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處置(下)

第98章 處置(下)

PS:推本書,《才高九鬥》……這本書作者是個老朋友……江湖人稱小二萌。

“出了何事?”夾着吊牀的兩匹駑馬有些急促的往回走,剛離開中軍不過百餘步,就使得已經有些好轉的公孫珣直接從顛簸醒了過來。

“少君!”婁圭有些慌張的跑了過來。“你怎麼起來了?”

“我問你出了何事?”公孫珣右手抓住吊牀坐起身來四處張望,而當他明顯感覺到自己上半身的整個左部都使不上力氣時,心情就顯得愈發焦躁。“爲何我們要脫離大隊?爲何夜間行軍要亮燈火?又爲何又不見子衡?”

婁圭欲言又止。

“婁子伯!”公孫珣直接厲色盯住了對方。

“中軍那裡有人作亂!”婁圭無奈躬身答道。“少君你行動不便, 子衡大概是擔心你受到波及,便讓我送你去德謀兄那裡……”

“胡扯!”公孫珣當即呵斥道。“這種時候怎麼可能會有人作亂,而且還是中軍?中軍多是傷員和前日夜間苦戰餘生的袍澤……有什麼理由作亂?而且還是在此時?”

婁圭直起身來連連搖頭:“少君不曉得,確實是那渤海的高衡在鬧事……他本來就與我們不是一條心,此番更是想把少君你劫持到寧城去!還是速速與我去德謀兄那裡爲好!”

聽完那邊的情況,本來就有些疲憊的公孫珣便直接讓程普返回了後軍,只留兩名甲士和婁圭在此處,準備折返到中軍。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公孫珣再度喝止了對方。“也明白過來你們的意思了,但無論如何……高衡此人終究是做過我幾日部下,我不能就這麼放任他不管。而且,以此人的性格我是不信他會作出所謂劫持之事的!”

婁圭都忍不住回頭打量了一下此人。

不止是高衡默然無語了起來,便是高衡下屬的那些士卒也都各自低頭……衆人又不是傻子,當日夏育將自己的侍衛頭子和直屬部隊送過來,監軍督促的含義幾乎是明擺着的!誰又能否認呢?

周邊軍士聞言個個大驚失色。

呂範這才收回短刀。

“原本是上黨那裡應募入軍的軍士,做過甲士隊率。”這陪隸低頭應道。“然後犯了殺人之罪,我在軍中殺了上官!軍律嚴謹,不赦!”

“喏!”此人單手接過刀來,眼看着對方自己扶住以後這才小心鬆開手,並後退兩步躬身行禮。“僕這就去!”

衆人恍如夢醒,當即散開,而高衡也失魂落魄一般的上前撿起腰刀,低頭往隊伍前頭走去。

“你這小小陪隸在胡說什麼呢?”不待公孫珣作出反應,前面的婁圭就當即作色。

婁圭無可奈何,只好趕緊拱手去搬救兵了。

高衡依舊面色漲紅,但卻欲言又止。

“司馬!”衆人剛要行動,卻忽然又有人提醒道。“高衡已死,他的部屬誰來統帥?”

公孫珣登時大急,掙扎着就要從吊牀上下來。

“司馬說你是個清白之人,那自然就是我呂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說着呂範微微一拱手,倒像是賠了個不是。“不過你也得知道,我等也不是無端生疑,全軍上下,除了你部以外,其餘多爲司馬的雁門舊屬……我若不疑你,難道還能疑別人嗎?”

陪隸趕緊退後。

折騰了足足一刻鐘後,道邊的一處小丘後面,數個火把之下,公孫珣卻只能在那陪隸的攙扶下頹然坐到了高衡的屍首旁。

“呂佐吏!”這名陪隸也看出了呂範是真的動了怒,只能無奈言明。“司馬剛纔有交代……讓我明確說與你,他說這高衡在此事中是個清白之人,不許你傷他!”

