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大戰的戰火,蔓延數年,大羅天宗徹底沒落,掉出一百零八洞天福地之位。
但是這戰火的火尾,一絲細線,如今牽到了既將解散的衛道聯盟最深部,一桌九宗九議。
青城山一帶,有萬靈洞天、古皇福地,雷光鐗洞天、御妖谷福地;一線天的五幕洞天、靈山福地、妙音洞天;九幽山一帶的玄冥洞天、劍峽福地。
“如今難得聯合全天下,正是好時機。”九議長老,不分高低,說話的是萬靈洞天宗主,道號北征真人。
“攜正道之浩然勝勢。”
“除近年蠢動的魔道幼苗。”
“中土大陸,正是應該由聯盟一統。”
“大善!”
九議宗主,皆是人精,不過一人一言,又將一場未來大戰的基調定下。
“修養三年,秼兵厲馬。”
“正道傳承,一統中土。”
“可是那幾位太上長老……”
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正是玄冥洞天的九泉真人。
諸人紛紛皺眉,其中雷光鐗洞天的紫宵真人正欲發言,但眉毛一跳。
再看九位真人,紛紛面色大變。
轟隆!
殿外,雷聲震動九天。
“天動異象,又是何人慾渡大劫?”
“一段天機,唯此不明。”
“速速前去探個究竟。”
“那麼不妨同行,且先行去。”
最後音落,一道流光先行離去,爾後八道遁光陸續追上,正是往西方位置。
……
……
霧日山脈,深處。
昔日遙不可望的地方,如今,牧天已經落在了最盡頭。
高萬里,腳下是無窮的懸崖,白雲環繞,往下看,他如同站在高高昂起的龍頭,俯瞰整條霧日山脈。
但現在,這被稱之爲天之涯的地方,是這一場大戲的真正落幕地。
一襲白衣,站于山巔,手中星影赤芒,周身盤繞炎龍,一雙冷漠的龍目,和牧天一樣,冷冷看向天空中的那人。
大羅天宗太上長老,九重劫強者,雷動真人。
“若非是你引動了血礪雷劫,我還真找不着你這隻小老鼠。”
雷動真人的眉毛極長,此刻浮在半空,正冷冷的看着牧天。
這一刻,牧天的狀態,其實並不好,天空中的劫雲已經漸漸開始成形了,但眼前的這位九重劫地仙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想法。
“果然大羅天宗的人一如概往的無恥,你們當年在天劫的時候陷害他人,如今又是這個時候,看來我能享受到這種規格的待遇,還真是不錯。”
牧天冷冷暗諷,體內的法力被死死壓制,只能憑着法劍玄丹的不停轉換之間滲出的法力,維持着抵抗對方強大的氣勢壓迫。
雷動真人的心中一驚,旋既臉色一沉,不知道牧天怎麼會知道那件事情。
“不管你如何費盡脣舌,既然你敢和我們大羅天宗作對,挑撥天下正道對付我們,就要想到今天。”
雷動真人伸出一動指頭,其上雷光閃耀,雖然細微,但內裡蘊含的恐怖力量,誰也不會去懷疑它能不能擊碎一座大山。
牧天這一刻,雙眼閉起又睜開,眼神深處回覆了淵深般的平靜,迎接這一刻。
這是命數。
赤炎仙劍也知道了,身爲上古真神一縷血脈轉世,他註定還要再受一次劫。
但這一次,他卻絕不會任由命數擺佈,如果非要受劫,那麼也要按自己的意思,去努力改變一絲不同的地方。
轟!
九天上,天空中,同時兩道雷光,帶着轟鳴巨響和雷光,直直的轟落在牧天的身上。
沒有了法力,光憑着肉身,兩道雷光融合在一起,首先磨滅了肉身。
接下來是他的一身法寶,雲海、琉火蠻獸爐……一件件的被碾碎成天地靈氣。
但是就在雷動真人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突然眉頭一皺,一股不同尋常的力量,讓他心中一悸。
雷動真人如有感應,回頭看了一眼,只看見一道火紅如流星的劍光穿過自己的身體。
地仙九重劫的一身法力被引動,轟然……爆炸!
一聲轟天巨響,整條霧日山脈都被憾動,許多山峰直接開裂,在原本的龍頭天涯,更是直接十里高地,都被夷平。
在漫天的劇烈靈氣波動,只見一道赤色劍光,攜着一道魂魄,魂魄被一條太古炎龍和星河虛影凝成的血胎包裹。
轟!
