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未語沫剛一跨進小院的時候,就看到不遠處一棵樹下圍着一羣的婆子丫頭在哪裡嗡嗡嗡的嚼舌呢,未語沫看到忍不住的皺了皺眉頭,然後偏過頭去看了看扶蘇,便發現扶蘇那一張臉整個的都黑了,此刻恨不得上前撕了她們的嘴。
未語沫眼睛轉了一圈,隨後上前一步,拍了拍扶蘇的肩膀,而後衝她搖了搖頭,就在扶蘇還沒有明白未語沫意思的時候,未語沫已經放下爪子,放輕腳步向着那棵樹底下那一羣多嘴的女人走去。
而扶蘇剛想要跟上去,卻被涼聲和涼茶兩個人給抓住,對她使了個眼神,示意她不要前去湊熱鬧,小心壞了她們小姐的好事。其實,當涼聲和涼茶看到未語沫那轉動的眼眸的時候,心下就已經知道自家小姐肯定又要出去禍害人了。
按照未語沫一貫的教導,如果你不能幫上什麼忙,那就請你千萬別去湊熱鬧,否則到時候惹得一身騷可怨不得別人!
未語沫輕手輕腳的漸漸的走進,與此同時,那幫雞婆說話的聲音也越發的清楚起來,當未語沫走到距離那幫雞婆不遠處的那棵樹後,便停止了,不再繼續前進。
“喂喂喂,你們剛纔看到了吧。老爺可是從屋裡跑出來的呢。”一個不大的小丫頭一臉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在衆人中間說道,似乎言語之中還有一些的得意,好像她是看到了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了一般。
“切~那麼大的動靜,想不知道都難啊。不過,老爺怎麼那麼慌張的就跑出來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老爺這麼慌張呢。”緊接着,另一個小丫頭很是不滿而又有些疑惑的說道。也確實,未老爺從剛開始跨進這個院子的時候,她們的眼睛就沒閒着,緊緊的盯着其中有什麼動作。
“哎,你們不知道了吧。等到你們什麼時候看到五姨娘那個樣子就明白。”聽到那個小丫頭的話之後,其中的一個有些年紀的婆子一臉神秘和嘲諷的對着大家說道,那種神情好像是在告訴所有的人她知道其中很多不爲人知的秘密一樣。
自然,未語沫雖然不認識,不知道這個婆子也不足爲奇,畢竟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未語沫與五姨娘之間接觸的很少。可是,一直在這個小院之中的人卻深深的知道,這個婆子從五姨娘剛開始進未府就一直跟在五姨娘,所以很多事情她都知道。
所以,這個婆子的話,就如同在平靜的湖面之上投入一塊石頭一般,掀起了層層的漣漪,讓衆人騷/動起來,一個個上前追問着。要麼怎麼說,有時候好奇心真的很可怕,不能有,好奇心不僅會害死貓,有的時候更會讓自己陷入絕境。
“好姐姐,快說說吧。五姨娘一天病怏怏的整日呆在屋裡,我們哪有機會看見啊。估計等我們看到的時候,就是五姨娘死的那天了。”這不,一個小丫頭就按捺不住心中的那個好奇,想也沒想的就說了出來,一邊說着還一邊拽着那婆子的衣袖。
“就是,就是,好姐姐快給我們說說吧。想着看到一具屍體,心裡就發寒。”這隻要有其中的一人開口,其餘的人立刻附和道。出頭鳥都發話了,她們後來的就沒有必要在憋着不是麼,反正就算是有危險,也是槍打出頭鳥,和她們又有什麼關係。
“唉,好吧好吧,不過可別和人說啊。”聽着大家的不住地附和,那婆子似乎有些爲難的這纔開口說道,當然未語沫也沒有忽視掉那那婆子語氣之中那點點的得意和滿足。
“放心吧,我們都在這裡了,還能和誰說啊。”
“五姨娘啊,那就是一個……”那婆子有左右的環視了一週,看了看周圍並沒有什麼人,然後又看了看圍着她的一圈的丫頭婆子,稍微的彎下些腰,甚是有一種小心翼翼,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開口說道。