距離此處並不遠的中軍處,呂範與高衡的對峙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勢均力敵……實際上,當高衡將自己所知道的情況大聲說給周邊衆人聽完以後,莫要說他本人從夏育那邊帶來的甲士,便是成廉和魏越以及那個雁門來的材官屯都有些驚疑不定了起來。

這個問題雖然有些直接,卻不可避免,而公孫珣環顧四周,韓當、程普都不在旁,婁圭終究只是個狗頭軍師,那魏越成廉又有些讓人放心不下,一時間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要知道,這個位置要是換上個廢物過去,指不定要出亂子的。

“不錯,”公孫珣看着頭頂的星光,忽然獰笑道。“數百大好男兒,若是一般戰死,我倒也不說什麼。可這一戰,從頭到尾俱有荒誕之處,先是倉促開戰,再是臨陣換將,然後還有強行分兵……卻只是因爲一些人的私心?!更別說我公孫文琪本人自問也是一個大丈夫,之前數日間也是被他們逼得多次死裡逃生!自己與自己部屬的性命皆操之人手……你不能忍,我又怎麼能忍呢?”

而且說到底,此時這種狀況,到底爲什麼要繞路?!

一時間,高衡握着刀,表情憤然至極,口中喋喋不休不說,持刀的手也隨着他的言語上下揮動。而另一邊,站在他對面的呂範則面色冷峻,一言不發,只是扶着腰間的佩刀冷眼相對罷了。

“軍中殺了上官卻還能活下來,那必然是袍澤一起幫襯。”公孫珣繼續問道。“你爲何要殺上官?”

“我不服!”高衡忽然漲紅着脖子怒吼道。“既然如此,爲何不能早早對我言?而且去沮陽倒也罷了,卻又到底爲何不能去寧城?剛纔我問你時,你又爲何要人先把司馬送到後軍?莫非以爲我高玄卿是在故意作亂嗎?!”

“實際上我也不瞞你們,當日在歠仇水南邊的時候我就想過了。”公孫珣繼續冷笑道。“若是這一戰死了,那自然一切都無所謂,便當我倒黴好了!可我公孫珣要是能活着回去,卻必然要將那夏育視爲生死仇人,好生作爲一番,讓他曉得厲害!”

婁圭閉口不語。

呂範驚怒交加,但他一個文士,又哪裡是此人的對手?那刀子居然就進退不得。於是乎,一時憤懣之下,他居然伸出腳來直接踹了過去,但這陪隸恍然未覺,且紋絲不動,只是死死按住短刀罷了。

其實,這倒不是說呂範在軍中沒有威望,而是說他一介文士,終究是需要依靠公孫珣的存在才能發號施令。至於說他本人的直屬,倒也不是沒有,中軍這裡的兩屯陪隸就向來歸他管制……然而,這種時候,陪隸有資格插話嗎?

然而……

其實,若是情緒穩定,以呂範的機敏應該早就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只是他之前實在是被這些自以爲是的武夫給噁心壞了……而且,他這人終究是對身份極爲看重,以一個軍中無品級吏員的身份替公孫珣執掌部隊,心裡本身就有一層心結。所以無論是高衡也好,還是之前成廉、魏越等軍中官吏的敷衍也好,又或者是眼前這個陪隸也好,他們的冒犯都直接刺到了呂範內心的最深處!

“不得不防啊!”婁圭直接跺腳道。“當日剜出箭頭時, 我們親眼看到創口是居於少君左臂側後方。當時子衡就曾與我們說過此事, 這一箭固然可能是來自於鮮卑人,但也不能下定論,說就不是來自於某些居心叵測之人!”

此人依然不答,而婁圭卻忍不住回頭張望。

“原來如此。”這名陪隸恭謹的低頭應道,然後再度認真的看向了正在眯着眼睛的公孫珣。“那僕敢冒昧再問司馬一句……這夏育將司馬置於死地,逼得我部如此下場,您心中可有怨氣?”

幾日前還在歠仇水上率領兩百甲士一往無前的那個五短身材的男人,此時卻已經再無半點氣息。

婁圭再度欲言又止,而公孫珣這一次卻是迅速的反應了過來:“你們擔心我狀況不好,會被夏育所圖?”

“走吧!”公孫珣試圖站起身來,卻還是發現有些脫力,全靠呂範與婁圭二人上前扶住,這才勉力起身。

然而……

“何意?”

