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寶山很大,金劍峰也着實不小,其中弟子衆多,自中段往上,幾乎都是環繞着一圈圈的亭臺樓閣。
整個七寶閣共有七座主峰,七座主峰雖然都是高聳入雲,卻絲毫沒有被冰雪覆蓋,無論是從下往上看,還是從上往下看,都是一片的鬱鬱蔥蔥。若是站在最高處,俯視整個七寶閣山門,就會隱隱看出,七座山峰的位置,陳列的十分有規則,這七座山峰本身就已經構成了一個陣法,透露着一股子威嚴的氣勢。
金劍尊者早已離開,喬天恩的歸來勢必會引起七寶閣內部的一些動亂,他必須去安排一些事情,早早的做一些準備。
喬天恩是和金劍尊者一起離開的,只剩下穆扶天和墨承風兩人在山道上緩緩的走着。
金劍峰半山腰的一條狹道處的石墩上,盤腿坐着兩個人,石墩附近陣法金光閃爍之間,兩人同時睜開了雙眼。
“應該是有人上來了!”其中一人神色平靜,睜開雙眼朝着山道上望去。
片刻之後,隨着一陣金色的波紋閃爍,穆扶天和墨承風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墨承風···?你小子總算是回來了,此番外出,可有什麼收穫?”盤腿坐在石墩上的一人,此刻站起了身子,然後朝着墨承風微笑的開口。
“七哥!”墨承風開口喊了一聲,然後拉過穆扶天道:“來!七哥!金師兄!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穆扶天穆···師叔!”直到此時,墨承風的臉色忽然變成了苦瓜色。
他是這纔想起,穆扶天是金劍尊者的弟子,輩分上本該是比他高一輩的。
“都是自己兄弟,這樣論的話憑地生分了,我入門晚些,就叫我師弟吧!”穆扶天眉頭一皺,然後迅速說道。
那位金師兄還有墨承風嘴裡的七哥,臉上稍微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好!穆師弟的大名和威風,我們先前也已經見識過了。作爲峰主的弟子,你的確不曾墮了他老人家的名頭!”
說着,墨承風嘴裡的七哥含笑着走向穆扶天。
順着這位‘七哥’走過來的方向看去,穆扶天才發現,整個金劍峰上半截的景象,與他之前看到的居然完全不一樣。視線裡,雖然依舊有着嶙峋、陡峭的山峰怪石,但是一切都顯得遼闊的多,根本不像外面看到的那麼擁擠。
很有可能是山峰的上半段,被施展了什麼神奇的大範圍法門,以至於真實的與看到的並不相同。
正要和這兩位守住半山腰的師兄說話,忽然有一道長虹呼嘯而來,那長虹極爲霸道,一路疾馳之間,讓幾個同樣在山峰上穿梭飛行的金劍峰弟子急忙避開,否則就會撞在一起。
那些躲避開的金劍峰弟子,一個個面帶怒意,正欲分說,可待看清了那長虹內的身影之後,卻搖搖頭,不再理會,反而遠遠的避開,如避蛇蠍。
“呔!你們哪個傢伙是穆扶天?”一聲大吼從那長虹之中猛然傳出來,聲音之大,簡直是震耳欲聾。
卻等到那長虹臨近之時,只見半空之中,漂浮着一個極其魁梧,形如小山般的大漢,這大漢的頭髮亂糟糟的,肉團似的大鼻子紅彤彤的,還在不斷往外面冒着酒氣,打出幾個酒嗝,虎目一瞪,然後俯視着衆人。
“哇哈!你家熊大爺問你們話呢!那個是穆扶天?”
在看到這個大漢的那一剎那,之前滿臉微笑的‘七哥’和金師兄臉上的笑容一僵,神情之中也帶着幾分詫異,似乎沒有想到此人會出現在這裡一樣。
“熊···師叔!”七哥、金師兄連同墨承風一起,畢恭畢敬的對着來人一鞠躬。
七寶閣以商立派,本沒有太多的臭規矩,不過表面上也的確是有一套上下輩分的東西充門面。若是真有人計較,無視輩分,也要受不輕的處罰。
那大漢似乎神情極爲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眼珠子在衆人的身上一一掃過之後,最後落在了墨承風的身上。
“你小子是不是穆扶天?”說着直接從納物戒指裡抱出一個酒罈子,咕嚕嚕的灌下一大口酒水,然後又取出一塊看起來很有嚼勁的老肉,放在嘴裡大肆咀嚼着。嘴角的酒水沾着肉末,弄得一塌糊塗,他卻醉眼稀疏根本就不去擦一擦。
墨承風臉色一僵,苦笑道:“熊師叔!師侄墨承風見過熊師叔,三年前,熊師叔還···還親自指點過師侄劍法的!”
