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啊哈!不對!不是我倒黴,是你倒黴,你倒黴啊!你倒黴!你命苦!啊你命苦!你要倒大黴了!哎···你的命真苦!”大漢不時的回頭看着穆扶天嘀咕着,那眼神看的穆扶天只覺得毛骨悚然。
只是他嘀咕歸嘀咕,時不時的卻又還要吼兩嗓子,在旁人看來,卻像是在發瘋似的。這樣一來,周圍路過的人,看向他們兩人的眼神,都變得極爲怪異。
“夠了!”穆扶天神色一冷,寒聲開口。
“嗯!你家熊大爺,你師兄熊大爺我,自言自語,你也管得着?”那大漢立刻就橫眉豎眼起來,惡狠狠的看着穆扶天。
穆扶天不禁有些頭疼,聽着這個大漢此時的吼叫聲,還有他瞪大的雙眼,惡狠狠之中帶着的一絲不甘和···委屈,穆扶天便覺得頭更疼了。想到對方畢竟是來迎接自己的,雖然他的話···極不中聽,穆扶天也只能嘆息一聲,不再和他計較。
“你也是金劍尊者的弟子嗎?”穆扶天轉移話題說道。
“廢話!不是那個老東西、金面吸血鬼、老不死的弟子,誰會來專門接你?”大漢脫口而出的便是一通大罵,好像他說的壓根就不是自己的師父,而是一個生死的仇敵。
“好了!我該怎麼稱呼你?”穆扶天不得不再次轉移話題。
大漢似乎還在生着穆扶天的氣,對於穆扶天的問話,並不回答,只是一個勁的埋頭往前飛着。
過了片刻,兩人穿過了數個起伏的山林,那大漢見穆扶天不再主動搭話,卻又自己忍不住說起來。
“我可警告你,你不要以爲主動找我搭話,我就會對你慈眉善目,就會在爭奪金劍尊者位置的時候,對你手下留情。我告訴你,這是妄想!妄想!”
“好了!我不會和你套近乎的,現在告訴我你叫什麼!”穆扶天點點頭。
“哼哼!一般人,他們只配稱呼我爲熊大爺,熊爺爺或是熊太爺爺!當然,你是我的同門師弟,所以我允許你稱呼我爲熊大爺師兄!對!熊爺爺師兄!”那大漢連忙開口,似乎忘記了自己之前說過的話,臉上還帶着幾分得意。顯然對自己的想法,十分的滿意。只是他說話有些前言不搭後語,着實也是令穆扶天更爲頭疼。
“嗯!熊師兄!金劍尊者也就是我們的師尊,究竟還有多少個弟子?”穆扶天神色如常,點頭問道。
“你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那個老東西,難道沒有把這最基本的事情告訴你嗎?”大漢說到這裡,神色似乎有些憤憤。
“老東西一共有十七···不加上你就是十八個弟子,不過有九個倒黴蛋提前死啦!嘻···真是可惜,剩下還有九個怎麼也不乾脆死了,死個乾淨,熊大爺我纔好坐了山頭當大王啊!”他似乎並沒有意識到他將自個也算了進去。
穆扶天握了握拳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寒光,緊接着卻又神色如常起來。一個能夠詛咒自己去死的渾人,你是沒有辦法和他認真的。
“也就是說,現在金劍尊者也就是我們的師尊還有九名弟子,我有八位師兄?”穆扶天說道。
大漢扳着手指頭數了幾遍,然後這才說道:“沒錯!沒錯!現在我是你的十···十六師兄,你是十七師弟,我們上頭還有七位師兄,當初老不死的騙我回來的時候,保證讓我當山大王,我是沒想到頭上還有師兄的,而師兄之上還有師兄,師兄之上還有師兄···,這些年雖然死了幾個,可是還是多了些啊!”
說到這裡,大漢憂鬱的嘆了口氣。
“而且更過分的是,老不死的居然還會再收弟子!”
“你剛纔爲什麼要說我會很倒黴?”穆扶天不想再和大漢繼續之前的話題,便問道。
“哈哈!”大漢忽然仰頭大笑起來,笑的很暢快:“七位師兄啊!七位!你以爲做最小的一個很舒服嗎?不是啊!大師兄有事會找二師兄,二師兄有事會找三師兄,三師兄有事會找九師兄···最後所有的事情,都會落到最小的那個身上,你以爲我這麼多年是怎麼過來的?還有啊···!大師兄不爽、不痛快了,肯定會去打二師兄,二師兄被大師兄打了,不痛快就會去打三師兄。他們這樣打來打去,最後都會來打最小的···!”
說到這裡,大漢已經是滿臉的笑意,穆扶天則是滿臉的寒霜。
“現在我不是最小的那個了!這是老不死的乾的唯一一件好事。以後有什麼事情,都會是你去做。被打當受氣包的,也變成你···!”
