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的水漬慢慢的多起來,牆角和巖壁上,原本一叢叢的青苔變成了一行行,然後又從一行行轉變成了一片片。隨着青苔的密集,越來越多的吞金唳獸的巢穴出現在眼前。
這些洞穴相對的獨立,卻又被挖的四通八達,就像是一個個小倉房。
洞穴內大多是留着小吞金唳獸和正在孵蛋的母吞金唳獸,令穆扶天感到驚奇的是,幾乎每個吞金唳獸的巢穴底下,都會擺放着一塊或者一塊以上品質不錯的姬玉。
爲了避免打草驚蛇,那些只有小吞金唳獸在的巢穴,穆扶天就利用速度,在小吞金唳獸完全無法反應的情況下,偷走姬玉。而有着母吞金唳留下的巢穴,穆扶天就會選擇離開。
對於這些變異過的吞金唳,但凡是成熟體他都沒有一擊必殺的把握。如果被它們趁機召喚來幫手,這些巢穴四通八達,自己很有可能被瞬間圍困。
繼續往裡走,密密麻麻的吞金唳巢穴逐漸的變的稀鬆起來。
一個猶如宮闕般的巨大空間,出現在穆扶天的面前。
地上的水漬不知何時變成了血色的血漬,一些被扭曲成奇形怪狀的屍體鋪滿了地面。這些屍體似乎經歷了許多年的變化,穿戴在屍體上的衣物都早已腐朽的不成摸樣。但是這些屍體卻沒有腐爛,依舊保持着它們最初的完整。
它們雖然已經被殺死了,但是卻又依然如此的‘栩栩如生’。栩栩如生···這對於屍體而言,是一個奇怪的形容詞,但是穆扶天卻再也找不到比它更加貼切的詞語,用來形容自己眼前看到的這番場景。
穆扶天試着用戰刀敲了敲這些屍體,屍體鏘鏘作響,堅硬無比。
腳步略爲遲疑了一下,穆扶天依舊繼續往前走着。
礦洞的道路似乎開始越來越往下,變得越來越泥濘。
那些漿液似的膿血與潮溼的泥土揉捏在一起,漿糊一樣的地面可以吞沒人的腳踝。
再往下,便是一些異獸的屍體,僵硬的異獸屍體被浸泡在一些金屬溶解成的液體裡,然後逐漸的變得僵硬而有金屬的色澤。一些長好了牙齒的小吞金唳獸,嘎吱···嘎吱的撕咬着這些屍體。完全不在乎穆扶天的到來。
龐大的異獸軀體,雖然被煉製成了半金屬似的軀殼,但是依舊散發着濃濃的屍臭味道,噁心的讓人想吐。配合着那些小吞金唳獸,大肆咀嚼吃的很歡樂的摸樣,實在是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就在不遠的地方,一隻看起來有些怪異的小吞金唳獸竟然身穿着一件金色的馬甲,四條腿立地,四條腿環抱着,人立起來,在左右來回踱着步子,看起來就像是行爲、長相詭異的人類一般。
而它的頭頂上也帶着一個大大的高冠,高冠頂上,一顆璀璨的人眼大小的透明晶石,在漆黑的空間裡熠熠生輝。
“那···居然是一顆透明的姬玉!傳說中最頂級的的姬玉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根據貴老師所言,秘境出現了多少歲月已經不可計,彷彿它就是和整個傲夏大陸一起誕生一般。但是在秘境中找到過透明姬玉的次數,卻有記載。
總共加起來,一雙手掌數的過來。
只要得到這顆透明的姬玉,那麼穆扶天便大可不必再尋找別的姬玉了。有了它足夠提供穆扶天修煉增進法力的時間。
透明姬玉可以使用多久,無人可知。但是根據揣測也能夠知道,再小的透明姬玉,也可以足夠使用者感悟天地三個月以上。
“我一定要得到它!”看着被帶在小吞金唳獸頭頂,不斷移動着,晃晃悠悠的透明姬玉。穆扶天壓制住自己心情的起伏,對着自己說道。
悄悄的朝着那頭小怪異的小吞金唳獸移動着,而那怪異的小吞金唳獸也似乎在故意引誘穆扶天一般。穆扶天動,它也動。穆扶天停下,它便在原地不停的晃悠。
總是和穆扶天保持着一定的距離,而又不至於和穆扶天分開太遠。
“有古怪!肯定有古怪!”