話音未落,這明騎兵隊率便當即變了臉色……實際上不止是他,名堂堂的火把下面,幾乎所有人都看的真切,那名因爲最受呂範信任而去照顧公孫珣的陪隸頭子居然跑了回來,然後雙手舉高,躬身將那把營中人盡皆知的短刀給捧到了呂子衡的身前!

“司馬醒了?”呂範並未着急接刀,而是冷冷詢問道。

別人倒也罷了,唯獨魏越是個跳脫性子,忍不住探頭問了一句:“呂屬吏,到底爲何一直要往東走,你說出來便是,總不會是讓我們一羣幷州人去遼西……”

而婁圭趕緊上前扶住:“少君,何至於此啊?我曉得你惜才,可這麼一個人,便是有才能也不能爲你所用吧?人家終究是夏育從草莽中簡拔出的私臣!再過兩日離開這草原,我們與他就是敵非友了!”

“子伯。”公孫珣轉手就想把刀給婁圭, 但卻中途收了回去。“不行,這事不能交給你來辦……你壓不住場子, 而且心中早有定見!”話到這裡, 公孫珣不由扭頭看向了正單臂扶住吊牀那名陪隸。“兩屯陪隸向來都歸子衡管制,而且我隱約見你面熟……想必你頗得子衡信重?”

“再說了,且不說你高玄卿曾與司馬,以及司馬的族兄有舊怨,便是你此番來我部,難道敢說沒有從那夏育處接到軍令,要嚴密監視我部並敦促進軍嗎?是不是還有軍令,說若是事有不諧,可以就地拿下處置之類的話?你說,我等雁門舊部疑你,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另一邊,回去彙報的那名陪隸卻是迎面撞上了來接人的程普、婁圭一行人。

公孫珣強忍着左肩處忽然間襲來的疼痛,思索片刻,卻是猛地警醒:“你是說,他會自戕?!”

“回稟司馬。”此人趕緊躬身行禮。“僕名爲高順,出身貧賤,並無什麼字。”

而公孫珣也側過頭來,認真打量了一下這名陪隸:“你原先是做什麼的,又犯了什麼罪?”

“你視高衡爲同生共死的‘好男兒’,卻視夏育爲‘生死仇人’……可高衡與夏育卻始終是一體的!”這陪隸坦然點出了一個要害之處。“而您的這番心思,且不說呂佐吏他們心知肚明,只說那高衡,雖然爲人暴躁,但身處其中,今日又幹脆被挑明,如今又怎麼可能不清楚呢?”

事情似乎到此完結,然而走不到數步,剛剛準備閉上眼睛的公孫珣卻忽然聽到耳畔有人發問。

聽到此言,周圍的軍官士卒不由再度駐足。而呂範則死死盯住對方,那把短刀也微微出鞘,儼然是殺心已起!

“呂佐吏!”一旁的那名高大陪隸忽然上前半步以請罪的姿態半跪在了呂範身旁,然後做出了一個頗具冒犯意味的行爲……他居然按住了那把短刀。

“我下面有個什長,是本地人,妻子長得很漂亮。”這人言語極爲簡單,並未做過多修飾。“被上面的曲軍侯給看中了,那什長剛烈,不能拒絕,又不能反抗,就和妻子一起自殺,而我身居二者之中,既不能阻止,又不能忍受,便殺了那曲軍侯。”

公孫珣目視此人良久,卻又不禁感嘆:“失一高衡,得一高順,莫非是天命嗎?你性格嚴重,這高衡性格驁烈,但你們卻都尚清白二字……高衡字玄卿,我便也與你取個字,就叫做素卿吧!高素卿,那高玄卿的舊部就拜託給你了,望你能安撫衆心!”

不過,就在此時,公孫珣卻是忽然瞥到了那名高大陪隸身上:“你叫什麼名字?”

“那也要等離開草原再說!”公孫珣勃然作色。“速速扶我下來,還有你……婁子伯你與我速速去中軍攔住那高玄卿!”

陪隸低頭不語。

“我哪裡會作出這種事情?!”高衡憤然將刀子插入眼前的地面,滿臉漲紅。

就這樣,一時間,夏日夜風之中,就只有一名陪隸、兩匹駑馬陪着公孫珣留在此處……他四處張望了一下,終於還是小心翼翼的避讓着創口,仰頭躺回到了吊牀中,並盯着頭頂的銀河微微感嘆。

全軍喏喏,不少士卒如今只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此處,而那些不好糊弄的軍中官吏也都鬆了一口氣……寧城與沮陽而已,只要不偏的太遠,誰會管太多?

