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時瑞蓮卻並未好過,她每日孕吐的厲害,皇上雖然每天都來看她,但是待的時間卻不長,她心裡想着,現在皇上終於有藉口去別的人那裡了嗎?她既然無法侍寢,別人就可以整天的霸佔着他了吧,她甚至惡毒的想着,那個女人,一邊搶奪她的權利,一邊又爭奪她的寵愛,孕吐更讓她心煩意亂,這種想法也隨之越來越嚴重。懶
蘇婉總是對她說,現在會心情煩躁,會這樣吐的厲害,都是男孩的預兆,讓她不要太在意。
這一日,她吃的東西很少,大多都吐出去了,拍着胸口,坐在火爐旁,只感覺胃裡還在翻騰,她煩躁的揮來宮女,“把爐子撤下去,一股子味道,擾死個人了!”
宮女知道她現在的脾氣不好,不做聲,便拿了下去。
翠紅搖搖頭,心裡想着,她現在可比當初小姐懷孕時待遇好多了,想起小姐那時,真真是讓人心酸,她走過去,道,“要不要喝點湯,我讓人做的酸溜溜的,喝了能好受點,現在不爲了自己,就是爲了孩子,也要多吃點的。”
她點點頭,卻想了想,問道,“蘇婉兒在做什麼?今日怎麼沒來?”
翠紅道,“這不是要過年了,在打理過年的東西吧!”
她哼了一聲,“你沒發現嗎,現在她來的越來越少了,怕是野心越來越大了吧,不知什麼時候,便會來跟我要鳳印了!”蟲
翠紅點點頭,道,“或許是現在太忙了吧,她還要照顧兩個皇子,自然更是忙上加忙!”
她擡起頭來,道,“你總是幫她說好話,不是也想要回到她身邊了吧?”
翠紅一愣,隨即道,“你現在身子不好,別想那麼多!”說着便將她的被子蓋好了,“我心裡記得你對我的恩,斷不會忘恩負義的!”
她想了想,道,“也該是時候了,你去見她吧,不然,我們總是不知道她在做什麼,她哪時悄無聲息的,將我們的東西都搶走了,我們別還傻兮兮的念她的好呢!”
翠紅聽話的點頭,“是,那我明日便去見她!”
第二日,當翠紅眼中含淚出現在蘇婉面前,蘇婉手中的筆都落在了桌上,賤的四處都是墨水,她卻毫不在意,走上前去,感慨的看着她,“都好了?”
千言萬語,卻只問出了這一句,翠紅哭着看着她,重重的點了點頭,蘇婉將她擁進了懷中,靜靜的拍着她,“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翠紅伏在她肩膀上哭着,也不知心裡究竟是什麼滋味,小姐臉上那真摯的情誼,都是她演出來的嗎?但是翠紅心裡卻還是那麼的感動,她靜靜的道,“小姐,小姐不用對我這麼好的,我做了那麼多錯事,那些,都是我該得的報應……”
蘇婉卻拍着她道,“佛都說,回頭是岸,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別想了。”
翠紅點了點頭,蘇婉想了想,道,“你想回來嗎?你若是想回來,我便對瑞蓮說,讓你再回到我身邊來!想她應該會答應的!”
翠紅卻道,“算了,她這次也是我的恩人,我在那裡照顧着她點,算是報恩,這是一,現在皇上還不知我回來,若是見到了我,不知,不知會不會一氣之下……皇上總來這裡,我怕
蘇婉聽了,點了點頭,靜靜道,“既然如此,便依了你了!”
她想着,又道,“瑞蓮近來可好?我總看着她有些憔悴,情緒也總是容易激動,但是我問,她卻總說很好很好!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好,真讓人擔心。”
翠紅道,“現在德妃娘娘吐的很厲害,每日吃的都很少,情緒不好,也是因爲孕吐鬧的,過了這一段,應該就好了吧!”
蘇婉聽了點了點頭,兩人又說了會子話,因有人找蘇婉來忙了,翠紅便退下去了。
等人都走了,蘇智兒卻問蘇婉,“姐姐,我總覺得,翠紅來的有些不對,都好了這麼些日子了,什麼時候來不好,偏偏現在來……”
蘇婉淡然的拿着剪子剪着油燈上呼呼跳動的油捻子,道,“我下午特意問過,瑞蓮好不好,她回答的頭頭是道,看來,該是每天都賠在瑞蓮身邊的!”
蘇智兒詫異的問道,“姐姐是什麼意思?”
她轉頭淡淡一笑,“記得我曾經問過瑞蓮,翠紅在哪裡,她說是藏在了別處,既然藏在別處,翠紅對瑞蓮的事情,該不甚知道,現在翠紅說的倒像是,每天都在瑞蓮身邊,我雖然不知爲何,但是瑞蓮是瞞着我將翠紅放在身邊的!”