“沒想到五姨娘這裡也是如此的熱鬧啊,丫頭婆子都聚在一起,這是開會呢?開會呢?開會呢?還是開會呢!”說時遲,那時快,未語沫就在那婆子將要說出最重要的那句話的時候,從那邊的那顆樹後面緩緩地走了出來,樣子很悠閒的望着她們這一圈的人,嘴角彎起似笑非笑的弧度,開口柔柔的說出這樣的一句給人帶有壓力的話。
不得不說,未語沫是陰險的,要知道在衆人都等着那婆子將她們好奇的的事情說出來的時候,被人這麼一嚇一打斷,此時此刻她們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
那就好像,一男一女正要xxoo之際,突然有個人闖了進來,該男一下子被嚇得疲軟了,你說這個女人此時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沒錯,這一幫丫鬟婆子此時就是一種欲/求/不滿的感覺。當未語沫話音剛落,那一幫人整個就像是被凍住了一般,僵在了原地,特別是那婆子,那樣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頓時,就像是時間靜止一樣。
“喲?難道你們都成了冰雕不成?”未語沫似乎並不想就這樣輕易的饒了她們,繼續說道。
要是按照未語沫以往的懶惰,或許找完樂子就直接閃人,也不管她們了。可是,今天她們確實是犯了未語沫的大忌,那就是在背後議論五姨娘,只要是對五姨娘不利的事情,她不知道也就罷了,要是她知道了,那她就不會輕易饒過。
“二小姐,不,不,不……”那個婆子畢竟是老人了,人也精明,反應更是比其他人快上一些,所以她第一時間擡起頭來,在看到是未語沫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一黑,腿肚子發軟,不自覺的就在未語沫那異常凌厲冰冷的眼神之下磕磕巴巴的說道。
整個未府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那幾件大事,不都是眼前這個姑奶奶折騰出來的麼,更何況,她的背後更是有七王爺撐腰,更別提未老太太對她的寵愛了。現在就算是在整個未府橫着走,估計也沒有人敢攔着。
“不?不什麼?我看你膽子倒不小,仗着自己是院子裡的老人,本應該知趣的勸阻,沒想到倒是跟着一幫什麼都不懂的丫頭婆子亂起鬨!背後議論自己的主子?”未語沫掃了那仍舊僵硬的一衆人,最後將目光放在了那婆子的身上,冷笑的說道。
按照未府的規定,若是下人背後編排、議論、背叛自己的主子,輕則杖責,重則逐出未府,永遠不得任用。很明顯,蛇打七寸,未語沫是找準了她們的痛處。
“二小姐,二小姐饒命啊!奴婢們錯了!奴婢們再也不敢了!”聽到未語沫這句話,在場所有的人猛然的醒悟,嘩啦啦的跪了一地,一邊跪着一邊磕着頭求饒道,那臉上全部都寫着“後悔”二字。
原本就很安靜的院子,突然被這樣大衆的求饒聲音給打破,坐在屋裡等候未語沫的五姨娘自然也會聽到,雖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但是還是在聽到“二小姐”“饒命”這幾個字之後,心中立刻便明白了外面所爲何事,嘴角不自覺的就展露出一抹很是欣慰而又開心的微笑。
即使五姨娘那微笑真的很淡,但還是讓扶柳看個真切,扶柳看到五姨娘這個表情,臉上的擔憂也少了些許,心中更是大爲解氣啊。讓那幫小蹄子沒事亂說話,這回有人治你們了吧!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五姨娘卻突然的讓扶柳出去看看,將未語沫領進屋來。
扶柳雖然對五姨娘這樣的做法很是不認同,畢竟這樣能治理那幫多嘴多舌的小蹄子的機會着實很少,可是,還是不得不服從命令的走了出去。“二小姐,五姨娘聽着您的聲音,讓奴婢來請您進屋去呢。”
