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劉嶸和身後的那一幫裸男更不是省油的燈,橫豎一般粗的匈奴人的腦袋都砍了不知幾何,還會懼了他們這點陣勢?當下那大鬍子伸手便是拎過一個混混兒,單手舉起,在空中轉了兩圈兒,然後“嗖”地一聲扔了出去,只聽一聲慘叫,帶着“嘭”的一聲重響,那倒黴蛋也不曉得被丟到了哪裡。
這大清早的,逛青樓的客人本身就少,經劉嶸這麼一鬧,要麼就是匆匆而逃,要麼就是躲在自己的包間裡只探出半個腦袋打量情況,一時間,大廳裡面門可羅雀。
“啪”的一聲,這怡紅院索性直接將那大門給關上提早打烊了,而劉嶸外加這三十七個尚且帶傷的裸男便也瞬間就成了甕中之鱉。三樓二樓上下,又有七八十人拿着各式各樣的危險器械跑了下來。
一個身着華服的管事站在二樓往下望着,笑盈盈地看着劉嶸他們,道:“我說當兵的啊,我已經給了你們一次機會了,說好了只要差人將昨夜賒欠的一千兩銀子還了,我自然會放你們回去。你看你們竟然是人拎不走,鬼拎直竄啊!好吧,那我就只能將你們一個個地都大卸八塊兒,然後再交付朝廷發落嘍。”
“殿下,怎麼辦,他好像知道我們是當兵的了。”
“怎麼辦?涼拌!你們都給我瞧好了!”劉嶸說完將那腰間太子佩一亮,厲聲道,“睜開狗眼看清楚了,這枚金牌你可認識?”
昨天晚上,從那晁胖子的隻言片語之中,劉嶸便是推斷出,大家將他誤認爲是太子殿下,多半都是因爲自己腰間懸掛的這枚在前世古墓中順手牽羊得來的金牌的緣故。也怪不得老張曾告誡過他不要將這腰牌輕易示人,原來這腰牌還是皇家的東西!也不曉得爲什麼昨晚那皇帝老兒爲何沒將這東西收回去,莫非是嫌死人的東西晦氣?
雖說朝廷像是好不容易赦免了他假冒太子的罪過,但這回爲了兄弟們的衣服,他還是得再冒充一回了!
“看清楚了沒有?看清楚了沒有?”劉嶸將那鏤刻着三爪金蟒圖案的腰牌拿在手中晃了晃,一臉欠揍的傲慢表情。
“金牌?”也不知是那管事離的遠,老眼昏花沒看清那象徵着大漢太子形象的三爪金蟒,還是說他本身就是胸無點墨,只知道鑽女人裙子,不知道好好學習,充實自己,竟然是沒認出來這金牌的尊貴,疑惑了一下接着道:“看那大小和成色,似乎也能值個千八百兩的銀子,只是,因爲你們方纔踢場子擾了我們的生意,這一會兒下去,想必也有一千兩的損失,也就是說,你給了我那金牌,然後再湊個一千兩銀子回來,我就不再追究了。”
“什麼?你沒看明白是麼?你仔細看看這金牌!”劉嶸一時幾乎沒了主意,他本身就是想拿這金牌打個擦邊球,或許還說不上是故意冒充,可要是讓他張着嗓子大喊“我是太子殿下!”那後果可就不
一樣了。
“你再看看,你再看看……”望着那管事的一臉茫然的樣子,劉嶸禁不住便是在心底感嘆一聲,真是沒文化害死人啊!可是尼瑪你害死自己倒是算了,你害死別人於心何忍啊!
“看個狗屁!頂多折一千二百兩銀子,來吶,快給我拿下!”
“慢着!”劉嶸看着那凶神惡煞的兩百多人和兩百多明晃晃的大刀,再看看身後這三十七個手無寸鐵,身無尺布的殺才,心裡由不得就是一緊,“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嘿嘿嘿——你是何人?我說當兵的啊,你可知道我們家老爺是何人啊?我看你這人連身像樣的衣服都沒有,估計也就是從窮鄉僻壤裡提拔上來的一個小軍官而已吧?我曉得你沒見過世面,所以有心放你們一馬,只可惜你們給臉不要臉,嘿嘿嘿嘿——你不曉得在這長安城裡開青樓有多麻煩哦?要是不能黑白兩道通吃,我們能做的這麼大?嘿嘿嘿嘿——上!”
“慢着!”劉嶸頭上一冒汗,慌忙將手往前一伸又是大叫一聲,“我告訴你們,有些事老子要跟你們說清楚了,再動手!老子可不是怕你們!老子只是怕傷了你們,啊,傷了人不好!啊,我告訴你們,在那平安縣城裡,老子就是帶着這幫兄弟,在匈奴人幾十萬大軍的重重包圍之中,手提兩把大砍刀,從平安東門一直砍到長安西路!就這麼手起刀落,手起刀落,像剁白菜似的一直砍了三天三夜,眼睛都沒眨一下!你說老子會怕了你們?幹嘛?你別動!”
