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尚書瞧着天闌珊,恨得牙癢癢:“殿下,此人犯的可是謀逆的大罪,你若是將他帶走,到時候可是會被牽連的,你好不容易纔當了這公主殿下,如今若是再因此事而失了公主的身份與體面……”
“這破公主誰愛當誰當去,這個金印,還給你們。”天闌珊伸手將隨身帶着的小玉印取了出來。砰的一聲,正中這戶部尚書的額頭,一時砸出了一個大包來,那兵部尚書氣得不輕,指着天闌珊,大聲道:“都愣着幹什麼,還不速去稟報皇上!!!”
“放我們走,要不然,我有個三長兩短的,皇上是不會放過你們的。”天闌珊往前走了兩步,卻見嚴恪站在原地,並沒有跟上來,她回頭,瞧着嚴恪,有些狐疑:“相爺……”
“你我早非夫妻,殿下不必如此。”嚴恪已經鬆了綁了,可是他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靜靜的瞧着天闌珊,眼神裡含着幾分說不出來的暗色,天闌珊一時有些慌:“我不管,我就是要救你,我說過我要跟着你的,相爺,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抱歉,我收回曾經說的話,殿下請回吧。”他負手而立,瞧着這衣衫凌亂的天闌珊,她穿着單薄的衣,鞋子還跑丟了一隻,髮型凌亂得跟個潑婦似的,那雙眼睛紅紅腫腫的,讓人心生憐惜。
一輛華貴的馬車衆星拱月一般的停在了這法場邊,坐於馬車中的男子一隻大手挑開了窗簾,瞧着那法場上的女子,忽的笑了:“那女子倒是有情有義。”
“那公主到現在也沒有來迎接咱們,大哥,要不然咱們就尋一個住處算了,我可聽說,金陵城的龍門客棧纔是數一數二的好呢。”馬車裡的姑娘面若桃花,粉粉嫩嫩的模樣,衣着也是粉色,瞧着甚是可愛。坐在她對面的,是一位衣飾鵝黃的女子,她面容沉靜,瞧着天闌珊,眼底透着幾分羨慕:“若能得此一人生死不棄,想來這一輩子也是值得了。”
“二皇姐,這話可不能這麼說,要我看,那女子也定是看上那男子的面貌皮相罷了,瞧着倒是一表人才的,也不知是犯了什麼樣的罪,竟要行死刑,這若是在北燕的長安,許那些人早就劫走了,豈會這般慢慢吞吞的,也難怪那東興要攻打這南晉,我瞧着,這南晉也確實不怎麼樣。”
說這話的,是北燕的玉洙公主,這位公主生得可人,年紀小小的,卻又喜着粉色,那一身的糰粉就似桃花一般,襯着那小臉兒,特別可愛,只是這性格,到底是從那北燕出來的,北燕的皇帝有女三人,有子九人,那皇子之間的爭奪就不說了,女兒之間也是心計使得旗鼓相當,那樣一個環境下養出來的公主,性格是什麼模樣,也是心照不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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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於太子身旁的人衣飾淺青,他氣度文雅,面容溫和,只朝玉洙公主笑道:“四妹,此乃金陵城,話可不能亂說。”
此時天闌珊那邊已經是白熱化了,天空的陽光忽的退去了,大雪又開始落得紛紛揚揚,由於天實在太冷了,這羣人看着這熱鬧又實在感興趣所以一時間都找了避風雪
的地方繼續瞧着。
嚴恪按住她執了菜刀的手,淡道:“殿下請回。”
蘇雲博晃到了去墨秋的身旁,瞧着站在法場上的天闌珊,朝雲墨秋道:“你說,這述之到底會不會被殿下說服?”
“難說。若是皇上當真要殺述之,那麼誰也保不了。”江湖中人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這以公然與朝堂對抗,若是到時候那些御林軍與巡防營的人全部趕到了,再救人就困難了。
天闌珊被奪了菜刀,她拉着嚴恪冰冷的手,眼眶微紅,聲音有些顫:“相爺,我們回家吧,回家好不好?這個地方,這個地方一點兒也不好,我不喜歡這裡,要不然,我們回縹緲鋒……”
“還請蔡大人將殿下請走,嚴恪之事,與殿下沒有半分干係。”他將手抽了回來,天闌珊一個不慎從法場的刑臺上摔了下來,她摔下來之後又爬了起來,衝向那刑臺,聲音在冷風裡顯得格外的讓人心疼。
“不要,不要殺相爺,不要殺相爺,你們誰也動他,我殺了你們,我跟你們同歸於盡!!!”天闌珊抄起那那屠夫手裡的大刀,站在嚴恪的身旁,淚流滿面,她的手在顫抖,整個人直哆嗦,一羣人將天闌珊與嚴恪給圍了起來,嚴恪又奪了她的刀,冷聲斥道:“不要胡鬧!”