“去吧!”呂範看到這一幕也有些意興闌珊起來。“司馬認定你是清白,那就清白好了……我本想拿下你,現在看來也是無稽,只求你不要生事,老老實實隨大部走。當然,也不用你一直跟我們一路同行,等兩日後入塞你便直接帶你的部屬回寧城,我們自去沮陽!”

站在一旁的一名健壯陪隸即刻捧着那把‘項羽之斷刃’向前遞上。

“既然司馬說你是清白之人,那就直言與你好了。”呂範喘了一口氣道。“司馬所中之箭,其實頗似從後方來……”

“哎,少君!”婁圭見狀不由大急。“這時候何必冒險呢?你要曉得,此戰之後,那夏育……”

公孫珣坐在坡前與屍首同列,看着周邊越聚越多的傷兵殘卒,以及趕來的多位軍官,心中卻是愈發不平,但又只能強行忍耐:“將高衡屍首帶上,用我之前的吊牀裹住,回去好生安葬!”

呂範聞言一時冷笑,然後方纔恨恨的將刀插了回去:“也罷,論識人之明,十個呂子衡也比不上一個公孫文琪,他都這麼說了,想必某人必然是清白的了!”

“司馬,你剛纔親口所言,此人是個清白之人。”這陪隸忽然勒住兩匹劣馬,正色拱手而言。“清白之人,一邊受司馬再活之恩,一邊又受那夏育簡拔之德,而司馬與夏育不日將生死對立……他又要如何自處呢?”

“是!”這陪隸低頭答道。“司馬讓我把刀送給呂屬吏,讓你全全處置這邊的紛亂!”

公孫珣連連擺手催促。

公孫珣鬆開右手去接刀,剛剛到手卻不由身形不穩,幸虧那名陪隸趕緊上前托住,這纔沒有從吊牀上摔下來。

“司馬!”這陪隸終於說出了心裡話。“此事不是這麼簡單。”

“這個簡單。”走在前面的婁圭頭也不回的直接解釋了起來:“雖然不曉得夏育主力那邊受損到什麼程度,但總歸不大可能是贏了的,所以當先一個敗軍之罪他是脫不掉的;而且這次出塞,本身就是他上書促成的,朝中的陛下和貴人們肯定還要他爲整個大壞的局勢擔責;當然,他這人畢竟是個持節的兩千石,而且根基深厚,我估計……無外乎是檻車入洛,然後削爵、降職罷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清楚又如何?”

“你去後軍找德謀來。”公孫珣無奈搖頭道。“讓他速速帶人過來,以防萬一……”

話到這裡,呂範環視四周,連連催促:“速速熄了火把趕路,不要再生事了!”

呂範面色微微緩和了下來,這才接過了那把短刀,而此刀一入手,形勢立即發生了逆轉……不僅是成廉和魏越趕緊上前一步作出俯首聽命的動作,其餘軍中官吏,乃至於那隨着高衡過來的原夏育屬下也都拱手認命!

公孫珣沉默不語,既不開口否定對方,也沒發話讓對方繼續帶自己去程普處。

“那你剛纔問我那句話,想來也是將心比心了?”公孫珣聞言微微嘆道。“又或者是這兩日在我身邊聽我說了不少夢話?”

公孫珣微微睜開眼睛瞅了一眼,卻發現正是那名早在之前他就頗有印象的陪隸,於是不由心中微動:“子伯,你說與他聽。”

周圍士卒不敢多留,趕緊按照之前的吩咐將高衡屍首駕到吊牀之上,而公孫珣也換乘了一匹劣馬,然後呂範親手扶着,婁圭在前牽馬,也晃悠悠的與夏日夜色中往着東面而去了。

“司馬,僕冒昧,敢問司馬,那夏育此番到底會是個什麼下場?”

呂範依舊凜然不語。

“這話到底是何意思?”高玄卿聞言反而愈發驚怒。“你們到底在疑我什麼?”