“嘿嘿嘿嘿——”那管事的老頭又詭異地奸笑兩聲,道:“我說當兵的,你以爲你是天上武曲星下凡啊?砍了三天三夜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你的眼睛不幹哦?嘿嘿嘿嘿——上!”
“慢着!”正當劉嶸頭上頂着冷汗準備率領這幫裸男殺出一條血路,奪路而逃的時候,卻是聽得一個聲音蒼老而略帶威嚴,自那樓梯上傳來。
“住手!”那管事的聞言往那裡一看,頓時便是嚇了一跳,趕忙叫人住手,然後自己屁顛屁顛地跑向那人,帶着一臉諂笑道:“原來是王長史,小的不曉得王長史光臨本店,一時忘了去請安,還請王長史恕罪。”
原來是個長史。這西漢的長史,俸祿千石,爲丞相府諸多官吏的領頭,職無不攬,最是丞相的心腹。丞相如果有事,必召長史付諸實施,可謂是除三公之外最爲炙手可熱的人物。
劉嶸循聲望去,只見得一個鬚髮灰白的老頭,衣冠楚楚,精瘦幹練,堅毅的表情之中帶着幾分虛假的浩然正氣,正一步一階梯地朝着劉嶸他們走來。
尼瑪,可算來了一個有文化的了。劉嶸長嘆了一口氣,只要這傢伙認得這金牌,今天這局便也好解了。
“你說你們是自那平安縣城中而來?”王長史理也不理那一直帶着噁心的媚笑跟在他後邊的管事,一臉嚴肅地望
向劉嶸。
“正是。”劉嶸整了整衣冠,定了定腔調,裝bi的時刻馬上就要到了,雖說這些日子對於裝bi已經是信手拈來了,但是他還是略微準備了一下。
“你可見過守城的統帥?”王長史似笑非笑地望着劉嶸。一聽這話,劉嶸身邊的那些殺才頓時便是鬨堂大笑。
劉嶸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安靜,然後對着那滿臉莫名其妙表情的王長史輕輕一笑,淡然道:“在下不才,正是那平安縣城中的守軍統帥。”
“族矣!”王長史小眼睛一瞪,吹着鬍鬚道,“百姓盛傳那平安縣城守城的乃是我大漢朝太子殿下!你區區小卒,膽敢冒充!莫不是,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唉!防民之口甚於防川,百姓們怎麼說我可管不着,在此之前,還請長史大人幫我看看這枚金牌到底能兌多少兩銀子。”劉嶸眉毛輕輕一挑,將那枚三爪金蟒腰牌拋向了王老頭。
“你欺君犯上,罪不容誅!死到臨頭竟然還想着這些金銀細軟,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咦?這東西入手還挺沉,想必也值——”老眼昏花的王長史低頭一瞧那金牌,禁不住便是目瞪口呆,噤言噤聲,再也看劉嶸,眉宇之間,竟然果真於皇上有幾分相像,大驚之下,連忙雙手托起金牌,“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高聲道:“臣救駕來遲,還請太子殿下恕罪!”
尼瑪,高啊!就這麼一句話,便將自己之前的冒犯推脫的一乾二淨,還變成了救駕解圍的有功之臣了!不愧是靠一張嘴吃飯的文臣,高!實在是高!
而王長史此時心裡也是一陣忐忑,這太子殿下新立還不到一年,還沒有臨朝議政的資格,往日裡也只是在東宮裡由幾個曠世大儒言傳教習而已,自己除了在皇太子受冕的時候遠遠看過一次之外,平日裡也並不曾見過,也不曉得他會不會怪罪自己。而王長史身後一直寸步不離的管事,見到這一幕,聽到這一句,嚇得白眼一翻,便是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太子殿下饒命!”的呼叫聲立馬便是充斥了整個怡紅院上下五樓。
“噓!噓!別胡言亂語!我可沒說我是什麼太子殿下,堂堂大漢朝太子殿下到這煙花liu巷之地逍遙快活,倘若傳出去,定然有損我漢家聲譽!不要吵!不要吵!”劉嶸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四下否認一遍,這才拍了拍王長史的胸脯,輕笑道:“長史此處可熟?”
“啊?不不不不,老臣只是偶爾來此**詩,作作畫,尋找一下氣氛,並不時常駐足與此的,呵呵呵……”王長史剛剛將自己正人君子的帽子正了正,看着劉嶸略微遺憾的目光,忽然又好似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連忙附着劉嶸的耳邊小聲道:“不過,太子殿下您既然是微服私訪,想必很多事也不便直接出面,有什麼需要老臣效力的地方,老臣一定萬死不辭!呵呵呵呵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