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瑾臣會想到魅影也絕非一時遐想,回想剛纔那兩人的話,可見前段時間發生在T市的兩件案件都有帶着一種神秘色彩,幾乎有留下任何線索,神不知鬼不覺就殺了那麼多人。而能有如此身手的,世上只怕少有幾人,魅影就是其中一人,偏偏案子就發生她回到T市後不久,所以她的嫌疑是最大的。
不過,這些都是他的懷疑而已,還需要深入調查才能究其真相。暫時將對魅影的懷疑拋到腦後,他轉向李俊哲:“馬上聯繫死者家屬。”
“好,我這就派人去辦。”
一個小警察負責聯繫白曉潔,但很快便失望的道:“無法聯繫上白曉潔,聽說她前天跟一個叫做歐陽宇澤的年輕男人離開,是白夢陽親自把女兒送到醫院門口,看她手裡的行禮,似乎要離開一段時間。”
聯繫不上?厲瑾臣凝眉,“那個歐陽宇澤的人呢?”
“聯繫不上,沒有任何關於他的訊息,他的名字還是護士偶然聽到的。”
“警局裡也沒有這個人的檔案?”
“沒有。據說是最近纔在醫院見過這人。前些日醫院曾來過幾個像明星一樣漂亮的男女,不論男人女人都漂亮的一塌糊塗,歐陽宇澤是其中一個。哦對,還有一個是皇甫集團的總裁。”
那小警察很盡職,把所有調查的信息都詳細的記錄在本上,這會就一項一項的說明,可厲瑾臣的臉色卻是越聽越沉。他深深的感覺到,那幾個長相出衆的神秘男女,一定是T市不平靜的原因,也許……魅也在其中呢?
一種既興奮又失落的情緒包裹着厲瑾臣,他開始思考,如果這一切都跟魅有關,當他抓到她的時候,他能做到以往的公私分明嗎?能毫不猶豫的銬上她嗎?
曾經,他從不懷疑自己,可是從繪圖師要求他描述魅影的容貌而他猶豫隱瞞開始,他就對自己的“忠誠”產生了懷疑。
李俊哲發覺厲瑾臣眸光變得複雜,以爲他是有了什麼線索,好奇的問:“厲秘書,你是不是有線索了?”
厲瑾臣只是橫了他一眼便上了警車,“回警局。”
知道自己多嘴,李俊哲訕訕的“哦”了醫生。
皇甫集團發生這麼大的事,消息自然是傳得很快。警察纔來不過十幾分鍾,各大媒體便全都蜂涌而來,多少鎂光燈齊齊打向厲瑾臣,他煩躁的擋住了臉,他最厭惡的就是這些記者。
還沒來得及上車的李俊哲勇敢的擋住記者,捍衛的意味極其明顯:“都別拍了啊。”
記者一瞧他身穿警服,馬上把矛頭對準他,“警官先生,請透露一下剛纔的命案,死者是自殺還是他殺?他殺的話是仇殺嗎?這一切是否跟皇甫集團有關?”
李俊哲一臉正氣,“對不起,案件沒有告破之前,一切都無可奉可。”
記着不死心,繼續追問:“那死者的身份確定了嗎?”
李俊哲想到這也許是聯繫白曉潔最好的方式,所以沒有隱瞞:“死者名叫白夢陽,是仁杰醫院的院長,希望他的家屬看到這則新聞,馬上到警局聯繫我。”
話落,李俊哲也上了警車,一干人等火速離開。
記者圍在皇甫集團的樓下,強烈要求皇甫集團的負責人解釋清楚。而代理總裁不在,集團的媒體代表只能出面闢謠,聲稱此事絕對與皇甫集團無關。
但,記者們怎麼可能會相信?一時間,關於皇甫集團的謠言漫天飛舞,鬧得沸沸揚揚,此時的白曉潔還在實驗室了專心致志的研究對抗藥物,並不知道她的父親已經死了。
當魅影從電視上看到新聞,她整個人渾身一震,猛得從沙發上彈了起來:“白夢陽竟然死了?”
沙發上,皇甫尊雙腿交疊,剛剛還愜意的表情瞬間冷凝下來,低沉的嗓音在沉默片刻後,緩緩揚起:“這件事絕不簡單!白夢陽絕對不會選擇自殺,這裡面一定有事。”
魅影想到的不是白夢陽的死因,而是這個消息要不要告訴白曉潔,“如果她知道這個消息……”
如果白曉潔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痛不欲生,勢必會影響藥物的研製,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裡,脆弱的白曉潔不可能從沉痛之中走出來,那皇甫尊想要復明豈不是遙遙無期?
人都是自私的,在那一剎那,魅影的心裡只想到了皇甫尊,所以她竟然想要就這樣瞞着不說。然而當她真的做了決定,她忽然糾結了,她不能這麼做,這樣做太殘忍了。
白曉潔只是一個普通人,她有血有肉,父親對她來說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現在他死了。她怎麼能隱瞞不讓她知道?如果換做是她,只怕……對於孤單一人的她來說,她更能體會親人的重要。
不行,她必須告訴她。
皇甫尊察覺到了她內心的掙扎,而當感受她堅定起來時,他面上一柔,“告訴她吧。”
他已經把這個女孩捲了進來,她的生活因爲機場的相遇開始變得不再平靜,如今他的父親也死了,他覺得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魅影抿了下脣,“還是你來說吧。”
“好。”
挽着皇甫尊到了歐陽宇澤的實驗室,魅影輕叩兩聲。
歐陽宇澤手裡的活放不下,白曉潔去開門,一看是他們兩個人,笑問:“怎麼啦?這麼着急啊,沒那麼快的。”
魅影一看這張笑得像花兒一樣的俏臉,心口發酸,轉身跳到了外面的露臺上。皇甫尊削薄的脣輕抿着,半晌才沉聲道:“你父親死了。”
白曉潔的臉瞬間褪盡血色,然而卻難看的笑着:“這種玩笑開不得。”
“剛剛得到的消息,你爸爸從皇甫集團的天台墜下,死因還在調查中。”
皇甫尊語氣嚴肅,沒有半點玩笑之意,可白曉潔卻不願意相信這是事實。任何人都有可能自殺,就是老頭不可能自殺。
她眼神躲閃,不敢正眼看他嚴肅的神情,嘴裡不斷的強調:“這不可能,之前爸爸還親自送我到醫院門口,他最大的願望就是看我嫁人,他不可能死。”
坐在扶手上的魅影忽然從露臺中跳入,一字一頓的說道:“你爸爸死了!不論你是否接受,這都是事實,你必須要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