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淺陌的眸光依舊平靜，他低低地道：“是啊，一旦敗了，便是粉身碎骨，但是，那又如何？”
江連城被他這麼反問一聲，倒有些呆了，寧淺陌又道：“當我決定做這件事情的時候，我便已經將所有的一切都想好了，又豈懼生死？”
江連城不知道該如何說，當下只是喃喃地道：“你若是能像以前那樣果絕狠心，是斷不會讓自己處於敗的境地的，但是你如今……”
“我覺得這樣很好。寧淺陌輕聲道：“往後的事情要怎麼做，我心裡都是有數的。”
江連城聞言再次長嘆了一口氣，他幽幽地道：“但願你以後不會後悔。”
寧淺陌微微一笑，卻沒有再接話，他也不知道往後會不會後悔，但是眼下他是不後悔的，對他而言，看到蘭傾傾安然無恙，那便什麼都好了。
他以前一直都覺得沒有人能走進他的心，自從蘭傾傾闖進來之後，他便覺得心裡有一個人放在那裡，這處感覺其實很不錯，在那冷如寒冰的冬夜裡，心裡終有取暖之處，縱然她心裡只有景曄，他心裡有她那便足夠了。
江連城見他氣色不好，當下扶着他躺了下去，卻又想起一件事情道：“慕青從軍之後，曲離若去看了他好幾回，慕青終究是景曄的人，他們兩人走得這麼近，只怕往後會出事。”
“能出什麼事？”寧淺陌輕聲道：“頂多是兩人走在一起罷了，離若半身流離，歷經苦難，若是慕青待她好，那也是她的福氣。”
“但是她畢竟知道我們很多事情。”江連城有些擔憂地道：“你近來似乎和她已經走得有些遠了，再這樣下去，只怕她會倒戈。”
“她不會。”寧淺陌淡淡地道：“她也是個聰明的女子，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她的心裡從來都分得很清楚。再說了，我們的事情，她也只是有幾分猜想，知道的其實並不算多。”
江連城輕輕點了一下頭道：“我以前一直覺得她和你很是班配的，還曾想過你們以後會在一起，卻沒料到如今卻變成了這樣的局面。”
寧淺陌的眸子裡透出了幾分幽深，他低低地道：“我和離若都經歷了太多事情的人，我們可以成爲朋友，卻永遠都不可能相愛，因爲大部分時候，我們都會將心藏匿起來不讓人看到，若真的在一起了，只怕也不會幸福。”
江連城輕輕搖了搖頭道：“我不太理解你說的這些，但是心裡卻覺得很是可惜。往後她若是不幫我們的話，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寧淺陌只是淡然一笑道：“她不會不幫我的。”
江連城聽他說得肯定，只是面色更加不好了，當下忙扶他躺下。
對於這樣的寧淺陌，江連城實不知道說什麼好，眼下只能讓他先安心休息，其它的事情，以後再說。
江連城離開之後，寧淺陌卻睡不着，縱然此時他的氣力有些不濟，心思卻有些複雜，那雙能看透世情的眼睛此時透出了幾分遊離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