兩界之壁,轟然破碎,無窮仙靈劍氣穿過狂亂的天地靈氣,直直墜入穿過火燒雲般的絢彩雲光,落到了一片焦土大地之上。
……
……
半個月後,冥界。
仙、人、冥三界,其中冥界連接外域,廣寬無邊,以三大魔君爲主,被劃分成三方勢力,彼此連年征戰不休。
普通魔民百姓皆是生活艱苦,不僅要面對各方勢力的徵稅,還要面對各種兇猛魔獸、天災不斷的侵害。
東華魔君管轄着足足三千萬裡土地,揮下有九大魔主各統冶一方土地,魔主之下,更有數以千計的魔城之主。
邊荒之地,有一處魔城叫做石明城,其管轄的千萬小村落裡,有一片生存在沙礫丘山間的小村落,喚做古樓。
“我們古樓村不大,只有百來戶人口,但最近連炎天日,莊榢地裡的雲棉收成不好,丘山裡的魔獸也是越來越少,唉……”
站在鐘樓上嘆氣的,是一位臉上褶皺深深的老人,正是古樓村村長。
古樓村的中央,有一座很古老的鐘樓,三層,有十幾米高,據說是以前打仗的時候留下的,但現在被荒廢了。
牧天就站在鐘樓的最高一層,眺望着東方的一輪紅日漸漸升起,心想原來冥界也和人界很相似,只不過這兒的人,生活更艱苦。
扭頭看了這位其實年齡並不如外表蒼老的老村長一眼,牧天其實心裡是很敬佩他的,爲了這個不起眼的小村子能在天災人禍中生存下來,他付出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村長別太擔憂了,車到山前必有路。”
牧天勸慰了一句,自從七天前他被赤炎仙劍破界送來這兒,原本一身修爲破碎,幸好有流炎星辰龍劍藉着天劫雷威,反倒是將所有血肉精華和根基洗煉了一遍,凝成了道胎。
不過雖然如今的根基更加的優秀了,但一身法力也盡數消失,重修了七天,不過堪堪踏入了煉氣八層。
老村長看了這個年輕人一眼,默默點點頭,七天前這個年輕人救了村裡的小伢兒回來,就定居了在這裡,平日爲人溫和善良,常常幫助村裡人,看起來並不像個壞人。
扶着老村長緩級下了鐘樓,牧天正欲離開去覓地修練,但見一個扎着沖天辮的小男孩惶張跑來。
“爺爺!爺爺不好了,那些吸血鬼又來了!”
這個驚慌奔來的小男孩正是小伢兒,父母在小時候被魔獸殺死,是靠全村人的幫助才幸得長大。
“什麼!”
老村長一頓拐仗,臉色拉了下來,連忙朝着村頭走去,牧天也隨他跟了上去,要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啪!
遠遠的,就聽得見一聲清脆的響聲,只見幾個身穿兵甲的魔城兵卒,正將一條粗礪皮鞭狠狠在的抽在一位老婦人身上。
啊的一聲慘叫,那老婦人半邊身子都濺起一條血花,不遠處奔來的老村長,更是眼中悲痛的呼了一聲老婆子。
“他媽的,又不是隻有你們這一個村子要交路稅,再嘰嘰歪歪,小心兵爺抽死你們!”
來的魔城兵卒有五人,其中兩人騎着一人高的戰馬在村落中打轉,似乎在看什麼值錢的東西。
剩下的三人,則是在村頭處,正將剛剛的一幕上演。
“大虎讓開,趕緊帶你娘離開,別衝動。”
老村長見到自己的老伴受傷,兒子眼見就要爆發,但仍然強壓痛楚,斥喝着讓自己牛高馬壯的兒子離開這兒。
“爹!”
這個叫大虎的年輕人紅着眼睛大喊。
“聽話!”
老村長的聲音氣得顫抖起來,一向慈孝的大虎只能背起老婦人,一步深、一步淺的往村中走去。
他是家裡的獨苗,不能衝動……不能衝動,這些人都是走狗兵痞,背後站着軍隊,惹不起……惹不起。
大虎、老村長這一刻,心裡想的東西是一模一樣的。
啪!
但這個時候,那條鞭子仍然沒有被這一幕憾動,他們只是嬉笑着將鞭子抽在大虎前面,讓他身體僵住。
“老東西,二十魔石,交不出來,正好這個小夥兒可以充當新兵,要知道最近新兵死得可是很快哦。”
其中一個年輕兵痞惡狠狠的說道,臉上幾條蚯蚓似的傷疤,爲他平添幾分猙獰可怕。
可是老村長看向他,臉上只有悲涼,沒有多少害怕,一旁的牧天一直在默默觀注,他知道,老村長是有故事的人。
“各位兵爺,今年的天災不斷,山丘間的魔獸也是越來越少,我們……”
啪!
就在這個時候,其中一位兵痞已經不耐煩老村長的解釋,直接將鞭子高高揚起,同時口中說道:“我們不是來聽你呱呱叫的!”
“我也不想聽了。”
但高高落下的鞭子被一隻勻稱結實有力的手臂擋下,抽在上面,只有一條淡淡的白痕。
出手的人,正是牧天。
牧天看着這三個兵痞,只是淡淡說道:“很好,三個凝煞境,不過沒關係,三息內,滾出村子範圍,否則就別走了。”
“小牧別衝動!”
這一次,未等三個兵痞如何動作出聲,卻是老村長驚呼一聲,拉住了牧天的袖子,讓他不解。
可是太遲了,其中一個兵痞已經口中暴喝一聲找死,直直揮拳打向牧天,拳上纏繞着黑色煞氣。
轟!
牧天沒有半點兒猶豫,只回應了一拳,拳頭縈繞着赤紅火焰,與黑色煞氣狠狠的撞擊在了一起。
但見驚人的一幕,卻是那個兵痞倒着飛了出去,在半空中口吐鮮血染出兵甲,還有當時的骨骼碎裂聲,恐怕下場堪憂。
“不滾,就全留下。”
牧天話音未落,已經施展了縮地成寸的精妙,同時左右雙手並指發出劍氣,直透兩人的胸口。
噗噗!
毫無阻礙的洞穿他們的兵甲防禦,劍氣直接滲透入心臟,然後切成兩半,斷絕了生機。
砰砰!
兩具屍體斷下,眨眼之間,三個凝煞境的兵卒,被牧天以煉氣境的法力、地仙的手段輕易誅殺。
籲!
就在這個時候,只見兩頭一人高的戰馬載着最後的兩個魔城兵卒高速奪來,人馬通體繞着黑色煞氣,明顯是接近了凝煞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