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闌珊戳了戳皇帝的臉,嘖,幾天沒睡啊,難怪氣色這麼差,德全有些爲難:“殿下,這……皇上吩咐,若是殿下來了,那……那些摺子是殿下的。”
“我?批摺子?”天闌珊指着自己,瞪着德全公公,似要將德全瞪出一個窟窿來。
德全老老實實的點頭,苦巴巴的皺着一張老臉,無奈的嘆息:“唉,殿下,你瞧瞧皇上,這幾日就清瘦了不少,若是這般累下去,只怕身體也是受不住啊,殿下,您可得行行好吧,這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啊,皇上可就只有殿下這麼一個妹妹,若是連你都不幫着些,那……那到時候可如何是好。唉,皇上還未娶後,這後宮裡的妃子又實在單薄,好不容易有個賢妃,鬧了不到半年,就成了常在了,殿下……”
天臘山禁不住她的唸叨,揮了揮手,有些頭疼:“你趕緊送他去睡吧,那堆摺子……我……那我就隨便批一批啊。”
“好好好,皇上也說了,殿下你看哪個心情好你就批哪個,奴才這就送皇上回宮。”他差了人進來,將皇帝放進了軟椅上,將皇帝擡着走了。
天闌珊坐在旁邊的小位置上,有氣無力的扒着:“新桃,我快死了……”
“殿下,只是瞧瞧摺子,也不礙事啊。”新桃端了茶盞上前,瞧着天闌珊哭笑不得。
“我一看書就想睡覺啊。”她打着呵欠,如今這大殿內甚是暖和,那沉香的味道在大殿裡幽幽的散發着,隱約裡還混着梅花的香氣,天闌珊昏昏欲睡。
新桃有些無奈:“殿下,你不是說要好好學習,將來與相爺徹夜暢談共品巴山夜雨,然後再來個紅袖添香的嗎?你若是不學了,那這些豈不是又要落空了?”
天闌珊猛的坐了起來,抄起一份摺子,跟打了雞血似的,新桃站在一旁哭笑不得,這樣喜歡一個人,也不知道是一件好事,還是一件壞事,畢竟嚴恪待她……似乎並不如他們想象中的好,而且如今更是直接連個人影都不見了。
“這……東興與南晉這……打了敗仗了?”她瞧着那個戰報,整個人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東興與南晉的分劇點是赤玉城,如今赤玉城失守,那,那與赤玉城相鄰陌南不就危險了!
“這上面說了,請獨孤將軍速速出兵,想來,應該會打贏的吧?”新桃瞧着後面這句,有些不敢確定。
“我看看其他的。”天闌珊將所有的戰報都扯了出來,無非就是,赤玉城奪回,赤玉城失守,又奪回,又失守,奪回的原因天闌珊算是明白了,那是因爲有正在草原的隋將軍獻計,所以才奪回來,可是這一來一回的,總是需要時間的吧,所以就一輸一贏的折騰着,再者,那軍師也在大草原,這會匆匆往回趕已經來不及了,所以便派了獨孤戰前往,算算時間,應該還在路上。
天闌珊一口氣將戰報全部看完了,終於鬆了口氣:“還好,還在赤玉城打。”
“殿下,這是剩下的摺子。”一旁的太監又將摺子端了上來,天闌珊瞪着那堆摺子,
有些傻眼:“不是這一桌嗎?”
“還有幾石不曾取出來,近來南晉的事務多,皇上,處理到夜半三更都還剩許多,唉,相爺如今不在這兒了,代理丞相又時常辦事糊塗,這才都堆到了皇上的身上……奴才失言,殿下責罰。”他猛的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跪在地上,嚇得直哆嗦。
天闌珊瞪着這堆了一御書桌的摺子,她造了什麼孽啊她要當這個公主!!!
就在天闌珊要暴走的時候,那太監小聲道:“殿下息怒,奴才有罪,奴才胡說,奴才……”
“我不是生你的氣,你先下去吧。”天闌珊扒在桌子上,有氣無力,整個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一般。
“多謝殿下,奴才告退。”這太監嚇得不輕,一轉身一溜煙的就跑了。
天闌珊咬着毛筆,瞧着這一桌子的摺子默了一會兒,心裡暗想,我還是先睡一會兒吧,睡醒了纔有精神來批摺子,但是睡又不能餓着,所以天闌珊傳了膳,待她吃完了,已經是半個時辰的事情了,她摸了摸肚子,有點撐,先睡一覺緩緩再說,結果一覺之後半個時辰就驚醒了,她一個不留神就從椅子上跌了下來,睡意瞬間醒了大半,她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一擡頭就看見一個人影湊了過來。
“殿……啊!”天闌珊不等那人說完,飛起就是一腳,好在她沒武功了,這一腳倒也不打緊,只是對面的人總是要裝一裝樣子的,他捂着肚子,臉色微青的瞧着天闌珊:“殿下,你不至於下此重手吧?”
