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臏的臉色同樣堅定,不過,和他不同的是,孫臏伸手拿向的是那本淡藍色的線裝書籍,嗯,名字都沒有的那種。
“噗嗤!”
龐涓嘴上沒說,心裡卻樂開了花,書籍是可以借閱的,但是每一柄兵器都是獨一無二的。畢竟,沒有一個工匠敢拍着胸脯說,重來一次,還能夠打造出一柄神兵利器。
然而,孫臏卻不這麼想,他用力地握了握拳頭,朗聲開口說道,
“弟子願意選擇這本書,弟子願意外安敵寇,內平天下。”
兩人選擇完的瞬間,陸西法的面前分別出現了兩條各不相同的進度條,一爲黑一爲白。兩者各彎曲了九十度,頭尾相連,共同構成了一個閉環。
不同的是,黑色的進度條內的進度,陸西法最多隻能夠拉到三分之一滿左右,而白色的進度條,陸西法可以直接拉到最高。
“命運雖然彎彎曲曲的,但是早就已經在暗中標註好了價格,”
陸西法只是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兩者之間的差異來源。
貢獻給鬼谷的氣運佔貢獻者全部氣運的百分比,就是陸西法能夠教授他們知識的上限。有人覺得自己賺了,也有人覺得自己虧了,賺了未必真的賺了,虧了也未必真虧了。
是非對錯,又有幾人說的清呢。
陸西法將兩個進度條各自拉到了上限,而後靜靜地看着遊戲中的變化。
“啪!”
伴隨着棋子落在棋盤上的清脆響聲,孫臏和龐涓兩人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像是被什麼個遮蓋了一般。
整個天地似乎都只剩下了他們自己,天旋地轉間,一道黑光,一道白光,無視了他們的皮膚,沒入進他們的身體之中。
龐涓身體周圍的氣流大作,每一個毛孔都好像有一柄無形的氣流小劍噴涌而出,肆意地散發着自己的侵略性。
他從那種恍惚的神情中回過神來,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雙手,用力地握成拳張開,而後又握成拳,反覆多次,
“哈哈哈哈哈,我居然有了如此實力?領兵陣法,我已然無所不通!”
孫臏仍舊站立在原地,維持着閉目養神的樣子。當孫臏身上的凝氣成劍的氣流穿刺過來的時候,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給撥開了一般,繞過了孫臏,朝着他身體的兩側外部爆發而去。
片刻之後,孫臏睜開了雙眼,一道刺眼的金光從他的深沉的黑色雙眸中直射出來,讓原本哈哈大笑的龐涓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漲紅着臉連退幾步,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天文地理,占卜帷幄,原來兵法之道竟是如此,”
孫臏像是喃喃自語一般,眼前的上古戰爭景象像是在他的眼前發生的一樣,不斷播放着。孫臏本就天賦過人,即便是這樣的填鴨式教育,竟然也讓他領悟了三分真諦。
龐涓像是木頭一樣,站在旁邊漲紅着說不出話來。他的拳頭緊緊握着,心中有點不敢相信,這個二愣子居然有着比自己更高的悟性。
不過,龐涓也不是泛泛之輩,雖是少年,但是不過片刻的功夫就調整好了心態。他拱了拱手,臉上居然還擠出幾分笑意,
“恭喜了,看起來你的收穫更大。”
“不,其實這並不是我想要的那種收穫,”
孫臏搖了搖頭,他清澈的眼睛看向了山谷外,朗聲說道,“現在我們獲得的傳承知識,只能夠我們自己使用,而不能夠哲遍天下蒼生。”
“亂世之中,人命不如狗,如果能夠人人如龍那該有多好啊。每一個人都有了保護自己的實力,相互牽制之下,每年也不會死那麼多人了。”
“非也,人人如龍自然可以,可是又有誰來種莊稼,又有誰來製衣服呢?”
龐涓搖了搖頭,雖小小年紀,卻帶着漠視生命的冷峻,
“必然有一部分人會犧牲,無論他們願不願意,事實就是如此。我大魏在幾大國間堅持而不倒的依仗,可不是百姓,而是縱橫天下的黑甲衛!”
“西邊秦國雖被戲稱爲弼馬溫,但一來民風彪悍,不易攻取。二來,秦國距離西牛賀州太近了,不時有着破界而來的小妖肆擾。依我看,我們魏國的出路在於齊國,只有攻佔了齊國更多的土地,我們纔有着好出路。”
“縱橫之道,一爲縱一爲橫,縱橫之間,天下玩於股掌之中,”
陸西法略微地思索了一下,已然察覺出了這兩人的矛盾之處,看起來這遊戲招收弟子也不是隨意招收的。
不過,話說這麼多,也只有招收弟子啊。那個生孩子的選項呢?陸西法又操控着人物,將整個鬼谷逛了一遍,卻沒有發現新增的選項。
“這個鬼的生孩子輔助加成,該不會和這個陸西法的天賦【道心】一樣,是一個雞肋吧?”
