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語沫和兩個丫頭剛一進景微院,守在門口的兩個小丫頭便一個掀起簾子進屋回報,另一個自是迎了過來。
“大少爺,二少爺,蘇姨娘,二小姐來了。”大少爺未宗偉身邊的大丫頭迎玉對着屋裡正品茶聊天三人福了福身,輕聲回報道。
當下三人聽到迎玉的這句話的時候都不禁微微的吃驚了一下,要知道這個未語沫從來都沒跨進過景微院一步,別說景微院了,就是出去走都不經常,雖然從那一場大病醒了之後,出現在衆人面前幾次,但今日前來還是讓衆人有些摸不到頭腦。
“沫兒見過大少爺,二少爺,蘇表姐。”在三個人還有些吃驚的眼神之中,未語沫由迎霜掀開簾子迎進了屋子,當看到二少爺時也有那麼一瞬間的詫異,但旋即那雙眼眸就恢復了平靜,對着衆人福了福身,輕聲說道。
“二妹妹快快請起,迎玉再去添置個凳子來。”大少爺未宗偉連忙站起身,親自將未語沫扶了起來,又招呼迎玉爲其添置座位。
“呀,大少爺不用麻煩了,沫兒站着說幾句話就走,不敢打擾大家的雅興。”未語沫一見此,連忙擺手的說道,因爲過於用力,一向虛弱的身子便有些受不了了,氣息微喘,輕聲咳了兩下。
“哎,什麼雅興,就是我聽聞大哥這裡有上等的大紅袍,忍不住前來嚐嚐,解解饞。二妹妹就不要見外了,坐下歇歇也品品着茶,俗話說的好啊,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二妹妹當真是有口福了。”二少爺未宗仁笑着說道。
щшш★ Tтkд n★ c o
“那沫兒恭敬不如從命了。”未語沫半推半就的坐下,蘇荷雖然心裡不舒服,但到底是挨不過未宗偉的眼神,爲未語沫斟了一杯茶,這回未語沫到沒有多說什麼,向着蘇荷道了一聲謝,便拿起端看了一會兒,品了起來。
未語沫心裡暗歎道:果真是好茶啊,外形呈條索狀,顏色綠褐油潤,湯水呈橙黃色,氣味清遠而幽長,入口巖韻明顯、醇厚、固味甘爽、杯底有香氣。如此極品大紅袍她也就在那個蛇蠍心腸男人的書房裡見過一次。
大少爺未宗偉和二少爺未宗仁在看到未語沫這一連串很是專業的品茶步驟,都不禁心裡大爲吃驚,原本他們也沒期望未語沫能品出什麼來,畢竟這個十多年都不受寵的小姑娘,估計平日就連喝茶都很少,怎麼又會品茶呢。
可現在這麼專業的手法,到讓他們感覺眼前這個小姑娘是一個生於望族見過世面的小姐,舉手投足自有一番別人無法比擬的氣質。
“二妹妹覺得如何?”蘇荷倒是沒有發現這麼多,只是看到未宗偉和未宗仁兩個人定定的看着未語沫,心裡倍感不舒服,於是開口問道,一方面想借此打破一室的寂靜,另一方面也想且這個由頭嘲諷一下這個庶女,以解心頭的煩悶。
“哎呀,看我光顧着在想怎麼說了,其實沫兒那裡懂得什麼品茶,也只是胡亂的喝罷了,二少爺都說這是上好的茶,沫兒也只好做做樣子配合一下,以免糟蹋好茶,也讓人見了笑。”
未語沫並沒有回答蘇荷的問題,而是淡描而過,只稱她自己是個草包,不懂什麼只是裝裝樣子而已。而未宗偉和未宗仁自然沒有當面揭穿,不過都在心裡暗暗的記下。
“喝不出來也沒什麼,一年到頭我們也喝不了幾次好茶,就是徒增些樂子罷了。”二少爺未宗仁笑着說道,解了未語沫的尷尬。未語沫感激的向着他投了一個眼神。
“大少爺,今日沫兒來是專門向大少爺和蘇表姐賠不是的。”果然,未語沫剛一說完就看見眼前三人都露出不解的神情,未語沫眉頭緊緊的皺着,似乎有什麼話不好說一樣,最後終於下定決心,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
“因爲沫兒,因爲沫兒被鬼附了身,所以才讓大少爺和蘇表姐……沫兒後來聽兩個丫頭說起,一直心裡不安,想來當面賠罪,可是,奈何沫兒境況實在是窘迫,後來,還是蘇表姐不顧前嫌幫助沫兒脫離那樣的窘境,沫兒實在是不知該怎樣表達自己的感激,前幾日母親賞了沫兒幾件東西,希望大少爺和蘇表姐能收下,讓大少爺和蘇表姐原諒的話,沫兒自是不敢說,惟願你們能收下讓沫兒心安幾日。”
未語沫說完便把頭低了下去,不敢看衆人的眼神,生怕他們會不接受一樣。
