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伊從她說話的口吻判斷,立夏現在的情緒不正常,剛要掛電話,立夏說:“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有話就在電話裡說,我過會兒還有事,沒時間去見你。”
“是急着去跟野男人幽會嗎?還是容夫人有空我去拜會拜會,到時候不小心說了什麼可就怪不得我了。”
立夏呵呵笑了兩聲:“再好好想想,要不要見我,別讓我沒了耐心。”
“我聽不懂你說的這些話。”褚伊手心有了汗,她沒料到,立夏居然會知道這些事情。
“那行,我把以前你定婚禮上照片都拿給容家兩位老人看看,看他們會不會接受你。”
褚伊怕立夏真的這麼做,她賭不起,想了想,說出了一個咖啡廳的地址:“就在那裡見面吧。”
立夏答應得爽快,但也明說,不準帶其她人,也不準告訴容厲。
“我陪你一塊兒過去!”黎落跟着起身,拿了自己的包,她不放心褚伊獨自赴約。
到了咖啡廳門口,黎落提起陪褚伊一起進去見立夏:“不然我不放心,你現在懷孕了,要注意安全。”
褚伊也知道自己現在身子,行事要多顧着肚子裡的孩子。
“我先進去選好桌子,過會兒,你再進來。”立夏沒見過黎落,兩人分開進去,應該不會被發現。
黎落點頭,等褚伊進去,她把車開到停車位上。
褚伊剛進咖啡廳就看到了立夏,她戴着鴨舌帽坐在那,遮住了大半張臉,整個人看上去陰沉沉的。
“來了?”立夏點了一杯咖啡和一份甜點。
褚伊在她對面坐下:“要說什麼,也別兜兜轉轉,直接說吧。”
“我的腿瘸了,不知道容厲有沒有告訴你?”
“他已經跟我說了,只是沒想到,你的恢復能力這麼好。”褚伊擡頭看着一臉譏笑的立夏。
“你少看我笑話,我這條腿,是因爲容厲瘸的。他欠我一條腿,褚伊,造成這個局面的,是你!”
“容厲不欠你什麼,相反的,他不追究你肇事責任,你應該心懷感激。”
“褚伊,你少在我面前立牌坊。”立夏嗤笑,說着,從包裡拿出一疊照片,丟到了褚伊的跟前。
褚伊低頭,照片裡是她跟西讓,但那些照片,明顯是技術合成的,因爲他們在一起時沒有拍過這種照片。
“這就是你把我叫出來的原因?”
“怎麼,現在知道怕了?”立夏很想看到褚伊對自己搖尾乞憐的樣子,“從容厲身邊離開,永遠都不要再出現,或許這樣,我還會重新考慮把這些照片公之於衆。”
褚伊回望着她的眼睛:“你以爲,我走了,容厲就會喜歡你嗎?”
“他一直都是我的,是你把他搶走了,褚伊,你根本配不上他,你不過是別人用過不要的二手貨……”
褚伊突然,拿起桌上的那杯白開水,眼睛都沒眨一下,潑向了立夏,一臉狼狽的立夏頓時沒了聲。
“立夏,我忍你很久了!”
立夏冷不防,被潑了一臉的水,她惡狠狠地瞪着褚伊,咬牙:“你……”
“不夠嗎?要不要我讓服務生再拿一壺水來,讓你清醒清醒?”
褚伊想到立夏對容厲的再三糾纏,她不否認自己的嫉妒,所以,會把拿起水杯潑立夏,不僅僅是因爲立夏的顛倒是非,還有出於立夏刁蠻無禮的氣憤。
“你口口聲聲說我是插足你姐姐的第三者,那你自己呢?是不是該找面鏡子先照一照?”
立夏說起來,還比褚伊年長几歲,大庭廣衆下,被這麼潑水這麼訓斥,她的臉色千變萬化的精彩鹿。
同樣,也有不敢置信,明明是該她主導的局面,爲什麼會成了褚伊反客爲主?!
褚伊放下水杯,看着狼狽不堪的立夏:“或許不該叫你第三者,你連擡腳的機會都沒有,哪來的插足?”
“
立夏從小到大,最不堪的時候,也沒有這一刻來的恥辱。
她氣急,端起自己跟前的咖啡,就要朝褚伊潑過去,褚伊眼疾手快,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腕,奪走了那杯咖啡。
立夏腿受了傷,行動上也顯得遲緩又笨拙,除了藏在身後的柺杖,再也沒有可以給她當做‘行兇’的武器。
而那根柺杖,又是她絕對不願意讓褚伊瞧見的!
甚至,爲了不讓褚伊看見那條打着石膏的腿,她早上起來,特意穿了一條長裙。
“褚伊,你不要臉!”立夏身體微顫,氣得不輕。
褚伊的目光掠過那些假照片,擡頭,看向立夏道:“像立小姐這樣賊喊捉賊的,我還是頭回看到。”
“我賊喊捉賊?褚伊,你敢說,這些照片裡的女人不是你?”