陸西法嘴角抽了抽,他想要更換一個守護神獸,然而,存檔功能是從一週目的時候開放的。也就是說,守護神獸一旦選定了,是沒法更改的。
“我去,玄武大人,你是不是給三天兩更錢了?不然,他怎麼會不讓我改?”
陸西法哼哼了兩下,選擇結束了這個回合。
有了弟子之後,果然連結束的過程都不一樣了。原本時間流速飛快的場景,一下子變慢了不少。
當然,這個變慢是相對於原本眨眼間三個月的速度。現在的時間流速大概是正常時間的六倍,雖然畫面還是前行的飛快,但是總歸能夠看見點畫面了。
這三個月間,孫臏和龐涓的感情顯然更上一層樓,兩人甚至有時候秉燭夜談之後,能夠睡同一條被子的地步,做到某種意義上的大被同眠。
當然,這三個月也並不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有時候,兩人的腦袋上會冒出一個黃橙橙的問號。
陸西法不過點了一下,畫風直接爲之一變,一副棋局出現在了陸西法的目前。
“反正閒來無事做,師弟,不如我們來對弈一局如何?”
“哈哈,好啊,我正好學了不少的招式。既然師兄想要來討教一下,師弟自然迎戰。”
這張碩大的棋盤直接佔據了陸西法的整個屏幕,屏幕上,陸西法不能夠打字說話,也不能夠移動任何東西。
他的面前多了三個選項:【孫臏贏】、【龐涓贏】、【放棄下注】。前兩個選項下面,還有着一個類似於進度條的東西,最高額就是陸西法截止到目前爲止的氣運累計數。
“有點意思,並不只是單純的一週目和二週目之間的快速過渡,還穿插着一些小遊戲,”
陸西法點了點頭,他不過略微一思索,直接選擇了【孫臏贏】,並且還將氣運直接拉滿。
這種沒有外力作弊的情況下,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穩定理財,還是保本穩賺的那種。
入口附近一處陡峭高坡上,日常布衣打扮的孫臏和龐涓,正面對面地隔着石塊席地而坐。天空晴明,蔚藍的天空上,不是有着清脆的鳥叫聲。
綠蔭幽幽,遮蓋住了大半的棋盤,卻不影響兩人的興致。彈指間,真氣已然將石頭刻畫成一個簡陋的棋盤,一人執沙,一人執小石子,對弈起來。
“呦呵,還能夠超級加倍?”
陸西法反手就點了一個超級加倍,他神態自若,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畢竟,當年他可是用20塊贏狂獵3700塊。
你們可能不知道,只用20塊,打牌一直贏到3700塊是什麼概念。
我們一般只會用兩個字形容這種人:土塊。
而現在,陸西法想要用20點氣運點,博500點氣運點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畢竟,實在不行他大不了讀檔重來。
開局黑白棋之間平分秋色,不分上下。局勢膠着之下,很快就進入了混沌階段。此時,棋局已經進入中局,孫臏雖然稍稍佔據主動,但是兩人殺得難解難分,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孫臏下出白48飛的貪招(三角一子),這手不錯,埋伏他一手,龐涓死定了,”
陸西法點了點頭,“還好我點了超級加倍,悶聲發大財。”
“中央A位大飛是保持主動的簡明策,但是不用怕,這棋龐涓贏不了的。只要藉助後,接應一手,再行中央侵消,這棋局就絕殺了。可惜,對方不會跟着孫臏的想法走。”
畢竟龐涓也不是易於之輩,黑49悍然出手,一子歸邊,猶如磨刀霍霍待龍而弒的屠龍刀一般,逼近了孫臏的黑棋大龍。
龐涓略微有些慌亂,他拂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一子圍殺,想要逼迫孫臏調轉勢頭,轉而防守他的後方。
“啊咦?你居然連這都不要嗎?三子歸邊後,至少可以吃掉龐涓十子,”
陸西法心中有點慌,他可是將全部氣運都壓了上去了啊,這孫臏不會在演自己吧?
