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ne與鏡月都說過,她的眼睛總是冷若冰霜,若是染上殺氣,有着斂不去的鋒芒,作爲殺手,這將是她的軟肋。她要學會利用自己的美麗掩蓋殺氣。
曾經,她總是面上淡漠,心中不屑,她堅信即便她露出殺意,目標察覺時已倒在她的腳下。
但今天,這個男人徹底顛覆了她的想法。她懊惱自己殺手生涯的第一次任務,竟然就這麼輕易的失敗了。
該死!
一直觀察着她臉上的表情變化,皇甫尊給了她足夠的時間去懊惱,去思考,現在他的耐心已經耗盡了。
狠戾的捏住她的下巴,他陰狠的問:“說,到底是誰派你來殺我的?”
“呸!你以爲我會說嗎?要殺要刮,你儘管來。”
不過是嚴刑拷打,他以爲她會怕麼?八年的煉獄,她斬斷了多少人的雙手,踩着多少人的屍體從那個地獄爬出來,身體上的疼痛早已讓她麻木,她有什麼好懼怕的。
“好,有個性。”
讚賞的稱讚一聲,皇甫尊轉過身沉默片刻,回身的瞬間,一記重拳狠狠的擊中魅影的腹部。
伴隨着“嘭”的一聲響聲,一口鮮血噴涌而出。魅影的身體也因爲受力過猛而來回晃悠,鐵鏈發出的聲音在這間空曠的水泥密室裡,產生了一陣鬼魅的迴應,半晌才漸漸褪去。
“說還是不說?”
魅影眉頭未皺一下,甚至還露出一個猙獰的笑意,極爲嘲諷的問道:“就這麼點本事?”
在殺手訓練營,在BlackStramonium總部,每天都是提着腦袋過日子,或是刀光劍影,或是槍林彈雨,不知在這副看似光潔的身軀留下多少醜陋的疤痕。他以爲僅僅一個拳頭就能讓她臣服?
或許對於一個普通女人來說,真是吃不消,但他低估了一點:她是一個殺手。
她是有意激怒他,而她的目的也達到了,她的挑釁換來的是他一記又一記重拳,打在她平淡的腹部,她幾乎能夠聽到骨裂的聲音。
疼痛一如既往,與在殺手訓練營中時一般。血腥的味道充斥着周圍,沒有風,她亦能聞到。她絕美的臉龐再度恢復冷漠,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
這徹底激怒了皇甫尊,他的拳頭如同雨點,不斷揮出。
她的身體就像是皮球,因爲他的拳頭向後蕩去,再度回來,又再次被蕩去,像是盪鞦韆。只是不同的是,那嘩啦嘩啦的鐵鏈響與自己身體上劇烈的疼痛,打破了剛纔那美好的泡影。
嘴角流出的鮮血,讓她的脣異常紅豔,她嗜血冷笑,帶着不屑嘲諷,又仿若在享受着他的酷刑。
皇甫尊累了。
他絕非好人,也絕對不會秉承“不打女人”的原則,在他眼裡,面前的女人再美,也不過是一個蛇蠍的殺手,她的目的是殺他,所以無論他如何折磨她,都不爲過。
只是,明明知道這些,他在下手時竟只用了五成力,在拳風先行一步擊打她身體的瞬間,他又收了力氣,所以她才能夠承受住他如此多的重拳。
他不知道向來出手狠辣的他,怎麼會對眼前這個女人手下留情。甩了下拳頭,他緊鎖她,有些惱怒的問:“還不招麼?”
如果她招了,他會毫不猶豫的殺了她,若她不招,他定會折磨到她招了爲止。
腥紅的脣角微微撇了下,魅影未語,緊緊的合上了雙眸,那倔強的模樣,彷彿是在告訴他,她已經做好了準備。
眉峰倏地一沉,皇甫尊深深的吸口氣,忽的扶正她的身體。既然她不怕拳頭的鈍痛,那麼利刃的刺痛呢?那種剜肉剔骨的痛,她是否依舊能如此淡然?
魅影不明所以,睜開眼睛戒備的看着他。
他邪魅勾脣,三分邪肆,七分嗜血,配上夢幻般俊美的臉龐,讓人無法讀懂。
皇甫尊笑容擴大,沿着她的旗袍,放肆的探進裡面,在她腿根的皮帶上拿出了匕首。
寒光閃爍的瞬間,魅影眉頭一凜,他當真是要殺了自己?
察覺到她的懼色,皇甫尊微微挑眉。看來也並非如她說的那麼大無畏。依舊微笑着,他把匕首在她眼前晃了晃,“怕麼?”
“少廢話。”
有誰能不懼怕死亡?但她怕的不是死,而是不能完成自己的心願,
她能夠從那些屍體中爬出來,不過是想留着最後一口氣,問問當年的那個人爲什麼要那麼做。這是她活着的動力。
“既然怕,就告訴我,是誰派你來殺我的。”
魅影冷笑,擡頭對上他的眼睛:“我說與不說都是個死,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因爲這個。”
話落的同時,刀亦落。以閃電般的速度,在魅影的身上迅速刮落幾刀,藍色的旗袍馬上開了口子,白嫩的肌膚也夾着血痕綻開。
魅影吃痛,卻死死的咬住脣不讓自己發出痛苦的聲音。
殺手們在面對嚴刑的時候,總是有這超乎尋常的忍耐力,但是像她這樣,連悶哼都不肯發出的女人,他第一次見,他不得不讚賞她的堅強與隱忍,也不禁對她過往的經歷產生了一絲興趣。
他忽然想知道,是什麼造就了鋼鐵一般的她?
纖長的手指依舊拿着匕首,他輕佻的用刀尖挑起她的下巴,逼着她與他對視。他毫不在意那尖銳的刀尖已經滲出血來,依舊笑得鬼魅:“你知道中國古代有種酷刑,叫做凌遲麼?”
身子猛得一顫,魅影冷冷的瞪着他:“夠狠。”
皇甫尊聳肩,輕描淡寫的回答:“若是不夠狠,又怎能站在此處,早已經不知道死在哪裡了。”
他也有着不爲人知的殘酷歲月,他也經歷了從一個普通人蛻變成爲殺手的過程,煉獄似的生活永遠都是血腥廝殺,他若不狠,早已被那些黑夜中伸來魔爪抓碎。
所以他必須要狠,絕對狠戾!
一抹厲色再閃,他的雙手快速旋轉,匕首在魅影的身上掃落,她的鮮血如花綻放,開滿了整個身體,和着那藍色妖姬般的旗袍,更加妖冶。
那些血淋淋的傷痕並未讓魅影屈服,她的臉上又是平日那般淡然,沒有一絲波瀾,那種寧靜好似死亡前纔有的寧靜,這讓皇甫尊更加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