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闌珊回去仔細觀察了一下冷宮的構造,話本子寫過廢棄的冷宮長滿了雜草和野花,甚是世外仙境,女主人公往那兒一站就是個引人注目的焦點。可是她看到的這座冷宮,呵呵,只有雜草,看起來就是一堆狗窩。天闌珊琢磨了一下可能外觀不一樣,又進屋把冷宮所有的屋子都逛了個遍。話本子裡的冷宮總有一架冷硬的牀和單薄的被子,女主人公往那兒一躺就是楚楚可憐令人憐惜。可天闌珊轉了一圈,呵呵,牀?哪裡來的牀!分明是空空如也的家徒四壁!話本子裡還有一個簡陋蔬菜的小廚房,女主人公往那兒一站就是居家好女人煮的菜就是家常小菜也能瞬間抓住男主人公的胃。但天闌珊總算領教了爲什麼小師兄說人不可少讀書,但不可多信書。因爲所謂的廚房就是一口竈,和一堆乾草,以及爬滿了牆壁的蜘蛛網。
要知道天闌珊的認知裡,皇宮是金子做的,冷宮就是木頭做的。僅此區別而已。沒想到親身體會一把,天闌珊只覺得冷宮就是蜘蛛網做的。
逛了那麼一圈,她的身上或多或少都纏上了蜘蛛網,黑衣服上白白的一片,甚是顯眼。
“你在做什麼?”巫山見她一回來就到處轉,終於忍不住出聲問道。
“在鑑賞傳說中的冷宮。”天闌珊嚴肅的說,一把扒拉下身上的蛛網,這才盤腿坐在了巫山對面,撿起地上的燒雞又開始啃了起來。
“有何感想?”巫山挑了挑眉,也撕下一隻雞腿來,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兩人的吃相一對比就立刻分出了格調。這讓天闌珊不禁有些鬱悶,怎麼巫山大哥和相爺吃東西都是一派的優雅華貴,就連小師兄和師父也是。果然只有她跟隨了大師兄的習性嗎?
“感想?呵呵…”天闌珊乾笑兩聲,卻隻字不提,只是啃完兩隻雞翅就不想啃了,然後開始一本正經的欣賞起巫山的吃相來。有些人做什麼事都能透出骨子裡的雍容華貴,簡直是自成一派風景,就像相爺一樣。
天闌珊的心情莫名的低落了下來。因爲相爺可能壓根不想再見到她吧,畢竟她做出了那麼混蛋的事,實在是有腳踩兩條船的嫌疑!
拍了拍手,天闌珊轉身又出了冷宮,一個躍起就落在了冷宮的屋頂上,踩了踩,“這倒是比相府的屋頂結實多了。”然後無壓力的躺在了上面,甚至悠哉悠哉的翹起了二郎腿,好一派悠閒樣子。只是她卻忘記了要問巫山關於行刺太后一事的事情。
巫山雖在屋裡,但耳力不差,自然知道天闌珊去了哪裡做了什麼。只是饒是他也不由對這女人的神經大條表示無語,哪個賊來皇宮不是畏畏縮縮就怕被發現,她倒好直接躺屋頂了像是到了自己家一般。
在巫山手下來的三天內,天闌珊就過着沒事去御膳房和太醫院溜兩圈順道聽聽牆角回來曬曬太陽的生活,小日子過的倒是挺愜意。
直到第三天的時候,天闌珊一大早就醒了,整個
人異常的興奮,以至於沒有發現她的頭髮其實已經白了一縷,但巫山看到了,他什麼都沒有說。
天闌珊秉着今天就要出去還要拿到解藥的好心情,所以決定去御膳房多順點東西回來吃,當她提着燒雞烤鴨以及一隻烤兔子踢開門的時候,卻發現原本應該有一個人坐在那兒的地方突然就空了下來。
“巫山大哥?”沒有人回答。
她放下東西,以爲巫山又藏到房樑上去了,所以飛身上去,卻沒發現有人,只是在房樑後找到了一個白色的小瓷瓶,天闌珊捏着小瓷瓶,上次這裡明明什麼都沒有的,說明這是巫山留給她的。
天闌珊抿了抿脣,不死心的又把冷宮翻了個底朝天,卻依舊沒有發現巫山的身影。按照巫山的身體狀況,出門無疑是自尋死路。那麼只剩下兩種可能,巫山被抓走了。這是她最不願意面對的情況。
其實還有一種,那就是巫山已經被人救走了。但是卻把她留下了。
在巫山離開的當天晚上,天闌珊趁着夜色摸出了戒備森嚴的皇宮。然後直接去了相府。連換洗衣服都沒來得及。
其實也沒什麼其他事情。
只是天闌珊今下午聽了一下午的牆角,得知了太后擇日就要登基的消息。以及,東興國公主前來和親的消息。
其實她也不是特別在意太后登基的事,師父說過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子有很多。其實她也不是在意東興公主的和親,畢竟人家和親又沒有礙着她的事。只是,只是和親的對象是相爺,這個事情讓她有那麼一點點的在意。
僅僅是一點點而已。天闌珊這樣想着。畢竟她還拿着他母親留給準媳婦的玉飾,所以她只是想要還給他而已。
只是她沒想到,這次的和親很是倉促。今天就是大婚。但是比起她大婚那日的盛況,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據說擡嫁妝的人從早到現在全部到了相府纔剛剛停下來休息,可想而知東興國的嫁妝是多麼豐厚。
天闌珊潛進了相府的時候,新娘已經送入了洞房。而新郎還在外喝酒。天闌珊貼着牆壁行走,按着哪個地方最紅火亮堂哪個地方就是新房的特點,很快摸進了房間。
房間裡只有新娘子安靜的蓋着喜帕坐着在牀上,一身大紅的雲錦喜服,上面的寶石瓔珞閃閃發光,桌上擺放着瓜果,龍鳳雙燭上的火光搖曳,即使沒有掀開蓋頭,也襯得東興國公主越發影影綽綽溫婉美麗。
天闌珊輕手輕腳從窗戶跳進來,然後合上窗戶。
“你是誰?”