天闌珊抹了一把臉,新桃將她扶了起來,朝蘇雲博道:“大人有所不知,殿下在這裡正瞧着這堆摺子發愁呢,這不憂思過度就蹲地上雲了,不知是大人。”
“我還以爲大殿裡沒有人了,你鑽桌子底下做什麼?”他瞧着天闌珊,只覺得她這個囧囧的樣子甚有意思。
“我……我思考人生。”天闌珊半響才憋出這麼一句話,蘇雲博噗嗤一聲笑了:“臣以爲,殿下的人生就是吃呢。”
天闌珊略囧:“誰不吃飯啊。現在什麼時辰了?”她伸長了脖子望向外面,此時外頭的天已經暗了,大殿裡面的燈盞點得多,所以光線很足,天闌珊一時沒有注意到。
“殿下,宴會已經快開始了,我只是來請皇上。”不曾想,皇帝沒請到,倒是看見了天闌珊了。
“唉,要不然這樣吧,你來批摺子,我去參加那個什麼宮宴的好了,皇上都累病了……”天闌珊揉着眼睛打着呵欠,這人吶,看見書就想睡,也不知道皇帝是怎麼撐下去的。
“殿下,這批摺子可是御筆親批,臣可不敢代勞。”他負手而立,瞧着天闌珊迷迷糊糊的樣子直嘆氣,也不知道這公主殿下這般,是好還是不好。
“可是,這麼多事兒,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辦啊,皇上把這些事情都丟給我,那……那萬一延誤……”
蘇雲博忽的開口:“皇上要殺嚴相,你卻還要如此護着皇上,那麼殿下,臣想問一句,你當日劫法場,有幾分真心?”
若是真的真心,一個女人,無論如何都不會做到她這一步吧?是她無心?還是她心寬?
“相爺是真的謀反了呀……我已經盡力了。”天闌珊垂眸,盯着自己那精緻的繡花鞋子,神情低落。
“算了,你當我沒說,我先回宮宴上了,至於皇上,就請公主去請吧。”他一拂衣袖轉身退了下去。
天闌珊站大殿裡,眼神有些失落,新桃來到她身旁,小聲安慰:“殿下,蘇大人與相爺的私交甚深,這些話殿下不必放在心裡。”
天闌珊喃喃道:“新桃,是真心的。”
“奴婢相信殿下。”
“是十足的真心。”天闌珊擡步出了大殿,大殿外面正是疾風驟雪,風吹起她的衣袍,天闌珊垂眸,糾着手裡的帕子,有些麻木的朝皇帝的乾清宮而去,皇帝此時已經醒了,匆匆收拾了衣皮袍準備出門,結果一擡頭就見天闌珊失魂落魄的飄了進來,微微皺眉:“這是怎麼了?”
“皇上,我想回去了。”
“回去?”皇帝擰眉,她這回去,是指回哪裡?”
“出宮。”
見天闌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他上前兩步,揉了揉她的發,溫聲道:“誰欺負你了?你告訴朕,朕摘了他腦袋。”
“沒有,我好睏,看摺子看得眼睛都眯起來了,所以想回去了。”天闌珊低着頭,一副委委屈屈的的模樣,他望向新桃,新桃搖了搖頭:“奴婢也不知殿下是爲何,先前還好好的,出了那大殿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你不與朕同去參加宮宴?”他瞧着天闌珊,見她興致缺缺,心裡又有些着急。
“啊,去吧,我就呆一小會兒就回去好不好?”天闌珊想起了黃翠花,哦不是,黃翠竹,那個字叫長清的傢伙,她其實只是想瞧瞧那長清是怎麼在皇上的面前瞞過他是一個男人這件事實的。
“那走吧,你若是見了誰不痛快就告訴朕。”
天闌珊跟着他走,擡頭看他:“你要替我揍他們嗎?”
“朕乃天子,豈能親自動手。”他圳出意味深長的笑意,天闌珊跟着他上了馬車,馬畫裡也布着碳盆子,甚是暖和。
“那我若是不喜歡人家大臣之女,怎麼辦?”天闌珊哈着氣,她凍得發僵的手被皇帝捉了去,他大手裹着天闌珊的手微微皺眉:“手怎麼涼成這個樣子?德全。”
德全忙備了一個燙婆子給天闌珊。
天闌珊抱着那湯婆子,不敢提及嚴恪的事情只問:“皇上,朝廷是準備提前秋試嗎?”秋試之後便是殿試了,如果這一次提前了,那相爺是不是有機會了?
“近來戰事吃緊,朝堂又是一片動盪,需要新人入朝,所以將秋試提前。”畢竟秋試是三年一招的,如今纔是第二年,但是年前了,就相當於提前了一年多,天懶散隱隱有些激動,如此看來,嚴恪大約是有了新的希望了。
“怎麼樂成這樣?”他瞧着咧嘴直笑的天闌珊,女兒家的心思當真是難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