“相爺,你走了,就沒有人保護我了。”她糯糯的瞧着嚴恪,瘦小的身形微微的發着抖,冰冷的風吹起她的發,將她頸邊淺淺的傷口顯露了出來,雖然那只是一個小傷口,但是出血量卻是不小。
嚴恪撕了布條給她在頸邊綁了綁,冷聲道:“我已經不要你了,你還來這裡做什麼?走,回你的公主府去。”
天闌珊被他推得一個踉蹌,若不是嚴恪把扶了一把,她差點又摔了。
由於昨天下了一夜的暴雪,今兒早上又只出了一小會兒的太陽,所以相對了來說,雪還是很厚的。
嚴恪垂眸瞧着她無奈的嘆了嘆氣,終於狠下心來:“走!”
“不走,我不走,誰要砍你腦袋,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她抱着嚴恪的大腿,坐在地上,死活不鬆開。
原本是劫法場的嚴肅場面,不知怎的,瞧着天闌珊這模樣,衆人忽然好想笑。
嚴恪使了好大的勁兒才掰開了她的手腕,將她提了起來,往地上一放,冷聲道:“回去。”
“我不。”天闌珊是鐵了心了,她像八爪魚一樣,跳到了嚴恪的身上,死活不鬆開,估計在這些人身上,屬於公主殿下的那點兒節操也掉得滿地都是了。
嚴恪瞧着這雙腿盤在他身上,雙手死死抱着他脖子的人,心忽然就軟了,他站在刑臺上,擡頭瞧着那漫天的風雪,朝天闌珊道:“又下雪了,回去添件衣服。”
“相爺?”天闌珊這會兒有些傻眼了,這是幾個意思啊?
“我確與太后合謀害了皇帝。如此,你也要救我嗎?”他伸手,將天闌珊緩緩抱緊,眼神很深邃。
“那……那皇帝不是被我救了嗎?
我們扯平了呀。”天闌珊心裡忽的有些慌,皇帝之所以要殺他,不就是因爲他謀把的證據確鑿了嗎?
“你我未曾大婚,便算不得夫妻,你先從我身上下來。”嚴恪伸手扒拉她,奈何她死活不鬆手。
天闌珊瞪着那些圍上來的人,冷聲道:“都別過來!再過來,再過來我就死給你們看!!那個,你,過來。”天闌珊指着其中一個看起來祥和的婦人,那婦人愣了愣,上前幾步,不解的瞧着她。
“我問你啊,我與相爺以前是成過親的,對不對?”
這婦人愣了,你們這是劫法場啊,不是在這裡談情說愛的啊,怎麼還扯上成親了?
“殿下,我知道相爺是個好人,可是眼下可斷不是說話的時候啊。”這婦人的聲音壓得很低,風雪呼呼的,天闌珊也不怎麼聽清楚,又問她:“我是不是與相爺成過親啊。”
“確是成過親,只是,這後來不是已經和離了嗎?”婦人也不知天闌珊要鬧個什麼,只得配合着她。
“把正我只聽見了前一句,相爺,你看,連她都知道咱們成親的事情,所以那和離書不作數,咱們快跑吧。”她拉着嚴恪就要跑,嚴恪將她扯進了懷裡,小聲道:“要好生照顧自己,不要胡鬧,也不要回頭。”
他說完話,低頭在天闌珊的發頂輕輕吻了吻:“若是可以,就將我的骨灰送去清虛觀,找容知觀,他知道該做什麼。”說了許之後他將天闌珊一把推進了人羣裡,那些侍從瞬間涌了上來,將天闌珊與嚴恪隔開了。
風雪漫天而起,天闌珊在人羣裡不斷的掙扎,她就像瘋了一樣,朝着那一步步走向刑臺的嚴恪奔去,那行刑者已經就位了,天闌珊被人死死的拽着,嚴恪站在刑臺上,瞧着天闌珊,眼神裡凝着無數眷戀,蘇雲博來到天闌珊的身旁,瞧着微微搖頭的嚴恪,咬牙切齒,難道真的不能救嗎?他又何必要尋一條死路!!若是當不曾與前丞相有過誓言之約,或許一切就都不會走到這個地方,而他們三個,或許也不如現在繁華,可是那開心卻是實實在在的。
天闌珊拉着他的手,滿眼慌亂的道:“蘇大人,你救救相爺,你救救相爺……”
“殿下,他倔得跟頭牛似的,又豈是你我二人能夠將他勸回來的。”蘇雲博皺眉,站在人羣裡。
那戶部尚書蔡仕仁又坐回了原位,朝那屠夫沉聲道:“行刑!斬!!”
“你敢殺他!!”天闌珊奮力擠開人羣,抽了其中一個人腰間的佩刀,朝着那刑臺又殺了上去,就在又是一片混亂之際,德全高舉聖旨從人羣裡走了出來,朗聲道:“都住手,公主殿下接旨。“
天闌珊緊握着手中的劍,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跪在嚴恪的身旁,卻又忽的笑了:“相爺,你說,咱們是不是要同生共死了?”
嚴恪垂眸,瞧着天闌珊眼神極淡,語氣裡透着幾分冷漠:“殿下,其實嚴某心裡一直住着一位故人,殿下的舉動在嚴某看來,不過一文不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