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林美織跟容夏雲在車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們都說,出事時,容夏雲替林美織擋了,但她卻不這麼認爲,一定是兩人在開車時出現了爭執。
林美織離開時說要揭穿她們的態度那麼堅定……
金文熙的太陽穴發疼,她不由想起了當年,褚元雙死在車廂裡的情形,有些後怕,難道這就是報應嗎,褚元雙回來報復她們了。
但是,容夏雲現在躺在病牀上,金文熙有一種變態的愉悅感,她從來都不喜歡這位大嫂,出身高貴,但是卻又不得不與她爲謀,誰讓自己什麼都沒有呢!
金文熙想着想着,胸口被憤怒積壓,把枕頭狠狠地丟到地上,爲什麼,她就沒有容夏雲那麼好的命,生來就是容家千金小姐!
容夏雲的病牀前,金文熙面容扭曲的盯着躺在牀上的昏迷不醒的容夏雲,突然,病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金文熙慌忙回頭,看到了進來的林文濤,她的心臟砰砰地跳,喊了聲:“大哥。”
聲音乾巴巴的不自在。
但自身心力交瘁的林文濤沒有發現她的異樣,只是詢問了一下的情況,然後讓她早點回去休息,這裡有他看着就夠了。
在林文濤要離開前,金文熙急急地喊住他:“大哥!”
林文濤轉頭問金文熙:“怎麼了?”
“大哥,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我想還是有必要說一下。”
金文熙的雙手,手心盡是溼汗,她在賭,心跳不斷加速:“上回在豐城,我看到了一個孩子……和當年的褚元雙長得很像,所以,我懷疑……”
“是嗎?”林文濤並沒有露出多詫異的表情,“要是沒什麼事情了,你就早點回去吧。”
金文熙咬了咬牙,答道,“好的,大哥。”
林文濤點頭,走到門口時他忽然回頭,看着金文熙道:“三弟妹,你還記得當初元雙那個沒生下來的孩子?”
“常聽,美織提起,有一些印象而已,怎麼了嘛?” 金文熙有些慌神。
“哦,沒什麼,你走吧。”
林文濤說完就離開了,徒留下臉色蒼白的金文熙。
金文熙坐在牀上,腦海裡只有一個猜測,林文濤可能知道了一些事,譬如褚元雙當年那個孩子是他的。
她不知道自己這麼想的依據是什麼,但她就是有這個直覺,不由地,更加的緊張不安。
如果說,之前是因爲有容夏雲做她的庇護,她纔敢肆無忌憚地跟着容夏雲做事,那麼此刻,在被林美織聽到了某些秘密後,金文熙才意識到自己的口無遮攔造成了多嚴重的後果!
她怕,她怕林美織把這一切告訴林家其他人,她怕,如今容夏雲昏迷不醒,有容家保着,要是事情爆發那不是得她一個人背完所有的罪過!要是她被趕出林家該怎麼辦?
不!不行!絕對不能這樣!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她金文熙這些年在林家已經過慣了有人伺候的生活,還怎麼回到以前清平的日子!
金文熙去了林美織的病房。
林家給林美織跟容夏雲都請了高級看護,金文熙剛到病房,卻沒在病牀上看到林美織,嚇得背後出了冷汗。
她、她去哪裡了!
“這裡的病人哪兒去了?!”金文熙問病房裡的小護士。
“別擔心,病人在裡面呢,剛醒,可能麻醉還沒過,整個人也暈乎乎的。” 小護士以爲她是病人家屬,擔心病人,便指了指洗手間,壓着聲說。
金文熙急切地問:“她醒了後,有沒有人來看過她跟她說過話?”
小護士看金文熙着急的表情,有些奇怪,但還是如實說道,“沒有人來看過這位夫人,您是第一個。”
金文熙這才放了心,找了個藉口支開了小護士,關了病房門,靜等着林美織從洗手間裡出來。
“金文熙,你在這裡做什麼?當林美織揉着太陽穴開門出來,一擡頭就看見了金文熙,眉心一蹙,冷冷道。
在知道了金文熙和容夏雲的真面目之後,林美織對於她們這兩個善於僞裝的女人沒了好感,想到以前這兩個女人都是裝出來的友好,瞬間心涼了許多。
金文熙動了動雙脣:“美織,我來看看你有沒有事情……”
“你客氣了,我擔待不起。”林美織冷着臉,語氣不善:“要是沒什麼事,你就走吧。”
“美織,你不要這麼說,好歹我也是你三嫂,看在我們以前那麼要好的份上,我沒有其他意思,就是過來看看你。” 金文熙心裡慌張,扯了扯脣角勉強笑道。
“呵……我們以前要好?”林美織嘲諷的看着眼前的金文熙,“我看你是來看看我是不是死了吧?”
