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微微放亮,一處清幽靜雅的獨立小院,就有一道白色人影,盤坐於院中樹下,沉於修煉。
直至第一縷晨曦披於身上,牧天才睜開雙眼,結束了每天清晨的修練功課,從今日起,他就開始修練全新的神火綱法,體內充盈的先天火靈真氣,讓他感覺溫暖舒適。
“果然比起之前的神火綱法,要強上太多了。”
因爲今天要進行煉器功課的傳授,所以牧天也沒有用如意青蓮葫蘆輔助修練,而是紮紮實實的進行每日功課。
不多時,只見司徒陽也早早過來,原來來找牧天,早一起先去用過早膳,再前往煉器堂,倆人同爲陰火一脈,彼此性情也算投緣,已然是一副要好朋友的模樣。
“我們幽冥萬鬼宗雖然是中立於正魔二道之間,但也因此頻頻受到偏頗對待,就連長老也攏共才十八位,傳聞那正道第一的巨頭大羅天宗,門下弟子數逾十萬,千名長老,駐地廣寬萬里……嘖嘖。”
眼見長老未來,司徒陽也和牧天閒聊着,倆人此時已在煉器堂中,數百位外門弟子在寬敞的屋子裡,三三倆倆席地而坐,倒也不顯擁擠。
牧天怔了一下,近來忙昏了頭,關於大羅天宗的消息一下子又提醒了他,不由得心裡又壓抑了幾分,勉強應道:“確實厲害,畢竟人家是傳承已久的大宗門,門中高手無數。”
忽然間,倆人都聽到了有人在喊長老來了,頓時司徒陽小聲道:“黃長老可是我們幽冥萬鬼宗的頂樑柱之一,雖然我們的實力和那些排名最未的洞天福地差不多,但就在煉器一道,黃長老可是煉器大師,可是隻有排名在前七十二名之內的宗門,才供奉得起。”
牧天點點頭,也看向了門口,卻愕然發現來的卻是一位年輕英俊內門弟子,就在衆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那人臉帶歉意,朝衆人一拱手。
“諸位同門,真是抱歉了,黃長老最近內事纏身,暫且來不得這兒,我乃他座下的大弟子方元洲,今日就由我來檢驗大家功課,還有負責教導新晉弟子。
此言一出,衆人譁然,但方元洲早有預料,只將左手一翻,露出一尊三腳牛耳小鼎,沉聲道:“我已得真傳,此乃幽魂風火鼎,諸位可還有誰不服?”
外門弟子裡除了昨天剛加入的幾十名弟子之外,其餘人一看這尊幽魂風火鼎,紛紛臉色一變,才知道幾年前被喻爲幽冥萬鬼宗新一代的煉器天才方元洲,如今居然已經是高級煉器師,可是他才僅僅入門不過十年!
“十年啊!我也入門十年,也不過是個摸到中級煉器師門檻,真是沒法比了。”
“行了吧,人家不僅僅是高級煉器師,得到了真傳,而且一身修爲也是結丹六重了。”
“你眼力不錯,要知道每個大境界六重就是分水嶺,怪不得方師兄能夠煉出五階法寶,一躍成爲高級煉器師。”
“得了,人家既長得英俊,又在煉器和修煉上極有天賦,恐怕只有宗主一脈的那位天才能相比。”
“唉,要是日後我也能找一位這樣的道侶,那可真是祖上福廕了。”
不少人都是羨慕眼紅,議論紛紛,都傳入那講臺上的方元洲耳裡,讓他不免出露出得意微笑,但想起黃長老交待,還是故作淡然,要豎立未來的大師形象。
“嘖,可惜那個女修長得一般,否則……”方元洲裡有意瞄了一眼,心裡頓時暗暗搖頭,但掃過臺下衆人,卻是意外發現有幾個人,絲毫不在意他的成就。
一位白髮年輕人和他身邊的清秀少年,還有就是名聲傳入內門的謝東,另外幾人,也都是在上一屆外門弟子比試裡前十的優秀人物,都是心高氣傲的人物,這點方元洲倒能理解,畢竟他也是那一類天縱之子,但這個白髮青年卻是什麼來頭,居然也能如此鎮靜自若?
可這個時候已經耽誤不少時間了,方元洲搖搖頭不再去想,只吩咐衆人將前十天黃長老佈置下的功課,讓老外門弟子一一上交,讓他檢驗水準。
“金剛剪,二階十八重,剛好達標,仍須努力。”
“陰魅索,二階二十五重,很不錯,但明顯煉火純度不夠,就能成爲一件準法寶的三階法器了。”
“還有屍傀環,咦!三階三十重,哦,原來是慕容小師弟,難怪這手法我覺得有幾分眼熟。”
臺上方元洲一一接過衆人煉製的法器,一一給出一針見血的評價,可見眼力不凡,偶爾有幾件接近法寶級的三階法器,原來也是黃長老內定的弟子,都是尊稱方元洲爲大師兄。
牧天默默看着一切,直至司徒陽拿着那件被評爲煉火純度不夠的二階法器回來,才向他點點頭說道:“這人似乎對你有些偏見?”