“沫兒這是幹什麼,自家人那有什麼深仇大恨,更何況沫兒自己也說,當時的情況我們後來也瞭解了,沫兒快別自責了。”未宗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會兒,最終化成了一聲嘆息,輕柔的說道,語氣也比剛纔親近了些許。
“荷兒,快讓人把沫兒帶來的東西收下,既然沫兒話都說到這了,咱們也就不客氣的手下,也讓沫兒解開心結。”未宗偉看了一眼死死盯着未語沫,無動於衷的蘇荷,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心裡略有不快的出聲提醒道。
“是,荷兒自然不會怪二妹妹。”蘇荷一邊說着,一邊就讓她身側的寧香接了過來,臉上的笑容望向未語沫的時候有些許的牽強。
似乎未宗偉也看出蘇荷的不對勁,便想着讓兩人儘快解開誤會,一家人和和睦睦纔是,於是便讓蘇荷帶着未語沫回蘇荷的屋裡聊一聊。
“哼,現在這裡沒人了,你可以說了吧,今天來這裡到底爲了什麼?”蘇荷在未宗偉和未宗仁以及衆丫鬟婆子的眼皮子底下,親暱的挽着未語沫的手進了屋子,待進屋後迫不及待的便將未語沫的手甩開,一臉厭惡的看着她問道。
蘇荷實在是想不明白,未語沫究竟在耍什麼花樣,要說當初是一場意外,她根本就不相信,什麼被鬼附身,都是一派胡言!若是心存愧疚,爲什麼當初沒有前來賠罪,而是過了這麼長時間纔想起來賠罪?這不是明擺着來挑釁她麼!
“難道沫兒說的還不夠清楚麼?沫兒今日前來就是爲了賠罪來的,希望蘇表姐莫要再生氣了。”對於蘇荷的問話,未語沫依舊保持着原來的回答,就連語調都沒有改變過,依舊那麼柔柔弱弱的,不過那眼底卻閃爍着幸災樂禍與嘲諷挑釁。
“未語沫,你少在這裡給我來這一套!別人能被你迷惑,我卻看的清清楚楚,別以爲未府上下所有的人都是傻子!”蘇荷早已經受夠了未語沫這番虛假,指着未語沫義正言辭的說道。
“蘇表姐說的是,未府上下自然沒有傻子,不然蘇表姐怎麼又會不計前嫌的爲沫兒籌劃,讓沫兒改變了現狀?”不錯,未語沫正是等着這句話,她就是要讓蘇荷永遠忘不了那種吃蒼蠅的感覺,噁心她一輩子。
她未語沫穿越後一向要求都不高,只求能安安穩穩過一段清淨的日子,可是某些人就是不安穩,總是在一邊攪亂,那麼,也就別怪他心狠手辣,就拿他們當做墊腳石!
“你……”蘇荷聽完未語沫的話,臉都憋綠了,也只是憋出來這一個字,平靜了些許才落下一句話“未語沫,你給我記着,曾經我能讓你死的悄無聲息,如今我照樣可以!”
說完,蘇荷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親熱的拉着未語沫走出了屋子,未語沫也不躲閃,完全順着她演戲,神色間流露出些許的愉悅,給衆人一副兩個人冰釋前嫌,姐妹友愛的畫面,未宗偉見此也不禁心生歡喜,滿意的點了點頭。
“表哥,荷兒就說讓二妹妹在咱們這裡用晚飯,可是妹妹說什麼都不肯,非要回去,表哥也幫人家勸勸妹妹嘛~”
兩個人一起走向正廳,蘇荷便一臉委屈的上前拽着未宗偉的袖子搖晃着,倒似真的一般。未語沫看着蘇荷心裡冷笑,看來這個女人比她都入戲,這演技沒得說,惟妙惟肖的,好像煞有其事一般。
倒是讓未語沫有些不忍看了,於是未語沫轉了視線,卻恰好撞到了未宗仁似笑非笑的目光,未語沫輕咳了幾聲,便低下了頭。
涼茶很有眼色的上前將淡紫色的披風爲未語沫披上,又順手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瓷瓶,從中倒出一粒丸藥,遞給未語沫吃下。
“荷兒別鬧了,沫兒大病剛愈,應需靜養纔是,今日已然來這裡有些時日了,想必也是乏了,就讓沫兒回去休息吧。知道你們姐妹情深,改天荷兒也多去看看沫兒纔是。”未宗偉見到這也不好再說什麼,便硬生生的將要挽留的話改成如此。
“表哥說的是,是荷兒想的不周,改天荷兒定當前去叨擾妹妹的清淨。”
“那沫兒就在未名閣靜候蘇表姐到來了。”
這短短的兩句話,其深層次所隱含了多少刀光劍影,最終蘇荷也沒能討得了什麼好處。
“正好,我也正要回去,就由我送二妹妹回去吧,這樣大哥和蘇姨娘也好放心。”這時一直都沉默不言的未宗仁突然起身說道。
幾人又告別了一番,各自上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