇婉卻苦笑着搖頭,“是女人都不會釋懷的,皇上還去去吧,不要管我!”
皇司潼卻歪着頭看着她,“你也是女人,她不能釋懷,你就能釋懷了?”
她靜靜的道,“我明白皇上的心意就行了,皇上想盡力恢復原來的樣子,可是怎麼可能回到過去?就好像,死去的人,怎麼可能重新活過來?皇上不要害我!”說着她低下了頭去。
皇司潼定定的看着她,沒有說話,然而就在這時,外面突然一個聲音傳來,“娘娘您就聽了皇上的吧!”
蘇婉一愣,卻見瑞蓮一身盛裝走了上來,淡笑着看着蘇婉道,“我本就想來邀請娘娘跟皇上一起的,皇上倒是先了我一步,娘娘,您就聽了皇上的吧!”
蘇婉過去拉住了瑞蓮,“他小孩子脾氣,難道你也跟他學?不行,我絕不能同意!”
瑞蓮笑着道,“皇上的心意,怎麼是小孩子脾氣,十年一次的祭天,我們能遇到幾回呢?比起過年,可是都熱鬧啊,這樣的慶典,本就該皇上與皇后一起站在高臺上,接受萬民仰望洗禮的,向上天禱告,皇上是想爲娘娘求福,讓娘娘從此遠離病痛災難,娘娘還是去吧”
蘇婉看着她,“可是我……”
“還有什麼可是的,婉兒,瑞蓮是懂我的,我就是這個意思!”
蘇婉無奈的看着兩個人,無話可說。
那一日,在瑞蓮精心佈置的高臺上,他牽着她的手,在衆人的詫異的目光中,祭告上天,他帶着笑容,道,“婉兒,總有一日,我要讓你正大光明的用自己的名字,站在這裡,你是朕唯一的皇后!”
蘇婉低頭笑了笑,沒有說話,卻向下瞥去,她記得,從前她與夏晚晴一起用了一月時間準備了宴席,但是宴席的名單中,卻沒有她,她落寞的望着熱鬧非凡的歡宴宮殿,心裡那種感覺,無法訴說。
她不知道瑞蓮會不會也有這種感覺……她心裡懷着愧疚,看着瑞蓮,卻只瞥見了瑞蓮的笑臉。
瑞蓮站在下面,聽着一邊的福嬪狀似不經意的道,“怎麼是她在上面?德妃娘娘準備了一月,每日忙的沒日沒夜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怎麼到最後還是給她人做嫁衣?”
瑞蓮沒有說話,只是臉上那永遠也不會消退的疤痕,有點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