蘇智兒立即明白了過來,“姐姐是說,德妃是在騙姐姐,也就說是,她肯定是有陰謀的!”
蘇婉笑了笑,道,“看你,說風就是雨的,我不過是說說!”她擡起頭來,想了一下,道,“也許是她不想我着急吧……”
蘇智兒哼了一聲,“姐姐也不知是在給她找藉口,還是在給自己找藉口呢!”
蘇婉一愣,回過頭去,心裡反覆的想着,卻沒有說話。
之後翠紅便經常出現在了蘇婉這裡,看蘇婉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沒有,蘇婉盡心盡力的籌備着新年的宴席,同時瑞蓮的孕吐卻有增無減,太醫用了各種方法都無用,蘇婉總是讓皇司潼多去看看,她說,“一個女人在這個時候總是最脆弱的,她現在什麼都不需要,卻最需要皇上的關懷!”
皇司潼看着她,“那婉兒懷有銳存時,是不是很怨我,那時我……”
她搖頭,“我不怨,皇上那時心裡沒有我,甚至是厭煩我的,皇上怎麼能關懷一個厭煩的人呢?”
皇司潼彈了下她的額頭,“你是在爲我找藉口吧!”
Wωω ★ttκǎ n ★c o
蘇婉只是調皮的笑一笑,“我不過是不想再往後看了!”
新年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天氣中來臨了,蘇婉裹着厚厚的裘袍,在風中努力的往前走着,地下是要將鞋都險進去的大雪,太監怎麼掃都掃不完,頭頂上還不斷的飄着雪,大風都要將她瘦弱的身體卷的跑了,她艱難的邁進了門裡,這時一雙手將她拉了進來,她一愣,擡起頭來,便對上了頡令的臉,她一笑,他瞪了她一眼,將她拽進了房中,道,“看你,這麼大的雪,還自己出門!”
她笑了笑,一邊的宮女將她掛着雪花的袍子接了過去,她拍拍身上,捂着被吹的乾紅的臉,道,“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去瑞蓮那裡,順便看看她!”
頡令道,“我知道你又是去向她報備去了,其實這麼大的雪,她該體諒你的,有一兩天不去,也沒什麼的!”
蘇婉卻搖頭,“反正沒幾步路!”
他卻憐惜的看着她凍的哆哆嗦嗦的雙手,將火爐放的近了,道,“婉兒你不用騙我,我知道,你就是想用這種實際行動打消她對你的戒心!”
蘇婉一愣,剛剛落到睫毛上的雪花,都化成了水,點點滴滴的在眼上,晶瑩剔透,她眨了眨眼,道,“你是懂我的,可是,我怕她不懂我!”
頡令看着她,道,“光是這樣不行的,婉兒,最可怕的並不是在你面前的敵人,而極有可能,是有二心的朋友,你還是要多爲自己打算!”
這時蘇婉推了推他,他一見,翠紅從裡間走出來了,便止住了聲音,翠紅手中端着薑湯,看着蘇婉道,“娘娘喝點暖暖身子吧!看外面冷的啊。”
蘇婉點頭接過了,她又端給頡令,“相爺也喝一點吧,我煮了許多呢!”
頡令看着她,道,“難爲你想的周到。”說着便喝了幾口。
放下了薑湯,他想了一下,看着翠紅,笑道,“幾年未見,我都覺得自己是老了,翠紅看着倒還是這麼年輕貌美!”
翠紅臉上一紅,道,“相爺什麼時候也會這樣稱讚人了!”
頡令笑着說,“翠紅還記得那時,還是你找到了我,才讓婉兒的大皇子得意重生,你實在是婉兒的恩人呢!”
蘇婉看着他,也不知他說這些是什麼意思,翠紅也是低着頭,心裡想着,他莫非是知道了自己是什麼意圖以此來提醒她,蘇婉兒於她的舊恩?但是……但是現在哪裡還有退路呢?她已經被逼到了風口浪尖了……
她尷尬的笑了笑,“相爺說笑了……我……我知道相爺與娘娘難得見一面,娘娘,相爺在屋裡等了半天了,你們說說話吧,我去外面看着!”
兩個人看着她福身離開,等她走了,蘇婉才問到,“怎麼了,頡令?”
李頡令雙眉緊鎖,道,“她這次回來我本就覺得不對,一來,她從一個妃子到現在的宮女,她怎麼甘心,第二,她不回到你這裡,卻在瑞蓮身邊,保不齊她現在已經是瑞蓮安在你身邊的棋子!”
