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馬車已經停在了龍門客棧,馬車裡的人雙眸緊閉着,活也要將裝睡進行到底了,穀雨撩開車門,嚴恪給了他個噤聲的眼神,抱着裝睡的天闌珊下了馬車。
這龍門客棧,乃是天下第一大客棧,其裝飾之輝煌,曾經引來了無數豪門富家公子的青睞,與期說是龍門客棧,不如說這是一個巨大的閣樓,此客棧在寸土寸金的龍門客棧裡佔地幾百畝,共計十九個院落,每一個院落都有極其伶俐貌美的僕人,有山水相映的環境,五步一亭十步一閣,假山流水將這內閣裝點成了一個小乾坤,且這十九個院落各不相同。
龍門客棧的外樓共計九層,放眼望去,最顯眼的就是這龍門客棧了,這九層是供給龍門客棧的下人們住的地方,從窗口望去,能夠看見各各閣樓,每一戶窗對面相對的都會有一個那僕人負責的院落,一旦那院落有什麼動靜,這龍門客棧的僕人就會趕到,所以其口碑是扛扛的,這金陵城甚至南晉,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嚴恪來之前經命人前來守好了屋子,所以他抱着天闌珊下來只管去住的院落即可。
天闌珊半眯着眼,偷偷打量着四周的景緻,那小曲迴廊上有許多俊男美人兒來來去去,她只知是龍門客棧,卻從來也沒有進來過,畢竟三師兄在金陵城可是首富啊,隨便一處都是三師兄的產業罷。
“相爺,一切如舊。”那候在這清乾院的大侍女姿態恭敬。
“嗯,去備菜。”他抱着天闌珊進了屋,屋子裡面的佈置與相府的是一模一樣的,連一個紙鎮的位置都不曾有變化,屋子裡點着的是安神靜心的檀香,香氣在八寶蓮花的小爐子裡冒出來,餘煙梟梟而起。
天闌珊閉着眼躺在牀上,嚴恪坐在牀邊,默了一會兒,起了身離去,天闌珊只覺得屋子裡一瞬間寂靜了下來,她張開一隻眼睛,就見嚴恪端了茶盞坐在軟塌上,一臉趣味的瞧着她。
“夫人可是醒了?”
“沒醒沒醒,我就是翻了個身!”天闌珊瞪了他一眼,瞧着這相府主院一般的佈置有些傻眼,這到底是不是相府啊?算了,不管了,先睡!她現在不想與他說話。
天闌珊躺在牀上,翻了個身,背對着嚴恪。嚴恪也不惱,只飲着熱茶靜靜的等着,過了一會兒,那大侍女領着一羣僕人端了吃食走了進來,香味瞬間從客廳傳進了臥室裡,天闌珊嚥了咽口水,閉着眼睛,她怎麼能被一點點吃食所折服!
嚴恪站在牀邊,笑問:“夫人不餓?我差人去一品閣點了你愛吃的。”
“啊啊啊餓,我的蔥煎包,我的醉鵝!!”天闌珊從牀一躍而起,打了雞血似的朝着美食進發。
嚴恪瞧着她那歡快的背影,眼底也淌上了笑意,天闌珊的吃相,在嚴恪視線的調教之下終於文雅了不少,這才吃到一半,穀雨匆匆走了進來,回稟道:“相爺,李大人來了。”
李大人…天闌珊拿筷子的手微僵了僵,李大人,哪個李大人?
待她順目望去,只見那天替那個太監看病的李大人來了!她頓時有些慌,不會是那太監出了什麼事兒了吧?對了,她的玉糖,她的玉糖還沒吃的。
“夫人慢用,我去議事。若是困了,就去睡會兒,今日冬至,夜裡有花燈會,晚些帶你去瞧瞧。”他擱箸,細細的安撫天闌珊免得她想着出去玩,一個不留神又跑了。
天闌珊瞧着門外的太醫,眨了眨眼:“相爺,發生什麼事了?”
“不過是朝堂上一些小事,乖乖用飯。等我。”
“哦。”天闌珊目送嚴恪與李太醫離開,李太醫回頭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凝重,先前一直照顧皇上的,竟然是相夫人,這…唉。
待人走得遠了,天闌珊纔將視線放回這麼多的吃食上,菜很多,也很好吃,可是天闌珊卻吃不下去了,她偷偷的掏出那顆包裝精緻的玉糖,碎糖閣的糖當真是好吃,入口即化不說,整個嘴裡都是那股子香甜的味道,可是她的心卻一點一點的往下沉,完了,先前那太監給她的糖是有一股淡淡的藥味兒的,可是這一顆卻沒有。
她緊握着拳頭,雙眉緊皺,難不成那個人是騙她的?因爲那人知道了她是相夫人的身份,所以不願意給她解藥了?這怎麼可能?
天闌珊忙起身,做準備去西華街那相李太醫家去找找看,問個清楚!
“夫人,相爺吩咐,夫人用飯後可休息一會兒,夜裡花燈會很熱鬧,夫人當養足精神夜裡纔好去玩。”大侍女擋在天闌珊的身前,垂眸順目的,十分恭敬,天闌珊看了看外面:“我不想等相爺了,不行嗎?”