周邊衆人紛紛變色,卻無一人敢多言。

此人默然不答。

婁圭無可奈何,只能深深看那陪隸一眼,然後徑直去了。

“我就不懂了!”高衡大聲對着周圍的軍士鼓譟道。“爲何要捨近求遠?司馬確實將全軍都交與你們三人,可他斷然也不曉得你們爲何如此作爲!若是心底坦蕩,又爲何不能當衆將此事說個清楚?”

“你叫……也罷!”公孫珣打量了一下此人,幾乎是本能的想問上一問姓名,但終究也知道不是時候,只好趕緊說起正事。“你持我刀,去給子衡,一來協助他穩住局勢;二來,要明確告訴他,我信那高衡在此事中的清白,不許傷他!”

“若是不算,我怎麼會專門叮囑你去救他?”

“平日裡我見你這人嚴重而又勇壯,便把兩百多人的陪隸全都託付於你。”呂範終於勃然大怒。“還準備此次回師後向司馬進言舉薦,可如今,居然連你也看不起我,想要犯上作亂嗎?”

“我一來就四處找了。”婁圭趕緊解釋。“但按照高衡旁邊的士卒所言,他應當是那邊亂子一結束就直接過來了……根本來不及。”

“是,司馬!”這名健壯魁梧的陪隸趕緊回覆。“呂屬吏待我極好,常常委我處置陪隸中的事物。”

眼看這名高大陪隸轉身跑向亮着火把的地方,婁圭終於沒忍住:“少君,我知道你惜才,可那高玄卿終究不大可能入你的夾帶吧?”

“我怨你幹嗎?”公孫珣將刀推回去道。“便是我都沒想到,何況是你?再說了,你的職責既不是文士也不是武士,乃是我的腹心,在我無力之時替我執掌職權……你的所爲,便是我的所爲,這件事情正要你和我共同擔起來!而我傷愈之前,你依舊替我執掌此刀。”

“那敢問司馬!”那名陪隸終於再度開口。“今日鬧事的高衡在您眼中,究竟算不算得一個‘好男兒’?”

“全軍各回本處,然後繼續向東!”呂範握着這把給了他巨大底氣的短刀環顧四周,大聲吩咐道。“我明言好了,我從一開始就沒想去寧城,但也從沒要過要你們往東一路走到遼西……不瞞你們,我們再往東走半日就可轉向南面入塞,我們要去沮陽!爾等曉得沮陽嗎?上谷郡治所在,那裡的侯太守是我們公孫司馬曾經的舉主,也是我們公孫司馬族兄的岳丈!多走一日半日,去個更安生的地方不行嗎?”

“主公,士有死節之烈,此人確實是個清白之人,是我妄加揣度了。”說着,呂子衡居然直接下跪將刀奉上,儼然是要請罪。“我的氣度不堪執掌中軍……但我有一言,我之前嘲諷於他,並非是心存不善,而是確沒想到他會如此剛烈!”

說到底還是那句話,經過這一戰後,若論威望二字,這支軍中除了公孫珣之外再無其他人可言……畢竟,明明是必死之師卻能先勝後走,便是說這軍中上下皆欠了公孫珣一條命也差不多少了。

“何至於此呢?”公孫珣喟然嘆道。“何至於此呢?”

公孫珣微微一怔:“何談劫持到寧城,我們本不就該直接回到寧城嗎?”

“我的刀在何處?”公孫珣復又問道。

“我等從軍上陣,本不該忌諱生死,”等到此時,公孫珣這纔將剛纔心中不平之處給兩個心腹徹底說了出來。“但臨陣而亡,終究還有個說法。如高衡這般英武之士,沒有被鮮卑人殺死,卻因爲什麼簡拔之德爲一個不知所謂的將軍於路邊喪命,宛如一條野狗……憑什麼?就憑他夏育是個兩千石?我不曉得你們二人服不服,我總歸是不服的!之前子衡與我講,大丈夫的性命,不能操之人手,我其實深以爲然。但那只是講自己,而今日我才曉得,不止是自己,凡是清白之人的性命都是不該握在那種廢物手上的!我公孫珣在此立誓,此番回師,不止是夏育,扯入此戰的那些朝中廢物,能殺一個我便不會饒過一個!”