蘇婉低眉聽着,道,“或許她是因爲瘋過一次,死過一次,便想通了呢,她從前也是宮女,不過是回到了過去而已,人死過一次,很多東西真的會想的不一樣的!”
頡令看着她,“即使她想通了,但是,她背後的人想不通,還是會利用她!”
蘇婉一愣,隨即轉過去,不說話。
頡令嘆了聲,走到她身邊,“婉兒,你不要總是逃避,你即使不想讓自己明白,但是,事實已經在眼前,瑞蓮已經不是從前服服帖帖在你身邊的姑姑了,她是皇上的女人,她有了皇子,更能與你抗衡,她……”
“頡令……你不要說了……”她痛楚的道,“我不想聽……”
李頡令嘆了聲,無奈的轉過了頭,然而這時,卻突然感到頭上一暈,扶住了桌子,才讓自己挺住了。
蘇婉聽見了他的聲音,詫異的回頭,卻見李頡令隱忍着扶着桌子,迷濛的眼中帶着不安,她一驚,慌忙過去扶住了他,“頡令,你怎麼了?”
然而她話音還未落,便感到她腦袋一沉,腳下一軟,便也要倒,她有些慌亂的看着他,“出了什麼事,怎麼會……”
與此同時,皇司潼打理了朝政後,便往瑞蓮那裡去看,一進門便聽見瑞蓮俯身吐
着,宮女拿着痰盂跪在那裡,瑞蓮看起來十分痛苦,他大步邁過去,瑞蓮一見他,還想起身,他卻扶住了她,拍着她的背,她又吐了一口出來,然後宮女遞上了水漱口,她吐完了水,拿着娟子擦嘴,邊道,“皇上快走吧,看着瑞蓮這個樣子,怪難爲情的!”
皇司潼卻道,“有什麼難爲情,都是因爲朕才讓你受這樣的苦,朕理所應當該照顧你纔是!”
她搖了搖頭,靠在了那裡,吐了口氣,道,“皇上近來總是來我這裡,娘娘該埋怨了,皇上還是快去娘娘那裡吧!”
皇司潼搖搖頭,“看你這樣朕怎麼能走,再說,她還總催朕來,斷不會埋怨的!”
她卻道,“皇上哪裡知道女人的心思,她越是往外推你,越是想讓你回去哄她,快去吧,我可不想再讓皇上看到我這樣了,皇上看多了,以後還哪敢往我這裡來了!”
皇司潼想了下,道,“你現在也總在推朕,你是意思,是想讓朕再多哄一會兒?”
她一聽,連忙道,“我是真的……”說着便捂嘴一副又要吐的樣子,“我是真的沒法再伺候皇上了,皇上來了,我這裡倒是更亂,皇上還是快去吧!”
說着便要將他往外推,皇司潼無奈地道,“好吧好吧,朕走了,你別推了,快休息吧!”
說着他便往外走了出去,卻邊走邊想着,她今天是怎麼了,怎麼總讓他去婉兒那裡?莫非……
他更大步走進了風雪中。
而此時,蘇婉已經渾身無力,甚至連叫人的力氣都沒了,她跌坐在凳子上,扶着桌子,沉聲道,“怎麼……怎麼會這樣……”
李頡令也同樣無力的靠在那裡,艱難的道,“薑湯……薑湯……”
蘇婉心上一沉,搖着頭,“不……不可能……”
而門外,如意端着東西走進來,翠紅卻連忙接了過來,道,“別進去,娘娘正與李相說話呢!”
如意一愣,“那又如何?”
翠紅笑了笑,“哎呀,你個不解風情的小丫頭,娘娘好容易跟李相見一面,不知要說些什麼,你一進去,就都打亂了!他們還怎麼好意思說。”
如意搖着頭,“是嗎?”不過她還是聽話的退了回去,道,“罷了,等李相走了我再送吧,姐姐看着點吧,娘娘有什麼要的,就叫我!”
翠紅答應着,看着她離開,舒了口氣。
她算了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往裡走去,一進門便見兩個人已經沒了力氣,李頡令面色蒼白,摔倒在地,似乎是想往外走,她微微一笑,走過去,道,“相爺還是別徒勞了,這迷藥威力我早已見過,縱然是一個矇頭大漢,喝下一口也是要昏上一昏的!”
蘇婉艱難的轉過頭來,滿眼幽怨不解的看着她,“你爲何……爲何要這樣?”
翠紅嘆了聲,看着她,“我也沒有辦法,小姐,我本已經無心爭寵,我自知也爭不過了,可是後宮的女子,總是身不由己,我知道我若是變得無用,就只有死路一條了,所以,我只能有些用途,纔不至於被人殺了!”