一聲嬌喝在洞房裡響起,卻是那新娘已然發覺房間裡多了一人。可她卻不好亂動,新娘子的蓋頭總是要等到新郎揭開纔算是洞房的圓滿。
“我沒有惡意。”天闌珊連忙解釋,“只是我欠相爺一樣東西,所以今日纔來還給他的。”
新娘子識得是一個女子的聲音,這才放下心來,
若是一名男子,只怕她的聲譽和東興國的顏面都要掃地了。因此她的聲音也柔和了幾分。
“既是還相爺東西,姑娘何不去前廳尋找相爺?”
“額,相爺現在想必是搭理不了我的。”天闌珊訕訕的笑了,她總不能說她怕見到他吧?
“倒也是,相爺此刻定是被灌酒呢!”新娘子善解人意的說,倒是沒有一點公主的架子,“那姑娘不妨把東西放在桌上吧,待會兒相爺回來我會告訴相爺的。”
“好!那我就擱在桌上了!”
天闌珊心想,這一定是一個好美好美的女子。而且光是聽她說話都是一種享受,更別說這樣好的女子能長久的陪伴在身旁,如此溫婉動人的女子,若她是個男子也定是願意娶她的。
把那枚玉飾擱置桌上,天闌珊還想跟新娘子聊兩句,卻聽見了腳步聲,連忙推開窗跳了出去。
門外,嚴恪似有所感加快了腳步猛地推開了房門,然而房內只有跳躍的燭光和安靜等待着夫君到來的新娘子。
“可是相爺來了?”新娘子的聲音柔柔軟軟的,很是好聽。
“剛纔房間裡可有其他人?”嚴恪開口詢問,他相信自己的感覺沒有錯。
“剛纔確實有位女子來過,說是還相爺一樣東西,那東西就在桌上。”新娘子把方纔的情況簡單說了,卻感知到房間裡除了她已經沒有了別人,相爺急急忙忙的走了,方纔的話也不知相爺聽到了幾分。她想,自己安分的做相府夫人,也可以讓母妃在東興皇宮裡多一些體面。
沒過多久,嚴恪又回來了。瞧見桌上的玉飾,眼神一黯。
“相爺可追到了那位姑娘?”新娘子依舊蓋着蓋頭,安靜的好似一幅畫兒,只是此刻卻體貼的開口,說明了這幅畫卻是活的。
“公主一路舟車勞頓,早些歇息吧。”嚴恪卻沒有回答,只是說了一句不冷不熱的話,便向外走去。
新娘子隱約察覺到了什麼,也不開口挽留。她要做的是一個體面的相府夫人,相爺能給她這些就足夠了,有何必去奢求太多。
而天闌珊此刻卻是到了趙府,只是卻發現小師兄已經走了。天闌珊不由嘆口氣,難道真的要她親自去找師父嗎?這白頭翁毒的解藥只有一粒,巫山把解藥留在冷宮橫樑之上的時候想必是經過考量的,因爲他知道她會去橫樑上找他,也怕御林軍搜查的時候被發現。
但現在的問題是,中白頭翁毒的人有兩個。
天闌珊有些煩躁。要怎麼樣才能把解藥讓師父吃下去,還不能讓師父知道她也中了白頭翁毒。剛纔她還是被嚴恪追上了,經嚴恪的嘴裡才得知自己的頭髮已經白了一縷,從額骨開始。還記得她當時隨口找了個藉口說是不小心弄的,然後對嚴恪說明了來意就逃之夭夭了。只是不知爲何她隱約感覺到嚴恪的眼裡好像更加傷心了些。應該是她的錯覺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