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咬死他們!”胖胖雖然機靈,卻終究年紀小。
花花在長槍與短劍和胖胖的命令之下,也確實咬死了幾個人,但它自己也受了傷,所謂寡不敵衆正是如今局勢。
而向來膽大的胖胖,這一回卻嚇壞了。
所謂的命令“咬死”,和真正的見到死亡終究是不一樣的。
沈秋檀擔心女兒嚇壞了,留下心理上的創傷,不管不顧的衝了上去;與此同時,蕭暘也向着同一方向靠過來;在城頭上,李琋急道:“開城門。”
“王爺,您要做什麼?”律鬥問道。
“我要下去,下頭是我的妻子女兒,你還叫我站在這裡看戲?”
律鬥忙道:“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屬下恨不得殺了那個老妖婆,可是王爺呀,您身上還揹負着整個大寧的安危,您的宏願,您的抱負……咱們唯一的優勢就是城牆上與城牆下,因爲擔心娘娘和郡主安全,這優勢已經發揮不出來,您若是再下去……屬下擔心您受傷。”齊王一旦受傷,影響可就大了,何況下面危機重重,一旦下去,恐怕受傷都是輕的。
“不必說了,放我下去。”
下面已經亂成一團。
呂一望和山奈緊緊的護在沈秋檀身側,其餘不足兩千人也很快被包圍。
秦風站在了李琋原來的位置,幾次想吩咐放箭,又擔心傷了自己人,只能仗着自己箭術好小範圍的救急。
沈秋檀本想衝到胖胖身邊,結果卻在中途看見打鬥都少了精氣神兒的蕭暘。
蕭暘這是怎麼了?
她一咬牙,立時有了決斷。
蕭暘好像看見了沈秋檀的動作,又好像被看見,總之,當沈秋檀衝到他身後並試圖反剪他雙手的時候,他有一瞬間的怔忪。
而原本不過試一試,已經做好了失敗準備的沈秋檀,沒想到竟然得手了。
看着被自己擒住的蕭暘,沈秋檀疑惑,他狀態已經這麼差了麼?還是自己的武藝已經突飛猛進道到自己都不知道的境地了?
沈秋檀跟着一愣,但很快的手裡就多了一把匕首,進而抵在了蕭暘的喉嚨。
昌壽一凜,所有人停下動作。
局勢又是一變。
成了沈秋檀的人質,蕭暘的感覺有些微妙。
剛纔還慷慨陳詞,如今便翻臉露出抓牙,果然還是那個沈秋檀。抵着自己脖子的匕首冰涼,蕭暘不動如山,看似完全放棄了抵抗。
“蕭暘,你在做什麼?”昌壽又急又怒,兒子這是怎麼了?以他的身手竟然叫一介女流近了身,還成了人質?
蕭暘一凜,是啊,他這是怎麼了?原來的他,戰場上向來敵我分明,深思熟慮,但現在的他,已經分不出怎麼樣是對,怎麼是錯了。
沈秋檀可不管這麼多,如今亂成一鍋粥,城牆底下對方人多勢衆,當然要抓能改變局勢的,她努力的反剪蕭暘雙手,大喊道:“都停下!都停下,不然,我叫蕭暘立即身首異處!”
其實從剛纔她擒住蕭暘的那一刻,所有的爭鬥差不多都停下來了,但看向沈秋檀的眼神越來越震驚。
齊王妃,可真是一猛人。
不僅能騎虎,還能擒王,一招制敵。
“公主殿下,蕭世子是不是的親子?”沈秋檀比蕭暘矮上不少,此刻她一邊小心着自己的肚子,一邊將匕首抵在蕭暘的喉嚨,看上去頗有些滑稽。
可那匕首的寒光是騙不了人的。
昌壽氣急敗壞,聲音發虛:“當然是我的兒子,若不然你以爲我能留你到現在!”數量上的碾壓不是鬧着玩的。
沈秋檀點頭:“那就好,那爲了親子,公主殿下可願意放我們回城?”
局勢來了個扭轉,衆人浮現出之前昌壽一方以胖胖爲人質,逼迫齊王夫妻就範的情景,還真是風水輪流轉,河西河東,也不用等三十年。
昌壽麪皮都在顫抖:“你放了他,其他的應允你便是。”
蕭暘看着昌壽,他並沒有做人質的自覺,甚至被沈秋檀抵着還有幾分雲淡風輕,直到此刻昌壽鬆口,他臉上浮現的不是感激,而是詫異。
似乎再問,他娘何時變得這麼在意他這個兒子了。
沈秋檀得到允諾不禁鬆一口氣,這一切發生的太快,李琋甚至還沒有出了城門,而沈秋檀以蕭暘爲人質,將女兒和花花護在身後,集結了剩餘的一千餘人,向着城門口退去。
蕭暘配合的跟着沈秋檀後退。
就在衆人已經漸漸靠近城門,不足三十步的時候,城門即將大開的時候,昌壽忽然道:“此時不動更待何時?趁機衝進去!”
於是,郭敬儀衝在最前頭,帶着一羣人瘋狂的衝了上去,而律鬥攔在城門內,死活不叫李琋出去。
城門一旦開了,敵人勢必會衝進來,少了一個固寧城是小,損了王爺的性命是大。
他將自己罵了個底朝天,與李琋大吼道:“王爺,我殷律鬥不怕死,只怕王爺就這麼死了,等我們熬過這一戰,不用王爺吩咐,我自己主動提頭來見。”
沈秋檀回頭看城門緊閉,而前方郭敬儀一衆已經衝殺過來。
沒想到,昌壽竟然真的不顧親生兒子的死活。
她把蕭暘一堆,反手抓過女兒,想帶着女兒躲進空間,然而,她腹中傳來一陣墜痛,竟是連空間也進不去了。
這是要生了麼?
她臉色發白,胖胖被娘抓住卻安心許多。
母女兩個心思不同,眼看敵人已經衝過來,退無可退,蕭暘反手抓住沈秋檀,同時一把將沈秋檀推上馬背,自己跟着一躍而上,試圖穿破重圍。
“放開我,放開下去,胖胖,我女兒還在後頭!”
沈秋檀肚子大了,四仰八叉的躺在馬背上看上去滑稽極了,她顧不上這些,眼淚已經流了出來,女兒,女兒會被他們碎屍萬段的吧?
李琋,你在幹嘛?爲什麼不開城門?
蕭暘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他騎在馬背上,身體微傾,一邊阻止沈秋檀的掙扎,一邊提搶擊退奔涌而來的人。
無論是誰,此刻,都是他的敵人。
只見在她的長槍之下,“敵人”紛紛倒下,就好似有一道光注入了他的體內,所有妄圖想攔住他的人,最後都變成了屍體。
他們騎得是一匹棗紅馬,馬肚子在滴血,不是別人,是沈秋檀的。
是真的要生了。
昌壽見兒子勇猛非凡,身姿如同天神下凡,興奮喊道:“快過來!這邊!”
然而,蕭暘就像瘋了一樣,帶着沈秋檀橫衝直闖,向着未知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