身爲陰火一脈,九陰鬼炎的幼火形態九陰火,同樣是天生較爲純淨的一類火焰,至於方元洲所說的煉火純度不夠,明顯是有失偏頗,沒有指出司徒陽的真正失誤原因。
但是對此司徒陽倒是不在意,呵呵一笑:“沒事,反正我在煉器一道的天賦不怎麼樣,還不如專心修煉,畢竟我們非是那些絕世天才,要想樣樣精通,只怕最後反而落得樣樣稀鬆。”
“陽師兄你倒是看得開。”牧天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是打趣一句。
忽然之間,牧天眼中暗暗掠過一絲火芒,看向了另一邊,因爲這個時候,方元洲已經結束了外門弟子的上次功課檢驗,正和謝東湊在一起,期間正在密切交談些什麼。
不多時,果然方元洲結束了和謝東的密談後,居然也不做掩飾,只是站在講臺道:“真是抱歉,我在內門還有些急事要做,接下來引導新弟子的基礎課,謝東師弟的基礎理論學得非常紮實,就麻煩他替我辛苦這三天時間了。”
其中一些人猜到了內情,有意無意的將目光看向了那個白髮青年和俊邪青年之間;至於其他的新晉弟子人微言輕,卻哪會有人在意他們的想法。
同樣的,在這些新晉弟子眼裡,昨天就已經打聽明白謝東乃是外門弟子第一人,有着實實在在打出來的成績,都是心中爲前天的失言而惱悔,如今更是紛紛交口稱讚。
“謝師兄做爲我們外門最強的弟子,煉器肯定也不弱。”
“沒錯,想來教導我們這些新人基礎,是綽綽有餘了。”
“真希望謝師兄也能教一點修煉上的要點,嘖嘖,那可是受用無窮啊。”
前的輕視,到今日赤條條頌揚,謝東深吸一口氣,似乎連空氣都是芬芳的,看向那個白髮年輕人,更是心中充滿得意。
方元洲走後,一羣外門弟子也陸續離開這間靜室,前往煉器堂裡的煉器房去總結方元洲剛剛爲他們點出的錯誤。
而謝東自然是取而代之,倒是實實在在先講了一段典故,隨後只講了兩句入門,旋既指向白髮年輕人,嘴角露笑道:“牧師弟,我看你似乎不怎麼喜歡煉器啊,這副心在不焉的樣子,那好,請你回答一下,如果想要煉製法寶,那麼至少需要些什麼樣等級的材料?”
強人所難!牧天心裡陡然升起這四個字,臉色頓時微微一變,目光一凝,定定看向謝東,雙脣緊抿,一言不發。
其他人看向他的目光更是憐憫與幸災樂禍,而謝東看着牧天回答不上來,自然是心中大樂,但臉上卻是一沉,惡狠狠道:“很好,不想聽就給我滾出來,如果不滿意我的決定,那麼就請去內門的刑罰堂去投訴!”
刑罰堂?哪怕無事進去,都號稱要脫層皮出來的地方,誰會閒着無事,爲這種事情去受罪。
牧天自然不可能,在所有人異樣的目光中,他只是默默站起,深深看了謝東一眼,眼中意味深長。
“好的,我出去。”
淡淡說完,牧天又掃視在座衆人一眼,眼神裡似乎反倒帶着憐憫,好像彼此之間關係倒轉過來,不是他被人針對而可憐,反倒是這些幸災樂禍的新弟子們值得情。
門口的司徒陽眼裡不掩擔憂,牧天不再說話,朝着他走去,倆人在所有人的關注下直接離開了這裡。
“他媽的,這是什麼人,眼睛都長到頭頂上去了,真是傲!”
“就是,什麼東西,謝師兄好心說倆句都受不了,心態太差了。”
“咱們別生氣,等到下一次的上交功課,這傢伙肯定連二階法器都煉不出來。”
“哈哈,黃長老是出了名的嚴厲,真是期待看他到時候,還怎麼樣傲!”
“有點兒本事就狂傲得不得了,最看不起這種人了,還留着一頭白髮,估計父母都是……”
轟!
就在那父母倆個話音剛落,靜室大門突然轟的一聲,衆人沒看清是怎麼樣回事,只看見原本走遠的白髮年輕人,忽然扭頭看向了這兒。
他的指尖,遠遠的,還纏繞着一絲紅芒,那冷洌如刀的眼神,直直穿透百米,直接插在那個出言不遜的人眼裡。
他的聲音,凝成一線,以真氣傳來,繞在衆人耳裡,一股冷酷無情的殺意如此濃烈,幾乎讓人輕易就回想起了前天那戰鬥檢驗的一幕,那沐浴火焰中的白髮年輕人一雙猩紅的眼眸。
“再辱我父母者,吾寧受千刀萬剮,必先讓你血濺當場!不得好死!”
一時諸人噤若寒蟬,許久,纔有幾個人看着那倆人身影徹底遠離,這才暗自鬆了口氣。
然而這些新弟子的表現,落在臺上的謝東眼裡,卻是讓他暗暗驚訝同時,又在胸口中積了一口深深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