“夫人,相爺若是尋不到夫人,怕是會失望的。還請夫人去睡了一會兒。”她語氣很溫婉,以天闌珊的智商,根本不知道挑錯這兩個字是怎麼寫的,當下只得憤憤的轉身回了屋,屋子那窗是關着的,她興奮的跑去開窗,結果那窗子一推開,露出一個稍大的露臺來,露臺修在一方池子上,露臺的中央置矮几與幾盞茶,各個錯覺裡面種着些許盆栽的樹,天闌珊瞧着那些樹,只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地方。
可是她要怎麼出去?天闌珊瞧着這一望無際的荷塘有些傻眼。
總不能水盾吧?她水性倒是可以,只是,如今天寒地凍的,小命要緊吶。
可是再怎麼小命,也敵不過那毒藥啊,她咬了咬牙,掃了眼正在收拾桌子的幾個人悄悄的將一隻腳試探性的伸到水面上去,試水溫。
嚴恪與李太醫正在書閣裡論事,他站在窗邊,眼神微沉:“本相近來神思倦怠,不知李大人所說是什麼意思,不過,李大人也該明白一句話,乾坤之序,自古有之,嫣能顛倒。李大人既然來了,那就順便替本相夫人號個平安脈吧,不知爲何,對於一些往事,她似乎沒什麼印象了。”
“下官明白,…這…相爺,那可是相夫人。”他擡頭往遠處一看,就見天闌珊正慢慢吞吞的下水,如今可是初冬啊,若是天氣再寒一
些,也該下雪了纔是,她倒好,還下水!
“哎,相…相爺??”待這李大人回過神來的時候那位大人物已經不見了,再定睛一看,嚴恪已經站在那露臺子上了。
“夫人,你這是做什麼!過來。”嚴恪語氣有些重,天闌珊回頭一看,嚇了一跳,整個人砰的一聲摔進了水裡,嚴恪顧不得其他,也跟着她跳下了水,天闌珊雖然會水,可是這大冬天的,也凍得厲害,所以只能死死的扒着嚴恪,以保下這條小命。
嚴恪站在水裡,臉色有些沉,朝那些看呆了的人擰眉冷聲道:“去備熱水,乾淨的衣服!”
“是!快快,快將夫人與相爺拉上來。”一時間一羣人手忙腳亂的。
天闌珊閉着眼睛,在及胸高的水裡瞎撲騰:“啊啊啊,相爺救我救我,我要淹死了,要淹死了啊相爺!!”
嚴恪將她亂晃的雙手按住,掃了眼那站在岸邊偷笑的人,淡道:“夫人,你冷靜些。”
“我我我我發,我是不是要死了?”天闌珊緩緩睜眼,結果卻發現她腳已經踩着了底,整個人死死的被嚴恪抱在懷裡,那僅有的一點體溫與這一池子的冬水比起來,簡直九牛一毛,她冷得夠嗆。
嚴恪見她不鬧騰了,這才抱着她上了岸回了房,那些人已經備了熱水,天闌珊裹着一件狐裘大衣,蹲在地上衣衫狼狽可憐兮兮的瞧着喚退了衆人的嚴恪,眨了眨眼,下一秒他就開始慢條斯理的解衣服了,天闌珊小臉一紅,瞪着嚴恪有些語無論次:“你你你!你做什麼!”
“拜夫人所賜,在冬水裡泡了一回,難道不應該洗洗去去寒氣?過來,給我寬衣。”他張開雙手,瞧着一張小臉紅透了的天闌珊,天闌珊瞪了他一眼:“呸,我纔不給你寬衣。”
“嗯,那我給你寬。”嚴恪緩步來到天闌珊身旁,大手一伸將她的狐裘外袍給扔了,天闌珊冷得打了個噴嚏:“相爺…”
“嗯。”嚴恪動作輕巧的給她寬衣解帶,那叫一個水到渠成,動作順得很。
天闌珊白白嫩嫩的呈現在他眼前,卻見嚴恪絲毫不爲所動,她咬着脣,有些不安的想,相爺不會是某方面,不行吧?這麼一想她也就放心了,整個人泡在水裡,瞬間暖和了不少。
嚴恪默默看了她兩眼,轉身走了。天闌珊扯着他溼透的衣服:“相爺,你不是也溼了嗎?不一起泡嘛?”
嚴恪回頭看她,眼神裡燒起了一團火,他瞧着天闌珊那單純無害的眼,忽的笑了:“還有一種方法去寒,夫人可否一試?”
“水裡好暖和。”天闌珊扒在大浴桶邊,朝嚴恪眨巴着眼,熱氣薰着天闌珊,將她整個人都薰成了一個粉粉嫩嫩的小人兒了,嚴恪喉結微動了動,修長的手指開始寬衣解帶,那修長的身形看起來削瘦得很,但是衣服一脫,絕對有讓人臉心跳的資本,嚴恪看了眼背對着他的天闌珊,擡步進了水裡,水微微的盪漾着,一股說不出來味道在兩個人之間徘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