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教授還沒醒,警察先來了,他們實在找不到可疑人員,所以現在最有嫌疑的反而是林清婉了。
因爲在陳怡下樓找保安這段時間她是沒有人證的,而且她是怎麼在沒有鑰匙的情況下進門的?
林清婉:……
林清婉只能睜眼說瞎話,“當時門沒關緊,陳怡下樓後我着急,就沒按門鈴了,而是去拍門,結果一用力,門就開了一點兒,我這才進去的。”
監控並沒有完全對着門口的方向,是有一部分死角的,但警察們並不是很相信她的話,因爲按照正常理解,人去拍門是會選擇站在正中間,那兒是監控的範圍內的。
但他們在監控裡沒看到林清婉,也就是說她站到了門的另一邊,靠近牆面的位置拍的門。
正常情況下誰會那麼拍門?
陳怡雖然也疑惑,但她覺得警察們懷疑林清婉是一件很可笑的事,她默默地道:“清婉是我爺爺的學生,已經畢業了的得意弟子。”
師生產生矛盾也是常有的事吧?
不過沒有證據,警察們當然不會這麼說,而是轉而問起林清婉最近的行蹤,調查她和陳教授的關係。
林清婉臉上有些無奈,陳怡則一臉驚悚的看着警察。
警察們一臉無辜的看着倆人,沒辦法,他們還沒來得及查陳教授夫妻的人際關係,從監控上來看,林清婉的嫌疑的確是最大的。
林清婉輕咳一聲道:“醫生說老師和師母只是嚇暈,應該很快能醒來。”
所以到時候問他們就好了。
警察們對視一眼,也留下一個人陪着他們在醫院等。
陳教授一直到凌晨才醒來,他一醒來就瞪圓了眼睛,顯然是被嚇得不輕,三人立即圍上去,“老師,您沒事吧?”
“爺爺,你哪裡不舒服?”
“陳教授,您還記得發生過什麼事嗎?”
陳教授眼前有些模糊,半響才聚焦,他看到孫女和林清婉,忍不住抓緊她們的手問,“你奶奶呢?”
“奶奶在這兒,她也沒事,”陳怡握緊他的手,“爺爺,是誰襲擊你們的?”
陳教授一時沉默,小警員不由焦急,“陳教授,您不用害怕,只要您說出來,我們會還您一個公道的。”
陳教授臉色憋紅,半響才扭捏道:“沒,沒有人襲擊我們,醫生是怎麼說的?”
林清婉目光一閃,道:“醫生說您和師母是嚇暈的,也有可能是氣急攻心。”
“對,我們就是生氣暈倒的,”陳教授紅着臉道:“我跟你師母有點意見不合,所以吵了一架,氣得狠了,就暈倒了。”
小警員:“……那房間裡的東西?”
“是我們吵架的時候扔的。”
夫妻吵架是常有的事,小警員回想了一下,當時現場還真像夫妻吵架後的樣子,只是陳教授夫妻都是高學歷,年紀也不小了,所以沒人往這方面想。
小警員面色怪異的看了他們一眼,起身告辭。
陳怡把警察送到病房門口,一回身就盯着陳教授看,“爺爺,我怎麼不知道你和奶奶還會吵架的?”
陳教授瞪了她一眼,看向林清婉,“你們是誰第一個進入房子的?”
林清婉:“我。”
陳教授就看着她問,“沒發現家裡有什麼不同?”
林清婉本想搖頭,但見老師緊張的盯着她,她就壓低了聲音,有些緊張的道:“我覺得暗中有個東西盯着我,好像就在簾子後面,但我去看了,裡面又什麼都沒有。”
不說陳怡,就連陳教授都打了一個寒顫。
陳怡一把抱住林清婉的胳膊,“你,你別嚇我啊。”
林清婉看着陳教授的臉色,心中有數了,低聲道:“我沒嚇你,我認真的。”
陳怡就看向陳教授,“爺爺?”
陳教授心虛的移開目光,看到一旁的老伴,最後對陳怡道:“你出去,我有話和清婉說。”
“有什麼話是我不能聽的?”
“說了你也不懂,不信,跟你說有什麼用?”陳教授打發她道:“我肚子餓了,你去給我和你奶奶買點粥回來。”
陳怡瞪眼,“這大晚上的,我上哪兒給您買粥去?”