蘇婉心中哀傷看着她,“你的意思,你是受人指示的?是誰?”
地上的李頡令冷笑一聲,虛弱的聲音仿若蚊縈,“有什麼好問的,還能有誰?婉兒,你就不要再欺騙自己了,其實你早就明白,瑞蓮早已不是從前的瑞蓮了,只是你自己不願相信而已!瑞蓮對你瞭如指掌,她知道若是別人你定當不信,但是翠紅與你有情義在,你是個念舊的人,你總會相信她的!”
李頡令說完了,擡起頭來,看着翠紅,“但是,你害了我們,你也別想有好下場!”
翠紅滿臉無奈的看着他,“我知道我不會有好下場,我早已放棄了,不過此時,能活一日是一日!”
說罷,便走過去,扶起了渾身軟弱,連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的李頡令,將他扶着進了內間,又轉頭來扶蘇婉,蘇婉無力的看着她,道,“翠紅,若是你現在收手,我還是能原諒你的,你從前做過那麼多,我都原諒你了,並不在乎這麼點,我也會保你平安的,你還是,收手吧!”
翠紅卻哀痛的看着她,道,“什麼都晚了,我怎麼能相信你的空口承諾?不我已經不能相信了!”
她將蘇婉放到了裡間李頡令身邊,然後,便開始動手脫李頡令的衣裳,兩人都已經沒了反抗的能力,只能看着她動手,將兩人的衣裳盡數脫下,將一邊的簾子放下,讓整個牀呈現半敞半閉,正好從門口可以看見裡面赤-裸的兩人。
蘇婉眼中流着淚,已經明白了她想做的,她憤恨的看着翠紅,“卑鄙,無恥,下流!”
翠紅卻只是淡淡一笑,道,“這些你去跟皇上說吧,倒看看,皇上是相信你們的說辭,還是相信他自己的眼睛!”說完便嫣然一笑,往外走去。
裡間兩人赤-裸相對,李頡令連自己咬破自己以求清醒的力氣都沒有,何況是蘇婉,她哀傷的看着李頡令,“頡令……我們……”
李頡令趕緊道,“轉過去,別看我,別看!”
蘇婉流着淚,“哪裡……還有力氣了……”
皇司潼往裡走來,門口的人一見,馬上喊道,“皇上駕到!”
如意露出頭來,一見,連忙想着進去叫娘娘,她快速的跑進門,哪裡還能見到翠紅的影子,她心裡感到不安,一進門,卻見裡間棉簾垂下,眼簾一動,她趕緊往裡跑去,便見蘇婉與李頡令赤-裸在牀,她啊的一聲尖叫,卻馬上捂住了嘴,看着兩人不知所措,蘇婉一見,也顧不得別的,忙要說話,然而如意已經轉過去道,“皇上來了,我去攔皇上!”
蘇婉還想出口阻攔,如意丫頭,怎麼可能攔得住皇上呢?
皇司潼負手往裡走來,如意趕緊走過去道,“皇上……娘娘……娘娘不在……”皇司潼一皺眉,冷眼望去,如意馬上被他那穿透般的目光刺的心虛的低下了頭,皇司潼哼了一聲,一把推開她,她心裡一驚,連忙又往前去,“皇上……娘娘……娘娘真的不在啊……”
皇司潼卻再也不想聽,大步往裡邁去。
當他看見白日裡盪漾垂下的簾子,立即感到了裡面的是,然而什麼都不及親眼所見,那牀上兩個人如此刺眼,他心上一痛,瞬間便怒火攻心,橫眉冷目,震驚的看着蘇婉,她慌忙往身上穿着衣服,裡面的李頡令亦然,原來他們喂的迷藥早已是經過數次驗證,藥劑都是算計好的,恰好在什麼時候發作,什麼時候慢慢解開,都早已定好了,她自己雖然知道她仍舊渾身無力,只能勉強的穿衣,但是看着的人,卻怎麼能相信,她一驚,趕緊拿一邊的被子裹住了身上,想要往下跳,卻被一絆,跌倒在地,她擡起頭來,看着皇司潼,“皇……”
皇司潼紅着的雙眼滿是震驚,瞬間,便搖着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往回轉去,還險些摔倒,好不容易扶住了柱子,便往外奔去。
蘇婉流着淚俯在地上,大叫着,“皇上……你要相信我啊……”
這時身後的李頡令已經滿臉羞憤的跳下了牀,扶起蘇婉,“別怕,婉兒……我……我向他去解釋……”
蘇婉哭着看着他,心中卻滿是不安,他會相信嗎?他究竟是會相信自己的眼睛,還是相信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