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那顆亮星就是太陽。
在這兒,只有遙遠的太陽,黯淡的太陽使得其它星星足以顯現出來。溫代爾說從這裡看過去,太陽比第二亮的天狼星,其亮度還要高上十六萬倍。可能是由於在這兒距其它恆星的距離,至少還多上兩億倍。這令太陽依舊如此特別。
就在兩天之前,黛莎溫代爾臉上露出絕望的蒼白臉孔。
他鬆了一口氣。並不只是因爲他還活着,而且他還曉得要是出了什麼差錯,他就沒命了,而那種死亡是迅速到讓人來不及瞭解到底發生什麼事。
她說道,星空圖不應該改變。
有可能嗎,黛莎
溫代爾知道他要下什麼結論。不,這樣我們反倒回不去了。要是我們的控制能力不夠準確,每次都落在一個隨機的地點,這樣我們就找不到回家的路。
不過它改變了。我看到它改變了。
溫代爾說道,我們面向鄰星,只不過是爲了在心理上,感覺朝正確的方向移動,不過我們還是得找出爲什麼我們會以弧線行進的原因。
菲捨爾說道,關於太空船爲何呈弧線移動,有沒有任何合理的解釋如果羅特也是弧線前進,我們也就知道它到了哪裡。
經過了五個小時後。溫代爾再度走進來,揉着自己的雙眼。菲捨爾不安地擡頭看着她。他一直在觀看影片,不過完全沒有觀賞的興趣。後來他看着衆星,讓星空催他入眠,使他漸失知覺。
那麼就是假設出了差錯羅
她抓住菲捨爾的手。你瞭解嗎,克萊爾事情出了差錯,要是我們無法解決的話,除非是微乎其微的巧合我們就永遠回不了家。無論我們如何嘗試,我們還是會一直到達錯誤的位置,然後發現我們錯得愈來愈離譜。最後,這意謂着死亡,一當我們的維生循環系統停止運作,還是我們的動力供應枯竭,或者是絕望感吞噬我們活下去的意圖。是我對你造成了這種結局。但最大的悲劇還是夢想的破滅。如果我們無法回去,他們永遠不會知道這艘船成功了。他們所能得到的結論,就是空間轉移技術是危險的,永遠不應該再度嘗試。
克萊爾緊閉雙脣不發一語。
這似乎不是個很好回答的問題,不過溫代爾還是說道,你是第二好的,克萊爾,但一直都是很好的第二。謝謝你。
他們互相握住對方的手。靜靜地。向外凝視着星空。
他說他曾經有一次向你提出那種可能性,而你當時卻要他別傻了。
遲早,他們都將死去。現代太空科技可以延長壽命。循環系統仍十分充足。如果他們願意接受無味的藻類糕餅,食物方面還可以讓他們支撐很長一段時日。微融合引擎緩慢地運轉也可以維特相當長的時間。當然沒有人願意以這種方式來延續他們的生命。
然後,黛莎就在太空船以弧線航行後的第二天,在船內時間五點之前衝進室內。她的目光強烈並大聲喘息。她那頭在去年變灰的髮絲,看來十分凌亂。
菲捨爾不確定自己聽到的是否正確,不確定那是否只是諷刺的說法。他緊緊地盯着看到她逐漸地回覆神色。
吳昭禮有了答案。他一直都有。他告訴過我。我記得他告訴過我。幾個月前吧。也可能是幾年前。我完全不予理會。我甚至沒有好好地聽,真的。她停下來好好地調整自己的呼吸。她的興奮之情打亂了平常說話的節奏。
每個人都會這樣,偶爾吧,溫代爾說道,在某些情況下。這也是爲什麼一些年輕勇敢的科學革命者,過了幾十年後就成了古代化石的原因。他們的想像力受到自我滿足外殼的包覆,而這就代表他已經結束了。現在也是我的結束夠了。那花了我們整整一天才將它弄清楚,調整方程式,重新程式化電腦,設定需要的模擬,傻呼呼地做下去直到最後的結果。這應該需要花上一個星期的時間,不過我們彼此都像瘋子一樣地將它完全搞定。
如果你觀察不到,經歷不到,你怎麼知道它在那裡
可以。我認爲它可以。我忽略了它。是吳提出它的有效性質,那可能是在一年之前吧,而我就像是個白癡,居然完全不理會。我說過,虛路徑只是虛擬存在的東西。如果它無法量測,那它就不在科學的範疇當中。我太過短視了。每當想到這點,我就更加無法忍受自己的愚蠢。
但卻不是這樣。
無論如何,如果物體移動速度超過光速,那麼它的速度就爲正值,於是其它物理量就會變成負值。換句話說,在超光速的重力是排斥力。每個物體將會排斥着其它每個物體。吳很久以前向我提出這個想法,而我沒有聽進去。他的話剛剛纔敲入我的鼓膜。
數學上的。不過你們可以相信方程式到什麼程度
菲捨爾說道,而你有沒有扭斷他的脖子,黛莎,就像你之前說過的
當然,現在我們能夠平安返航是最重要的事,克萊爾。超光速飛行的這項巨大進展一定要發表出來,吳也必須受到適當的表揚。我承認,他是建築在我的基礎之上,但他繼續發展了我從來沒有想到的事。我是指,想到最後的結果。
我一直在想,脫離超空間時可能會有某種不可避免的危險,就是在第二次的轉移當中。如果你脫離超空間的地方,剛好是一個已經存在的物體時怎麼辦那可能會是一個奇幻的爆炸,在幾億分之一秒之內就摧毀太空船及裡頭所有的東西。
不過在我們現在所知的情況下,這種機率已經變成零。我們的太空船以及任何具備規模的物體,將使得其它物體排斥而趨離。我們不太可能與任何致命的東西互撞。它們彼此將會在路途中自動地分離開來。
溫代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並舒服地伸展四肢。我感到棒透了。當我們回到地球之後將會造成怎麼樣的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