“天估摸着也快亮了,你到醫院樓下找一找,附近的店應該開門了,快去,快去。”
陳怡扭頭看林清婉,林清婉就推了推她道:“快去吧,我和老師說說話兒。”
陳怡很生氣的轉身走了。
等孫女走了,陳教授這才嘆氣道:“清婉啊,你老師我可能遇上怪事了。”
林清婉認真聽着。
陳教授斟酌着道:“你也知道,幹我們這行的,不可迷信,但也要懷着敬畏之心。”
林清婉點頭,知道他說的是神鬼,還沒入行,跟着祖父在舊貨市場混的時候她就常聽人說,不能迷信,但也要敬畏神鬼。
有些東西可以賞,但有些東西卻是連碰都不能碰的。
林清婉想了想問,“是中南那邊的古墓有情況嗎?”
陳教授微微頷首,“現在大致的墓羣已經摸出來了,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大,其中有兩片墓羣,它沒有完全連在一起,而是隔着一座山,要完全開發出來,恐怕得需要七八年的功夫。”
“這麼大?”
陳教授點頭,“現在還沒完全挖通,不知道下面的情況是怎麼樣的,但已經有好幾位教授說,可能腹地的墓室不好打開,如果不能確定無損,我們是不會打開的,到時候說不定還得等上十幾年。”
發現古墓,挖掘後研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有的古墓簡單,以現有的技術可以保存裡面的東西,所以他們會挖掘打開。
但有的古墓特殊,發現後以現有的技術打開可能會造成大的損害,這種情況下,他們寧願依然封存,也不會打開。
因爲他們不是要裡面的寶藏,而是要研究墓室所在的時代的人文歷史,有時候墓室裡的文化比文物本身更有價值。
除了秦始皇陵,陳教授就沒見過這麼龐大的古墓羣,而這一次他開發心底總有種奇怪的感覺。
“在墓地的時候,我經常做夢,夢境古怪,但醒來後除了零星片段,大部分我都不記得了。”陳教授斟酌道:“我一直以爲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畢竟當時我心神都在古墓上。可沒想到這次我回家過年,夢境不但沒少,反而更頻繁了,甚至連你師母都會做夢。”
林清婉眨眼。
“你師母又不是我們這行的,她教着音樂,怎麼會做和我差不多的夢?”陳教授道:“我覺着很不對,昨天大家去佛臥寺玩兒,有相熟的大師就和我們說他們有大悲寺的高僧開過光的玉石,問我們要不要買一塊。”
林清婉瞪大眼睛。
陳教授見了就無奈的笑道:“我們平時不信這個的,但開口的大師和我們也算熟識,加上價格也不離譜,我和你師母就買了一塊兒。結果從拿回來開始,我們這心裡就總覺得不安,晚上吃過晚飯,我們把那塊玉拿出來看就覺得頭疼,再然後就看到一道黑影子圍着我們打轉……”
陳教授雖然敬畏鬼神,卻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看到這麼個情況,嚇得一懵。
然後那黑影還越來越兇,一開始只是圍着他們打轉,到後來直接衝着他們衝過來了,老兩口嚇得不輕,下意識就拿東西去砸它,想要把它趕走。
結果他們沒把它砸走,反而惹怒了它,屋裡的東西都飛了起來,衝着他們就砸過來。
也不知是那塊玉的作用,還是他們身手還靈活,竟然都躲過去了,只是磕磕碰碰摔了好幾下。
最後倆人躲到了臥室裡,抓了電話要給陳怡的父母打電話時那道黑影張開血盆大口直接從上咬下來,把老兩口給嚇暈了。
不過當時陳教授一手握着玉不放,一手握住妻子的手,竟然也保護了自己。
陳教授見林清婉沉默,以爲她不信,就嘆氣道:“我也知道這種事情很玄幻,你可能不信,我也沒想你信,只是想叫你幫老師叫幾個人來。”
林清婉沒說自己相信,問道:“您想叫誰?”
陳教授沉默了一下,道:“你回學校去請王教授和黃教授來,我和他們說。”
林清婉問,“老師,佛臥寺的那塊玉還在嗎?”
陳教授張開左手,手心裡握着一塊兩個拇指一般大的玉,淺淺的綠色,種水不是很好。
顯然大悲寺也很小氣,不肯用好玉刻符陣。
林清婉輕咳一聲,拿起來看了看,半響纔看出上面符陣的脈絡,只是靈力黯淡,顯然是用得差不多了。
林清婉還沒學會刻符陣,但她知道怎麼給它補充靈力。
她小心翼翼的將靈力抽出,從第一個節點輸入靈力,只要找準了第一個節點,後面的靈力自然可以順着脈絡流通過去。
整塊玉石都微微亮了起來,林清婉將玉石又塞回老師的手裡,道:“您先拿着,等天亮了我就去學校找王教授他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陳教授覺得本來已經粗糙的玉石摸着又涼又潤起來了,他看了一眼得意弟子,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