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看了一眼以後,輕笑着說道:“《時間簡史》,你到現在都還在看這本書呢。我還記得,你是在我們上學那會兒看過。”
“畢竟這本書這麼經典,重溫一下也不是什麼壞事。”範亦楓淡淡地說道,隨後將菜單遞到安琪面前,輕聲說道:“看看你喝什麼。”
安琪正準備點,恰好看到了範亦楓面前那杯藍色透亮的液體,塗着紅色指甲油的手指一指,笑着說道:“我要和你喝一樣的東西。”
“我這可是名副其實的酒,你確定要喝?”
“有什麼問題嗎?”安琪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笑得格外俏皮。
範亦楓輕輕搖頭,招來了一旁的服務生,輕聲說道:“再給我來一杯這個,酒精要少加一些,最好沒有的那種。”
“是先生,請您稍等片刻,很快就來。”服務生用自己生澀的普通話說得。
安琪聽到範亦楓的話以後,臉上的笑容愈發明顯,輕笑着說道:“亦楓哥哥,其實你還是在乎我的對不對,不然也不會特意吩咐要讓酒保少加一些酒精了。”
“我只是怕你喝醉了,等會兒不方便回家。”範亦楓淡淡地說道,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但安琪卻笑着說道:“我不管,我覺得你就是因爲在乎我,所以才那麼說的。”
“隨便你怎麼想吧。”範亦楓見自己和安琪根本沒有辦法談論這個話題,乾脆不再說話。
安琪沒有想到他的態度這麼敷衍,臉上的表情微微變了變,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小聲說道:“亦楓哥哥,你是不是真的很討厭我?”
範亦楓的臉上已經浮現出一抹不耐煩的神色,冷聲說道:“我來見你,是想聽聽你說那件很重要的事情,而不是聽你說這些有的沒的浪費時間。”
範亦楓的語氣讓安琪的臉色變了變,她的牙齒輕輕地咬着自己的嘴脣,眼眶裡已經有淚水在打轉,但是她硬生生地挺着不眨眼睛,就是不讓眼淚掉下來。
看到這個模樣的安琪,範亦楓的心中也有些不忍,微微嘆息一聲,語氣稍微柔和了一些,開口說道:“你說說吧,今天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情?”
“沒什麼事情。”安琪用手背將自己的眼眶擦了一把,隨後吸了吸鼻子,輕笑着說道:“我只是想見見你罷了。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以這個爲藉口的話,你肯定不會來見我,我只好隨便編了一個理由。”
安琪一邊說,一邊緊緊地抓着自己的手,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糾結。
範亦楓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很想對着安琪生氣,因爲她竟然編造出了這麼一個藉口。
但是範亦楓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生氣。
“我明天早上就要走了。”範亦楓端起杯子,輕輕地抿了一口,看似無意地說道。
然而當安琪聽到他這句話的時候,卻一臉詫異地看着他,小聲說道:“怎麼那麼早就走?你不多留下來一段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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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亦楓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最近家裡
的事情比較多,我得趕回去處理。”
“那我可以去L城嗎?”安琪緊緊地咬着自己的牙齒,猶豫了很久,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範亦楓輕笑着點了點頭,道:“你當然可以去。”
“我是說,我去了L城,可以找你嗎?”安琪見範亦楓回答地那麼幹脆,就知道他肯定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所以又急忙補充了一句。
範亦楓輕輕地笑了笑,說道:“等你去了以後再說吧,因爲我不太習慣假設沒有發生的事情,你應該懂的。”
“亦楓哥哥,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可不可以誠實地回答我?”
安琪擡起自己的頭,認真地看着範亦楓,臉上的表情也十分糾結。
範亦楓輕輕地點了點頭,笑着說道:“你想問什麼,就直接問吧。只要不是侵犯我的隱私,和原則,我都如實回答你。”
“你愛簡愛嗎?是真的愛她嗎?”安琪擡起頭,緊緊地盯着範亦楓那雙漆黑的瞳孔,緊緊地咬着自己的嘴脣,猶豫了很久,還是將這個困擾了她整整一天一夜的問題給問了出來。
範亦楓沒有直接回答安琪的問題,他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敲着玻璃杯,發出一聲又一聲清脆的聲音。
許久以後,他這纔開口說道:“我愛簡愛,是真的愛她,並且我也有想過,要陪伴她一輩子。”
不是陪伴她一輩子,而是讓簡愛陪伴他一輩子。
不過這話,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告訴安琪的。
範亦楓並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簡愛的,他只知道,當他懷着仇恨的心裡接近簡愛的時候,他的心裡,早就已經埋下了對簡愛愛的種子,只是他自己一直不願意承認罷了。
安琪看着範亦楓原本冷漠的臉上,忽然泛起的一抹柔光,只覺得自己的心在抽搐着疼。
她苦笑一聲,一臉頹廢地坐在椅子上,哽咽着說道:“你愛她,那麼我呢?”