立夏拿起一張照片,狠狠地甩向褚伊。
儘管這些照片是假的,但立夏是真的知道了她的過往,甚至,連她在訂婚宴的事還有照片的事情也知道得一清二楚,褚伊低頭,望着那張照片掉落在自己身上,既然立夏沒有證據,她也不能亂了陣腳後不打自招。
“難道你不知道這個世上,有一種技術叫PS。”
立夏神色一僵,慌忙拿過那些照片一張張地看,果然,細看之下,照片裡的人表情動作都很不自然。
她握着那疊假照片,擡頭盯着褚伊:“就算照片是假的,也改變不了你當過西家童養媳的事實。”
“我是真的聽不懂你說的話。”
立夏沒想到褚伊這麼嘴硬,冷笑:“你不承認?”
褚伊儘量讓自己冷靜,淡淡地說:”無中生有的事情,我爲什麼要去承認它?”
“無中生有?”立夏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把屏幕對着褚伊,“看了這個,你還要說無中生有嗎?”
手機屏幕上,赫然是褚伊和西讓親吻的照片。
褚伊桌下的雙手攥緊,沒料到,立夏居然能拿到這個東西,哪怕心裡有些慌,但面上,褚伊只是輕笑了一聲:“剛纔是僞造照片,現在又是,能不能換一個花樣?”
“這個是真的!”立夏鄭重地申明。
褚伊卻露出一個諷刺的笑:“立小姐,狼來了的故事,你聽說過吧?”
“你剛纔騙了我一次,你以爲,我還會信第二次?”
說着,褚伊拿了自己的包,站起來,俯視着對面的立夏:“我勸你,還是回醫院去,好好治腿傷,少折騰這些有的沒的,今天你這麼污衊我的事情,我不跟你計較,希望你好自爲之。”
立夏沒想到最後褚伊會倒打一耙,憤怒地想要起身攔住她,卻被那條打着石膏的腿拖累。
被褚伊理直氣壯地一說,立夏自己,也不由手機裡照片的真僞,畢竟,照片的事擺在那裡。
她撥了許巍安的號碼,抑制不住怒氣地怒罵:“許巍安,你怎麼辦事的?”
“夏夏,出什麼事兒了?”
“這些照片,你不是說,是從褚伊高中同學那裡買來的嗎?”
許巍安的聲音裡滿是茫然:“是呀,怎麼了?”
“怎麼了,都是假的!是PS上去的,許巍安,手機裡那張照片,你老實說,是不是也是假的?”
“不可能,那張照片絕對是真的!”
掛了電話,立夏的火氣還沒消下來,端起杯子想喝咖啡,發現喝光了。
她也不想在這裡久待,在其他客人異樣的目光下,撐着柺杖站起來,剛準備走,服務生拿着單子走過來。
“小姐,一共七十三塊,請您結一下帳。”
立夏皺眉,是褚伊約了她在這裡,她對服務生說:“是剛纔坐在我對面的女人,約我來這裡的。”
“可是,她什麼也沒點。”
服務生的態度已經變了,從立夏的話裡,聽出她沒有付錢的意思:“您還是先把錢付一下吧。”
“
立夏現在身上的錢,可以說,囊中羞澀。
“您要是沒帶錢,就打電話給你那個朋友,讓她回來一趟!”
服務生的聲音不小,四周,一道道的目光都射過來,立夏手指摳着柺杖,難堪地擡不起頭,不得不當着服務生的面,把自己口袋裡的錢都拿出來,最後,只有六十八塊錢。
服務生見她捉襟見肘的樣子,也不耐煩了:“算我倒黴,走吧走吧。”
還從桌上拿了一張五塊錢給立夏:“剩下的十塊錢,我幫你填了,當是捐給了慈善基金會。”
立夏死死咬着脣,但又能怎麼樣,她現在就是沒錢,在服務生的鄙夷聲裡,她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咖啡廳。
只有五塊錢,立夏不可能再打車回去,她走了一段路,右腿又開始疼。
許巍安的電話正好打過來。
當許巍安告訴她,那個自稱是褚伊高中同學的人,手機不通了時,所有的委屈和怒氣都朝着陸向前宣泄,她猩紅了雙眼,破口大罵:“許巍安,你腦子被驢踢了,還是被門板夾了,這樣都能被人騙!”
“……是你急着要,不然,我可以好好查查的。”許巍安想喊冤,但立夏已經掛了他的電話。
褚伊從咖啡廳出來,找到黎落的車,坐進副駕駛座,臉色並不是很好。
剛纔,黎落已經先一步離開咖啡廳回到車上,她伸手,握着褚伊微涼的手指:“她說什麼了?”
“黎落,立夏知道了我在蓉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