“唯主公方可居上位,掌握天下清白之人,鞭撻腐朽之輩!”一旁的呂範壓低聲音,努力答道。

———————我是疲憊的分割線———————

“高順,字素卿,上黨人也……發爲軍中陪隸,爲太祖所部,其人嚴重清白,爲呂範所得,常爲臂膀。熹平末,從徵鮮卑,焚彈汗山而返,路遇雨水,太祖傷重難爲。時有渤海高衡高玄卿爲夏育親拔,亦在軍中,育慮己敗而太祖獨勝,恐將罪己,乃陰使之反。時情急危殆,順得範命,負太祖而走,至後軍乃安。太祖握其臂,賜刀呼順助呂範平亂,乃返,至營中舉刀安衆心,範亦以太祖之威德責夏育之無道,玄卿羞愧難當,乃自戕而死。待天明,太祖先收衡屍,復嘆曰:‘衡亦清白之人也,今失一高衡,得一高順,非天命乎?其以玄卿,君當素卿。’乃以順功績之重,賜字素卿,復自陪隸拔爲軍侯,一營皆側目也!”——《舊燕書》.卷六十九.列傳第十九.高順列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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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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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劍閣崢嶸而崔嵬第516章 屈指南行冬更好第23章 不疑(6.6k)第245章 傅南容乘夜拭白珪第71章 大饗(下)第330章第517章 屈指南行冬更好(續)附錄10:公孫離和她的“家”——冬樹寒枝第366章 夕陽西去水自流(續)第454章 藥方只販古時丹第2章 盧龍塞第380章 破敵克將下蒲關第405章 羽書無路達深宮第268章 草木黃落兮雁北飛(上)第471章 伏清白以死直兮第83章 拿下第307章第285章 萬事俱可忘第123章 更勝第181章 日出東南隅第348章 降虜西擊胡第377章 人言寶刀投烈士第503章 寒聲一夜傳刁斗第340章 關東起羣雄(上)第160章 秋獵(上)第537章 第二十三張 故壘蕭蕭夏如秋第76章 撤屯(中)第78章 撤屯(終)第144章 盛意(上)第13章 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第124章 待死對不起,寫了一章又刪除了第540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第13章 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第210章 順逆藏於心(上)第520章 正與此意同一塗第252章 辨聲知人心第49章 不見第224章 呼喝而死第339章 河北有義士第64章 臨陣(下)第291章 少小離家老大回第287章 夫子如何較去留第58章 驚變第185章 淡淡夕陽景(還債)第406章 力障孤城勢轉窮第281章 文物多師古(下)第25章 勤奮苦讀第140章 慷慨(上)第183章 荒庭生芳草第376章 夜夜酣歌感知己第365章 夕陽西去水自流第118章 大事第7章 激戰第60章 出奇第152章 無力(上)第155章 狂言第20章 殺人者,賈超也!(4k)第44章 醫無閭第524章 劍閣崢嶸而崔嵬第215章 論於樊輿第446章 世間魚鳥各飛沉第178章 定論第152章 無力(上)第176章 定奪(還債)第390章 時事難從無過立第499章 何如沂水舞雩人(繼續大章提前還債第201章 一意起高樓(中)第389章 策策芒鞋不怕泥第409章 又見猛虎起河東(下)第339章 河北有義士第502章 虎嘯喧爭如竊語(續)第473章 路漫漫其修遠兮第448章 愛嘆非爲婚姻故第428章 文武同舊患第392章 達官非自有生來第258章 孝衣白肥衝南風第65章 臨陣(終)第282章 區區計生死第103章 麥飯第539章 故人送客長江道第244章 曹孟德暑日懷霜雪第366章 夕陽西去水自流(續)第116章 驚動第211章 順逆藏於心(下)第63章 臨陣(中)第101章 大事(中)第91章 疾趨第233章 帳中言三策第68章 大人(下)(5.6k2合1)第104章 折返第255章 時時鬥戰欲何須第90章 出塞第302章 河內洛中兩相隔第218章 歲在甲子第165章 霧氣第142章 雷雨第346章 單于在山西(下)(新年快樂!)第198章 摒除萬般事(上)第431章 漳河連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