儘管知道有古怪,穆扶天卻還是謹慎的跟着那隻小吞金唳獸,不急迫,也不焦躁。就那樣不遠不近的吊着。
腳下的陡坡逐漸多起來。
似乎是順着礦洞,整個人都在不停的下墜。
巖壁巖體上,開始出現一些人工雕刻出的奇形異獸。
爲什麼說是奇形異獸?因爲這些異獸的形狀是在太過怪異了。對於異獸而言,任何詭異、稀奇的形狀都不足爲奇的。但是這些雕塑的異獸形狀,卻被看成怪異了。
那是因爲,它們雖然具備着異獸的形態,卻又具備了一些屬於人的特質。
如果硬要概括的話,這些雕塑的異獸,介於人類、異族、異獸之間。
腳下是一隻長着人類身體的巨猿雕塑,和一般巨猿不同的卻是,在它那顆巨大的猿頭頭頂,眉心處生長着一隻螺旋形狀的彎角。渾身如瀝血般的血紅,那石頭雕刻的雙眼似乎都閃爍着火炬般的兇光。
仔細的看着它的雙眼和獨角,似乎都能感受到無邊的烈火與雷霆在不斷聚集。
穆扶天和小吞金唳獸的距離總算是拉近了一些,近距離的看,穆扶天才覺得,或許那隻吞金唳獸不是小,而是老。判斷的標準,是那隻吞金唳獸下巴上那一大串的白色鬍鬚。
這隻吞金唳之所以小,是因爲它太老了,老的乾癟,老的萎縮起來。
再往下,穆府見到了長着人臉的龍馬,有着人類身體的獅王,有着人類形態和姿勢的老鱉,雖然只有獸形但是雙目中卻隱隱透露出屬於人類奸猾的多尾狐狸。
這些雕像如此的生動,彷彿只需要打開某個機關,它們便可以全都活過來一樣。
老吞金唳在衆多雕像間蹦跳着。
極其人性化的一些舉動,讓穆扶天覺得它與這些人性化的異獸雕像之間,肯定有着什麼內在的聯繫。
突然穆扶天腳步暫時停頓下來。
就在他的腳下,一塊凸出的大石塊上,歪歪斜斜的刻着一行字。
“快走,有鬼!”
短短的四個字,很難看出什麼線索來。鬼之一字,如果生硬的解釋它,便是人死之後,殘留的靈魂體。這種東西,也不是不存在,精神強大或者怨念極深的人死後,都會有這樣的精神殘留。它們並不具備本身的思考能力,只是憑藉着執念,在做着活動。
這種東西,穆扶天是不怕的。
但是穆扶天看出了這四個字,字裡行間的恐懼。
如果僅僅是簡單的‘有鬼’,那麼絕不會讓一個敢於深入這礦洞深處的人,留下這樣的字眼。
那麼這個‘鬼’字究竟是,有鬼祟,有古怪,還是有什麼不可思議之事,只能用‘有鬼’這個概念詞來籠統的代指?
穆扶天暫且撇開這四個字,繼續往下走着,因爲不遠處,那走在前面的老吞金唳竟然在朝着自己招手。一隻吞金唳竟然人性化的招手,怎麼看都會讓人毛骨悚然。
自己似乎開始接近真相了。
一前一後,一隻蒼老的吞金唳,一個人類,在這詭異的礦洞深坑中跳躍着。
一旁潔白的玉色出現在穆扶天的眼前。
終於到底了。
這礦洞的底部竟然是一塊巨大的白色姬玉,它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廣場,閃爍着神光。看着它簡直比那透明的姬玉更加令人震撼。
而這巨大的白色姬玉上,樹立着一片詭異的石林,一般筆直,一般粗細,卻雕刻着不同形狀的人物形象。這些人物或是粗狂、或是英俊、或是美麗、或是醜陋。
無論是什麼,它們的眼神都是瘋狂的,彷彿沒有了人性的理智,宛如野獸一般。
簡直就和那些類人的異獸雕像成兩個對立體。
蒼老的吞金唳就這樣蹲在最後的獨眼石人頭上,搖晃着腦袋,搖動着尾巴,帶着一臉似乎是詭異的笑容看着穆扶天。
“你究竟有什麼目的?”看着蒼老的吞金唳臉上那詭異的笑容,穆扶天也來不及多思考,便脫口而出的問道。
蒼老的吞金唳看着穆扶天,張了張嘴。
儘管音調奇怪,但是穆扶天卻毫無疑問,這是屬於人類語言的音節。
雖然,這隻蒼老的吞金唳是穆扶天見過的第二隻會說話的動物。但是或許是直覺,穆扶天總覺得它和那條肥胖的大黃狗有着本質上的區別。
大黃狗說話,就像一種十分自然的事情,即使是最初的震驚之後,也會讓人很自然,很理所當然的接受。就像是這片天地,也承認了那條大黃狗可以口吐人言。
而這隻蒼老的吞金唳,他說話是如此的生澀,就像是在自己身上硬是壓縮進了一種不屬於它的系統一般。
“什麼意思?說清楚一些!”穆扶天大聲問道。
蒼老的吞金唳,似乎無法說太多的字眼,翻來覆去的只有‘救我’這一句,最後直接摘下了頭頂的那顆透明的姬玉,丟給穆扶天神色哀求的看着穆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