墨承風嘴裡的‘指點’一詞說的極爲含糊,很顯然別有深意。
這位熊師叔臉一轉,根本就不理會墨承風,而是大吼一聲,震動的四周幾株站在石縫之間的老鬆也瑟瑟發抖:“哈!你們究竟誰是穆扶天?是的就給我站出來,莫要你熊爺爺我發火!”
在場的只有四人,七哥和金師兄明顯穿着執勤弟子纔會穿的紫金色劍袍,墨承風先前也否認了自己是穆扶天,答案自然是一目瞭然的。但是這位熊師叔卻不知道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仍舊這般大聲嚷嚷着。
“穆扶天在此!不知閣下是?”穆扶天神色平靜的站出來,看着這個大漢。
“原來是你!爲何不早說?沒看到你家熊大爺喊的嗓子都疼了嗎?”這位熊師叔雙眼一瞪,狠狠的看着穆扶天說道。
此言一出,衆人臉色又是一愣。
穆扶天自然也愣了愣,他想不到自己居然又遇到這種渾人,沒來由的居然會有幾絲親切感。雖然,從這位熊大爺的臉上,無論如何都是看不出任何親切的地方。
“你果真是穆扶天?莫要騙我!”這位熊大爺狠狠的看着穆扶天:“熊大爺我可不傻,先前喊了那麼半天,沒人應聲,現在卻又忽然冒出來,不是心中有鬼,是什麼?”
說着他大大的往前邁出一步,一臉凶神惡煞的看着穆扶天,與其雄壯的身軀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極其逼人的氣勢,朝着穆扶天轟然而來。
在這股氣勢下,無論是七哥、金師兄還是墨承風,都忍不住相繼退後。只有穆扶天在這股氣勢面前,巋然不動,反而眯了眯眼睛,渾身一震同樣一股不輸於這個大漢的氣勢散發出來。兩股氣勢在半空中對壘,將空氣擠壓的猶如擦破毛邊的玻璃一樣,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無論這個熊師叔是否是渾人,是否讓穆扶天因爲一些熟悉感而覺得他親切。他若是繼續無禮挑釁,穆扶天也毫不吝嗇出手。穆扶天懂得掂量分寸,懂得事有大小、輕重緩急。卻並不代表穆扶天是個懂得忍讓、退步的人。
能爭不爭,那便是怯弱的膿包軟蛋。
“好!果然不愧是老頭子新看中的人,做你熊大爺的師弟也勉強夠格!走!你熊大爺熊師兄帶你去老頭子的地頭,給你挑一塊好點的地盤!”這個大漢說話的時候是匪氣十足,讓人實在很懷疑,他以前的職業,是不是一名‘很有前途的山賊’。
說完不待穆扶天反應過來,他便直接上前,一把抓住穆扶天的胳膊,嘆了口氣,朝着虛空一晃,拖着穆扶天離開了原地。
穆扶天只能跟着飛到半空之中,朝着金師兄、七哥還有墨承風道:“穆某先行離去,若有機會,再與諸位相聚!”
“請!”
“請!”
“不送!”
三聲極爲果斷的響起。就像是在送瘟神一般,只是他們送的肯定不是穆扶天,而是拉着穆扶天的那個大漢。
“走!走!着這些煩人的傢伙嘮叨個什麼勁?走!走!”
大漢只是一個勁的催促。
穆扶天皺了皺眉,朝着三人點了點頭,然後腳踏虛空,緊跟着大漢,只見其青衣飄飛,一頭漆黑的長髮凌風飛舞,頗有幾分飄逸之感。
見到穆扶天自行飛起來,大漢鬆開抓住穆扶天的手,展開全速,直接朝着前方呼嘯奔去。
穆扶天緊跟在大漢的身後,只覺得眼前盡是一片碧綠翡翠的天地,深吸了幾口氣,新鮮清冷的空氣,令穆扶天忽然有些懷念綠葉城穆府的後山。
沉默之中,他緊隨着前方的大漢,二人化作兩道長虹,直朝着金劍峰峰頂深處飛去。
一路無人阻擋,即便是有人看到他們,可一見到那條大漢,也都會迅速的繞道避開。
“老頭子難得的出門一次,回來就給熊大爺我帶回來一個師弟,你說你家熊爺爺我怎麼這麼倒黴,本來金劍尊者的位子競爭已經夠激烈了,怎麼還能再多一個?”
穆扶天還沒有回話,這個大漢又自己嘮嘮叨叨道:“聽說你還是青葫尊者的弟子,那不如你搬去青葫峰,和霍青心那小子搶位子去吧!你們只有兩個人,競爭到的機會大一些。等到日後你成了青葫尊者,我也好罩着你!”
這話本就說的不明不白,甚至還有些糊塗。穆扶天還沒有整理過來,大漢又道:“今天一早,老子還沒從宿醉中回過勁來,還沒有喝一罈好酒漱漱口,老傢伙、老不死的就讓我來接你!你說···你說這還有天理、王法嗎?老子···老子的命可真夠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