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trina,婚禮馬上開始,你還不去換衣服?媽咪把婚紗帶了過來,快去。”卓南星一隻手搭在卓南歆的肩膀上,沉聲說道。
“大哥。”卓南歆回頭,看到卓南星瞭然的目光,悽然一笑。
“阿歆,有什麼事等婚禮過了再說好嗎?大家都在等着。”謝天晴溫柔的安慰着,推着卓南歆向更衣室走。
“不用了,媽咪,你去告訴他們,婚禮取消。”卓南歆淡淡的說。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卓文濤皺起眉頭,多年的商海練就的他處亂不驚,“你可知道今天這個消息傳出去會是多大的笑話。”
“我知道。”卓南歆點頭,“可是這個婚禮我若是進行下去,將會是更大的笑話。”她擡起頭看着卓文濤,“爹地,你忍心?”
“阿歆……”謝天晴憂慮的叫,被卓文濤示意安靜。
“給我個理由。”卓文濤說。
“你若不想我將來痛苦,就取消它。”卓南歆堅持的說。
在場的這些人都是她最親的人,可是卓南歆卻覺得很壓抑。誰都可以想象的到,在這種情況下,親人的關心纔是最讓人想要逃避的,因爲你的傷心,會使他們和你一樣傷心,而你還要分出一部份的心神,來估計他們的感受。
“Gavin,你去處理。”卓文濤對大兒子說。
“OK。”卓南星走了出去,路過弟弟和季哲宣的時候,別有深意的看了他們一眼。
趁着記者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家人向家中趕。途中卓南歆一語不發,安靜的坐着。謝天晴緊緊地握着女兒的手,焦慮卻不敢貿然開口問。卓文濤握着妻子的手,給與安慰。
而卓南辰和季哲宣在另一輛車中。
“對不起,我已經盡力了。”季哲宣開口,“我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發現。”
“我知道。”卓南辰低聲說。
“你放心,我不會連累你。”季哲宣淡淡的說,語氣中卻是看破一切的空洞,難道這就是命?他喜歡卓南辰這麼久,在卓南辰的心目中,利益永遠是第一位。當他決定放棄這段感情好好對待卓南歆的時候,卻讓她發現了這個守了多年的秘密。爲了這個秘密,他們已經失去了太多,原本以爲一切都已歸於平靜,沒想到還是功虧一簣。
“Ken,你不要這樣的語氣。”卓南辰懊惱。
“你說,這是不是報應?”季哲宣突然笑了。
呵呵的笑聲讓卓南辰一陣心驚,他一面開車,一面伸手去拍季哲宣的手,想要試圖安慰一下他,卻被季哲宣不露聲色的避開。他的心中滿是苦澀,事情爲什麼會到了這樣的地步?本來他們結了婚,一切不都是平靜了?難道這得如季哲宣所說,這就是報應?
“阿歆,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回到家中,卓文濤看着心愛的女兒大聲問道,這個叱吒風雲的商業巨頭,在女兒面前,永遠是一個慈愛的父親。
“沒什麼,只是突然不想結婚了。”卓南歆淡淡的說。
“你不是這樣任性的孩子。”卓文濤皺眉。
“是啊,阿歆,告訴爹地媽咪,發生了什麼事?”謝天晴柔聲的勸,“有什麼委屈你就說出來。”
“伯父,其實……”季哲宣甩開卓南辰的手,剛纔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卓南歆的身上,於是卓南辰暗中握了握他的手。他能感覺到那雙手的主人的緊張,心中隱隱有些失望。
“其實我發現已經不愛他了。”卓南歆截住了他的話語,大聲說道。
她的一句話,在場的人都安靜了。季哲宣和卓南辰沒有想到她會爲他們開脫,他們以爲,以她的性子,自是會與他們決裂。
“這就是你的理由?”卓文濤不相信。
“不愛他不算是一個理由?”卓南歆笑,“政策聯姻不需要愛情,可他不是。我原本因爲愛他要嫁他,可是這麼多年我發現我的愛早已淡了,想到要和他一直生活下去,我要崩潰。”
“他對你不好?”謝天晴擔憂的問。
“不,恰恰相反,因爲他對我太好,我受不起。”卓南歆疲憊的閉了閉眼睛,“我想了一晚上作出的這個決定。”
“Katrina……”季哲宣叫。
“Ken,你回去吧,抱歉我不想嫁給你了。”卓南歆嘆氣,“在你面前我不能任性,也不敢任性,你太好……但是我很累。”
季哲宣聽着卓南歆的話,望着她滿是愧疚。是他負她,可她卻要爲他們開脫。他想要將這一切攬過,可是卻最終不想連累卓南辰。
“對不起……”能說出來的,就只有這樣無關痛癢的一句話。
“我可以進來嗎?”卓南星站在臥室門口問,婚禮取消的事情弄得他忙到現在,跟到場的賓客道歉,跟記者周旋,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可是他還是不放心妹妹。
“進來。”卓南歆的聲音低低的傳來。
他走進去,看到卓南歆站在窗邊,靜靜地沒有轉身。
“Katrina,你還好嗎?”他輕輕地問。
“大哥。”卓南歆輕聲叫了一聲。
“有什麼不開心的不要悶到心裡,說出來會好受些。”
“沒什麼的,真的。”
卓南星走到牀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坐這裡來。”
卓南歆依言走了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Katrina,你和Ivan年齡相差不多,從小和他比較親近,倒是我,可能是性格的原因吧,我們很少坐下來談心什麼的,可是你要知道,大哥疼你的心,不亞於家中的任何一個人。”卓南星拍拍妹妹的手。
“我知道,大哥。”
“你不是一個任性的女人,今天的事情我知道你忍受了很多委屈,Katrina,你長大了。”
卓南歆聽到大哥說的話,愣了一下,隨即苦笑:“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卓南星嘆了口氣,“其實有的時候,做人還是不要太清醒的好,是時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爲你自己好,也是爲大家好。”
“原來矇在鼓裡的,始終都只有我一個。”卓南歆笑,淚水卻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我只是想,這些事情你不知道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結了婚,他的心自然也就該收回,沒想到你還是發現了……今天的事你做得對,爹地媽咪知道的話,不知道會怎麼樣。只是苦了你。”卓南星將妹妹攬了過來,抱在懷中。
“我沒事,大哥,真的。”卓南歆輕聲啜泣,“當初說喜歡的是我,他不喜歡,其實不必委屈至此。我只是想,阿Ken他這麼多年對我很好,我這樣做,就當我們兩不相欠。我只是氣他們將我矇在鼓裡,他不知道這個樣子,是侮辱了我,也是侮辱了他自己。”
卓南星看着傷心的妹妹,心中一片擔憂,明天,明天不知道所要面對的,是怎樣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