林美織冷笑:“現在看到我醒了,怎麼,慌了?”
金文熙連忙道:“美織,你真的誤會我了,我是真心的。”
林美織擡了下右手,制止她繼續說下去:“我現在好好的,既然說是來看我的,現在人也看了,你也該回去了吧。”
金文熙看着林美織對自己冷淡的態度,再也沒有往常的親切溫和,遲疑再三,還是企圖解釋。
“美織,我來除了看看你,只是想解釋解釋,今天下午,我跟你大嫂說的那些話,都是賭氣的,你也知道,爸免除了我在林氏集團的一切職務,我只是發泄發泄,胡亂說的,我沒想到你會當真,還害得你跟大嫂發生車禍……”
“呵……金文熙,你們演的真是好,這些年,我們都是被你們騙了吧!”林美織嘲諷的看着金文熙冷笑着說道,“別告訴額你真不知道我跟容夏雲是怎麼發生車禍的?”
“要不是容夏雲把方向盤打向左邊,轎車至於撞上大卡嗎?” 金文熙眼神閃爍,聽到林美織說到。
金文熙勉強笑了笑,看着林美織,“你看,美織,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林美織卻不想再跟她多說:“你回去吧,這件事,等明天,我會告訴家裡,你自己做好準備吧。”
金文熙徹底慌了,喉嚨乾澀得發疼,還是不停地勸阻:“美織,大嫂還躺在那,你這樣沒憑沒據地說出來,對我們不公平。”
林美織在林氏工作這麼多年,也不是容易糊弄的人,聽金文熙這麼說,擰着眉回過頭看她。
“金文熙,你這話什麼意思?”
金文熙挺着脊樑,道:“我和大嫂這些年,事事都爲林家着想,對你們林家人怎麼樣,你不是都看在眼裡嗎?即便是要判我們的罪,也得給我們一個解釋的機會,而不是趁着你大嫂還昏迷不醒地躺在病房裡,畢竟你大嫂除了是林家的媳婦,還是容家的二小姐,你們林家難道就不怕容家……”
聽到金文熙的話,林美織皺了皺眉,她剛醒過來,並不知道具體情況,昏過去之前,容夏雲確實在她前面。
“容夏雲傷得很重?” 她問道。
金文熙算計了一番,故意把容夏雲的情況往嚴重的說,爭取拖延的時間。“醫生說,頭部受到重創,可能一直都醒不過來了。”
林美織的眉心擰得更緊,金文熙看她不作聲,近乎哀求地說:“美織,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祥的那樣,你誤會我們了……”
林美織耐心也被耗盡,不耐煩的開口道:“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金文熙不敢走,一旦走了,明天睜開眼,等待她的又會是什麼?
林美織想起容夏雲當時的慌張,不相信金文熙的話:“不用再說了,我主意已定,不會再改變。”
剛巧,小護士回來了,林美織讓小護士請金文熙出去,她要休息了。
金文熙被小護士從林美織的病房推了出來,進了電梯,她擡頭望着變化的數字,說心裡不忐忑不慌張絕對是假的。
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在關鍵時候,免不了都爲自己想。
金文熙擔心,明天林美織真把事情都告訴林家,自己跟容夏雲極有可能會被這麼掃地出門。
容夏雲和她不一樣,容夏雲離開了林家,照樣可以在容家過得風生水起,而她,若是離開了林家,恐怕什麼都不是!
金文熙想着,到了容夏雲所在的病房外,透過玻璃窗,林文濤正背對着她坐在牀邊。
病房裡,林文濤望着戴着氧氣罩的容夏雲,心緒萬千,他想了許多人許多事,想的最多的是褚伊。
想着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在瑞士,那時候容家老爺子被許良氣得住了醫院,褚伊和容厲到瑞士去,容厲怕褚伊遇見許良,便把她留在了車裡,他下樓買東西的時候在超市碰見了她。
但是,那個時候的他,並不知道那個小姑娘就是他和褚元雙的女兒,只是覺得她笑容晏晏的樣子,很是熟悉,很是溫暖。
想了許久,看着眼前昏迷不去的現任妻子,林文濤的手指搭在額角,疲憊到撐不開眼皮,卻也怎麼也睡不着。
對容夏雲,作爲丈夫,他是愧疚的,畢竟這些年因爲容夏雲的關係,容家在商場上給了林家許多便利。
但一想到遠在豐城的褚伊,更多的痛苦跟懊悔充斥了他的頭腦跟身體。
他已經錯過了褚伊的二十多年,如今知道了,不可能再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哪怕褚伊不願意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