孫臏解圍後,似乎一下子陷入到了被動之中。不過十五手的差距,棋已經接近敗勢。眼看着要平穩的收束,白棋將沒有機會逆轉。
孫臏的臉上卻不見絲毫的慌張,他爲了挽回敗局,連落三子打到了黑棋的大空中,以勝負手爭勝。於是勝負變的異常簡單:黑棋活,則黑勝;黑棋死,則白勝。
一錘子買賣。
黑棋點刺,白棋反衝,黑棋擋住。於是形成了這個關鍵的局面。看似黑棋仍然是勝勢,但敏銳的陸西法已經捕捉到了一絲翻盤的氣息。
“快點啊,別磨磨蹭蹭的,”
陸西法的興趣也被勾了起來,他也算半個圍棋好手,自然對於這種絕境求生的棋局頗爲感興趣。
雖然在他看來,龐涓只要依靠着棋譜的次序落子,然後用最堅實的走法向終盤推進,這樣白棋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的。
可惜,也不知道龐涓在想什麼,似乎爲了展示自己的聰明才智,讓自己展現的好像孫臏的後面每一步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一樣。
龐涓搖着扇子,兩根手指夾着黑棋壓着白棋,啪嚓一聲落在了斜向位上,一手刺,意圖逼迫着黑棋粘上。
“龐涓太過於想要展示自己,反擊的機會已經來了,”
陸西法冷笑一聲,爲了所謂的名譽,居然將已經唾手可得的勝利拱手讓人,龐涓難成大氣,
“好了,已經可以給孫臏倒一杯茶了。如果是在棋牌遊戲中,已經可以給孫臏倒上一杯卡布奇諾。開始你的表演秀。”
“斷,刺,扳,長,這些基礎手法的連續應用,看起來像是東一榔頭西一棒槌,互相之間難以聯繫起來。其實,這是經過深遠計算而得出的幾步極爲精妙的連續試探應手!”
“17子,17子你能夠將秒他?你龐涓要是今天能夠相差17子將孫臏秒了,我當場,將這塊屏幕吃掉!“
三分鐘後,龐涓投子認輸.....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孫臏,雖然他的身體潛意識做出了認輸的動作,但是他本人仍舊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輸了。
“五子妙手結天下,不知道這會不會成爲兩人今後的縮影,”
陸西法閉着眼睛,心中卻覆盤着剛纔這一局,白棋的境界以及岌岌可危,甚至黑棋只要穩步進行,一定可以滅殺白棋。
然而,黑棋的野心遠不止此,他不想只獲得小幅度的勝利,他想要更多。在進攻的過程中,卻忽視了後方的漏洞。
白棋的五子妙手看起來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實則是無形中讓龐涓陷入到了內心的自我博弈之中。
如果龐涓的黑棋願意小小的退縮,那麼他的優勢將會變小,進而可能遭到細微的翻盤。
如果龐涓不願意退讓,而要全部死撐住,那麼這幾步棋雖然暫時死了,卻會成爲孫臏接下來踏破賀蘭山缺的星星點點的伏兵。
很顯然,龐涓並沒有選擇退讓,一子不退,導致了滿盤皆輸。
【獲得500點氣運】
“呵呵,當年能夠從20塊,贏到3700塊。現在不過贏了區區500點氣運點,我居然多了一絲激動?”
陸西法揉了揉自己的臉,苦笑了一下,“看起來自己的問題還真是出在這個遊戲機上了。”
正想着,遊戲中的回合數已經結束了,畫面裡,陸西法和龐涓孫臏三人正站在鬼谷的中央,等待着陸西法的派遣。
不過,兩人也不是什麼反應都沒有的呆板NPC,相反,等到陸西法的的視角朝着龐涓拉近後,他的腦袋上居然跳出了一個對話框,
“師傅,徒兒感覺自己最近好像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進步,請問要如何解決呢?”
陸西法想了想,點擊龐涓後,選擇了【自由行動】。畢竟,依照着他的說法,【教授】既然已經無法讓他升級,還不如讓他自己去尋找機緣。
陸西法剛一選完,只見得原本代表着龐涓的Q版人物恭恭敬敬地跪下來,磕了三個響頭,然而就這麼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鬼谷。
【魏國國軍正在招門客,龐涓願以鬼谷弟子身份,替師門揚名】
“這是跑了?”
陸西法愣了一下,這遊戲還能夠這麼玩?他瞅了一眼系統框左下角的可行動點數,不過還好,上限沒有變化,還是三點。
隨後,陸西法又拉着視角,將鏡頭對焦到了孫臏身上。這小子倒是沒有抱怨什麼,只是這麼站在原地,也沒有什麼話,看上去就一串省略號,“......”