“安琪,你應該知道的,那個時候的我們都太小,根本就不懂什麼是愛。當然,我說出這番話,並不是在逃避着什麼,只是想提醒你一句,當初你因爲那個原因離開我的時候,就應該想過這個結局。”
安琪沒有想到,範亦楓竟然可以這麼絕情,她又不禁想到,範亦楓在提到簡愛的時候,眼底一閃而過的柔光。
兩種差別對待就像是一根刺一樣,深深地紮在了安琪的心裡,讓她痛不欲生。
她擡起頭,用自己泛着淚光的眼睛看着範亦楓,咬牙切齒地說道:“範亦楓,我已經是你的女人了,難道你,真的要舍我而去嗎?”
生長在M國,對於這種事情應該很開放,安琪也不例外。但是她的骨子裡還流淌着保守的血液,尤其是,她一直將這個當成是一種,威脅範亦楓的籌碼。
範亦楓一直以爲,安琪一而再再而三地在簡愛的面前說出那樣的話,是因爲她在威脅簡愛,所以一直沒有太在意。
但是現在安琪當着他的面說了出來,不得不讓他重新審視這
個問題的可信度。
然而儘管如此,範亦楓還是開口斬斷了安琪的最後一絲希望:“我從來沒有碰過你。或者說,我到現在,都還沒有碰過任何一個人。”
“怎麼可能!當初你離開以後,牀單上明明留下了一攤血跡,而且我也……你現在告訴我,你從來沒有碰過我,範亦楓,你就算要逃避責任,也不能用這樣蹩腳的藉口吧?”
安琪已經有些歇斯底里,已然忘記了這裡是公共場合。
不過好在他們都說的是普通話,能聽得懂的寥寥無幾,所以並沒有人知道,他們究竟談論了什麼問題。
範亦楓看着安琪激動的模樣,吐出一口濁氣,嘴巴張了張,到底還是沒能把解釋的話說出來。
因爲在他看來,解釋地越多,越表明心中有鬼。他只要做到問心無愧就罷了。
安琪看着範亦楓的表情,心底的痛也越來越明顯。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冷笑着說道:“你不用再安慰我了,如果沒什麼事情,你就先走吧,我要一個人靜一靜。”
“好。”範亦楓也知道,如果自己現在再繼續留在這裡的話,肯定會對安琪的情緒造成什麼影響,所以他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深深地看了安琪一眼,隨後雙手插在褲兜裡,慢悠悠地離開了。
當範亦楓走遠以後,安琪這才趴在桌子上痛哭起來。
她的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水龍頭似的,根本就停不下來。
越哭,安琪的腦海反而越清晰。
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幾年前的一幅畫面,腦海裡靈光一閃,哽咽着說道:“難道說,當年侵犯我的人,真的不是範亦楓,而是……”
一想到那個人,安琪的身體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她早該想到的,以範亦楓那高傲的性格,他根本不屑說謊。
事已至此,安琪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究竟犯了一個多麼大的錯誤。
以至於,她和範亦楓好不容易緩和了一些的關係,竟然被她硬生生地越推越遠。
當範亦楓回到臥室的時候,簡愛已經趴在牀上睡着了。她的兩條腿還在外面晃悠着。
範亦楓走到牀邊,將簡愛的身體輕輕挪動了一下。
他本來是打算讓簡愛整個人都睡到牀上,這樣至少可以舒服一些。
卻不料,他的動作稍微大了一些,導致他竟然將簡愛給弄醒了。
簡愛從牀上坐了起來,揉了揉自己朦朧的睡眼,聲音還有一些慵懶和沙啞:“範亦楓,你回來了啊。”
“是,我回來了。”範亦楓輕輕笑了笑,目光定格在簡愛那兩隻潔白的腳上,微微蹙眉,冷聲問道:“你今天是不是沒有擦藥?”
“擦藥,擦什麼藥?”簡愛不明所以地問道。
她發現範亦楓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腳,她急忙低頭看了一眼,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腳上還長着水泡,輕輕吐了吐舌頭,有些尷尬地說道:“那什麼,因爲不疼了,所以我就忘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