穆扶天深深吸了一口氣,忽然覺得,這個不着調的師兄,剛纔的提議真的很有吸引力。嗯···到青葫峰去做二弟子吧!霍青心喜歡操心,喜歡跑腿,自然沒他什麼事。霍青心實力不如他,更不可能拿他出氣。還有比霍青心更好的師兄嗎?現在看來,肯定沒有啊!
“到了!”
大漢忽然說道。
穆扶天一愣,這一路走來,盡是這個大漢在胡言亂語,攪得他也是心煩意亂,竟然沒有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一處另類的,顯得有些光禿禿的荒涼山頭。
山頭內密密麻麻的遍佈了一大堆木頭搭建的小房子,有些地方甚至打出了一些石洞,顯然是可以直接穴居。
“這裡···住了多少人?”穆扶天猶豫了一下,看向大漢。
“不算多!算上回來的老不死的話,再加上你,也就一共五個人!”大漢用手指捅着自己的鼻孔,扣出一大團污垢直接丟進手裡的酒罈子裡。
“不是還有七位師兄嗎?”穆扶天問道。
大漢翻了個白眼,鄙視的看着穆扶天道:“你以爲他們都是烏龜,整天窩在家裡不出門嗎?除了大師兄每年每月的閉關,二師兄身受重傷,正在養傷。三師兄···三師兄就是個怪咖之外。就只有我們了!”
“可是什麼?師兄的話,你也想要反駁嗎?”
“可是明明有六個人,你我加上師尊,還有三位師兄,這裡不是住了六人嗎?”
大漢直接抱起酒罈子,咕嚕嚕的灌了一大口酒:“啊哈!酒喝的有些多,沒算清楚···哈哈!我就說酒不是個好東西,喝多的會影響記憶···!”
看着大漢這般摸樣,穆扶天忽然又覺得,自己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如果幾位師兄都和眼前這位一副德行的話,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穆扶天的思緒正在飄遠,遠遠的卻走過來一個一身白衣的男子。
男子雖然身穿白衣,但是卻沒有絲毫風度翩翩的氣度。即便是瀟灑的白衫穿在他的身上,依舊讓這個人顯得像一個苦哈哈種地的老農。
白衣男子的手裡拿着一柄鐵劍,那是真的尋常鐵劍,鐵劍甚至有些生鏽。而男子拿着它也並不是練劍,他是在···修剪花草。
沒錯,就像是一個辛勤的園丁,當然他手裡拿的並不是剪刀。
儘管整個看起來有些荒蕪的山頭,並沒有太多的花草,但是他卻依舊耐心、仔細的修剪着。通常往往一株植物被他修剪下來,就只剩下一根光禿禿的主杆。
穆扶天也算明白,這座山頭,爲何會是光禿禿的了。
按照這個白衣人這麼個修剪法,生命力再旺盛的植物,也只有死路一條。
抹了把額頭上並不存在的虛汗,白衣人擡頭看了看穆扶天和大漢,臉上帶着憨厚而又老實的笑容。
“熊仔!這位就是小師弟吧!”男子看起來不過三十來歲,相貌其實帶着幾分儒雅,只是渾身的那股子氣質,卻極度的樸實無華。儘管是一身的白衣,卻沒有顯得冷漠或者高傲,而是散發着一種溫和。
“三師兄早啊!”大漢很是隨意的說道,然後指了指穆扶天道:“他就是老不死最新收的弟子了,叫···穆···穆扶天!對!穆扶天!”
穆扶天擡頭看了看明亮的天空,此時太陽已經升到了正中,儘管才只是初春,也已經毒辣的厲害,無論如何,就只是看着這樣的日頭,就不能再用‘早’來形容了。
“嗯!今天是起的早了些,想修剪一下那邊剛剛長出來的幾株草木!”說着男子溫和的笑着,打了個哈欠,用手指遙遙指着不遠處,已經一片狼藉的地面。
“嗯!穆扶天!好名字···好名字!不錯!不錯!作爲金劍尊者的弟子,我們要齊心協力,努力修煉,爭取···!啊哈!昨夜不知是誰在打大鼓,吵的我都沒睡好!現在先去補個覺!”說着這位三師兄長長的伸了個懶腰,腳步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看!我說的沒錯吧!他就是個怪咖!”大漢毫不介意三師兄還沒有走遠,只要他背對着自己,就敢努力的說壞話。
“熊仔!說話聲音不要那麼大,若是吵了我的好夢,我會和你講‘道理’的!還有小師弟,這裡以後就是你的家了!記住,除了我們幾個做師兄的,誰都不能欺負你,誰欺負你,我們就併肩子上,幹他丫的!”
白衣男子溫和的聲音遠遠傳來,不知爲何,卻給穆扶天的心底帶來了一絲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