“目前,孫臏的實力還很微弱,看起來也沒有達到極限的樣子,”
陸西法自然選擇了【教授】選項,再讓他練練級,外面出於亂世之中,過早的出去可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玩家氣運點已經突破500點,可以消耗500點氣運點觸發生育任務】
“???這就是玄武能夠給我加持的地方,但是總覺得有點不太對勁的樣子,”
陸西法嘴角抽了抽,眼睛看上了系統跳出來的提示。
【龜穀子並不是一個個人,而是一個稱號。守衛天地規則,引領着人族踏上一條正確的方向】
【爲此,每一代龜穀子在天地規則的潛移默化的改造下,擁有了強大的實力,但是同樣也被這種規則給影響着自己的理智】
【天賦?枷鎖?或許兼而有之,每一代龜穀子都會竭盡全力培養着人才,而後在自己壽終正寢之前,將龜穀子的名號傳給其中一人】
【然,即便只是天地規則改造後的軀體,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皇帝、神靈、大能,龜穀子能夠選擇伴侶的範圍並不大】
“哇,這麼刺激的嘛?”
陸西法掃了一眼,直接將這些規則記在了腦海之中,“可惜,這個時代的皇帝都是男的。不然....”
“龜穀子在這裡的設定中是屬於那種天生地養的寵兒,他們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但是在傳承上卻有着缺陷。”
“並且,這種缺陷居然還是會繼承下去的,就是不知道和龜穀子交合的那些皇帝、大能和神靈的下場會怎麼樣。如果需要它們付出極大的代價,恐怕尋找優良的伴侶會十分困難。”
不過,陸西法是來玩遊戲的,這些東西自然可以走一步看一步。
他選擇了開啓【生育任務】,至於需要500點氣運點,則被他選擇性忽略了,反正大不了讀檔重來。
陸西法的眼前瞬間出現了一個等身高的旋轉輪盤,還沒等陸西法反應過來,整個輪盤開始快速地移動。
“叮鈴叮鈴!”
如同鈴鐺般清脆的響聲不絕於耳,大約過了九九八十一秒,整個輪盤才停了下來。而如同老虎機一般閃爍着五顏六色光芒的輪盤上,指針不偏不倚地指向了兩個字:【陰陽】。
“轟!”
陸西法眉頭一皺,不過一息的功夫,他身邊的場景居然又轉變了。他的腳下是驚濤拍岸的滾滾流水,剛纔如同驚雷般的聲響就是浪頭打到岸邊石頭上的聲音。
陸西法就這麼站立在數百米寬的河流中央,布履卻不沾一滴水,恰好貼着水面。
而這寬廣到水天一色的河水也十分奇妙,遠遠朝着遠方望去,天地和水平面居然交接在了一起,好像這源頭就是來自天上一樣。
背轉身看去,遠處的盡頭也是如此,轟鳴着的洪流一直流滾到天地交接處,纔看不見任何蹤影。
這滾滾河水的顏色更是奇妙無比,一半黑色,一半白色,渭涇分明。任由浪花怎麼翻滾,水流如何湍急,都不會改變這比例。
陸西法靜靜地站在河面上,面如止水地看着滾滾東流去的天河之水,無悲無喜地等待着變化的產生。
果不其然,大約一分鐘左右,一個半透明的水人噗通一聲,越過了水面,靜靜地佇立在陸西法的面前。
無面無相,只能夠從上半身的體型上看出是一個女子,然而它的下半身已經和湍急的水面融爲一體,似乎它本身就是這滾滾流水一般。
“道心?只差一步就是先天道體?天選之人啊,你來到此處是想要做些什麼呢?”
還沒等陸西法在對話框內打字,陸西法居然自己開始和這個傢伙對話起來了,
“我聽聞你有事需要別人的幫助,我可以幫你。然而,你需要和我交合,幫我誕下後輩子嗣。”
“?”
這位水人似乎有點奇怪,它輕輕地開口說道,聲音不大卻好似在人耳邊輕輕訴說一般,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的本體並不是神靈,也不是仙神。除了這兩族之外,任何其他人不可能可以和神靈交合誕下子嗣。”
“等等,你的身軀似乎不太一樣?”
那水人的雙眼一黑一白,開始緩緩地旋轉,它們好像不是固體,這一對眼球都是由液體構成的一般,如同兩個深不見底的漩渦緩慢地旋轉着。
“原來如此,天地寵兒,規則之體。看來我錯了,你距離大道只有半步之遙,而不是隻差一步。”
“不過,你要知道,我一旦和你交合,必定會對我的道行產生極大的影響。尤其是像你這般的天地寵兒,更是危害極大。”
“不過,正如你所說,我正好有事需要你的幫助。我的道出了問題,已經無法再進一步。我被卡在了大道的門檻之上。千百年了,終究沒有踏出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