“恩,那就先走吧。”就在未語沫想要再說一些狠話的時候,扶柳突然從屋裡走了出來,看着那跪在地上的一衆人,眼神裡滿滿的都是不甘心的對未語沫說道,未語沫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更沒有讓地上跪着的一衆人起來,就隨着扶柳進屋去了,而那三個站在遠處看戲的涼聲幾人,也很詫異的跟着未語沫進屋去了。
未語沫有些皺眉的跟着扶柳走進了裡屋,然而她入眼便看到了那雖然穿了很多層衣服,試圖將衣服撐起來讓人看不出那瘦得皮包骨的身體,臉上打了很多胭脂試圖遮掩那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的五姨娘。
未語沫就那麼的站在門口處,甚至都忘記了那剛要邁過門檻的腳。未語沫很是不可思議的望着這樣的五姨娘,心中的震撼翻着巨浪,似乎要將她整個的淹沒。未語沫根本就沒有想到,僅僅就是這幾日的時間,竟然五姨娘會消瘦到如此地步,讓人心驚。
未語沫說不出來此刻心中究竟是什麼滋味,很複雜,好像是多種情緒參雜在了一起,讓她有些分辨不出來,更不知道該以什麼樣表情和態度對面對五姨娘。迴光返照,這個詞更加讓未語沫確信了,心裡的不安也越發的增大。
“二小姐,來了啊。但願我這個樣子沒有嚇到你。”五姨娘看着未語沫那震驚的樣子,心中更是苦澀不堪,嘴角最終也只能扯出一抹苦笑緩緩的說道,那大力握拳的雙手可以看出來她此刻是多麼的痛苦,就連親生女兒都要嫌棄她了麼?
“沒有,只是很詫異五姨娘這身子好像根本沒有起色。”未語沫震驚被五姨娘那一番話給打碎,立刻反應過來,那一隻正做着跨步動作的腳落了下來,緩緩地走進了屋裡,坐在了五姨娘的身邊,淡淡的說道。她能感受到五姨娘此刻的心境,真的。那麼的悲哀,苦澀和淒涼。
“恩,身子底子差了些,前段時日又染上了風寒,所以一直不怎麼見好。”五姨娘似乎並沒有對未語沫這樣的反應感覺什麼不妥,只是依舊笑着點了點頭解釋道,即便五姨娘和未語沫心中都知道這個解釋真的很讓人無法認同。
“扶蘇,傳午飯吧。”五姨娘偏了偏頭,看着站在她身後的扶蘇,淡淡的說道。然後,眼神就一直黏在未語沫的身上,眼睛之中濃濃的都是那以往強烈壓制之下的母愛,在這一刻都散發出來,讓未語沫一下子有些無措。
一頓午飯異常的安靜,未語沫和五姨娘都各自的吃着自己的飯,偶爾有湯匙碰到碗的聲音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聲響,就連站在屋中的四個丫頭也不例外,都小心翼翼的呼吸着,好像生怕打擾了她們的安寧。
“那報上去選秀的名單有你。”然而,就在五姨娘和未語沫一同放下筷子的時候,五姨娘看着未語沫,神色之中流露着些許的擔憂,很是肯定的說道。
聽到五姨娘的話之後,未語沫有一瞬間愣神,有些吃驚爲什麼五姨娘會知道這件事情,不過轉瞬之間就想到了剛纔聽到那個丫頭婆子議論未老爺來這裡的事情,便明白了這件事情應該是未老爺過來告訴五姨娘的吧。所以,當下未語沫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
“你……”五姨娘看着未語沫微微皺了皺眉頭,然後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說起,嘴張張合合了半天,還是說不出來什麼。
“娘,我明白你今天讓我過來的意思,只是,我想告訴娘,你的沫兒已經長大了,可以獨當一面,甚至可以保護娘了。”未語沫看着五姨娘如此糾結的樣子,索性直接吧一直以來想要說的話都說了出來。
甚至,就連她都沒有注意到,那一個一直以來只能放在心裡喊的字,已經不經意之間說了出來,五姨娘當場眼眶就紅了,那隱忍了許久的淚水一滴滴的滑落,打溼了整個衣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