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阮心中微微酸澀,只是安慰道,“嫌難看去到時去做個美容手術磨一磨就行了。”
沈聰嘿嘿笑了兩聲,道,“也不要緊,男人身上有點疤還挺霸氣的。”
“那你再去找個人砍你兩刀。”
他一縮脖子,訕訕道,“我又不是傻……”
,“那你以後做事還這麼衝動了?”他趕緊地搖頭,“不會不會了。”
沈阮輕哼了聲,擦完了藥水開始擰蓋子,“記得就好。
”
她回身過去找另外一管藥膏,眼前突然伸過來一隻手,她要找的藥膏正躺人家手心中。
傅靳南不知什麼時候來的,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背後。
沈阮頓了兩秒才擡手去拿那管藥,“什麼時候來的,站在這不吭聲的。”
“剛進來,你沒聽見聲音?”
“沒有,靜悄悄的。”
沈聰想扭過頭來看看,被沈阮輕輕招呼了下,“別動。”
“噢。”
傅靳南不做聲地站在邊上,心中思量着沈阮心情看起來好像比昨天好些。
正想着,便聽她清泠的聲音道,“今天沒事情?”
他略略一愣,不知沈阮是什麼意思,關心他還是覺得他煩?
想了想,他謹慎地答道,“下午過去公司。”
“嗯。”她應了聲,後面沒答話。
傅靳南站在邊上,竟是躊躇起來不知要怎麼應對好。
氣還沒消麼?
沈阮給沈聰塗完了藥膏,一時間他還不能馬上把衣服穿上,只能先這樣趴着等背上藥幹一點。
黑色的結痂和微微發紅的猙獰傷口,線縫過的痕跡猶在。
藥膏抹開,小麥色的皮膚上泛着微亮的油光。
沈阮過去洗手,傅靳南在原地站了片刻,眼眸一擡,“沈聰。”
趴在椅背上正哼哼着歌的沈聰嚇了跳,抖了下,回過頭來,語氣不善“幹嘛?”
傅靳南勾了勾脣角,活動了活動手指,走過來,伸手在他完好的肩頭一搭。
沈聰微微瑟縮了下,警惕地看向他,“做什麼?”
他幽深的星眸爍過一但微光,低下頭來,靠近沈聰的臉旁。
還未說話,便聽到沈聰緊張的吞嚥聲,聲音不小,傅靳南張口正欲講話,聽到一聲音,頓了頓,兩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了。
沈聰覺得掉面子,又假模假樣地清了清喉嚨,裝腔作勢地虎着聲音道,“你想幹嘛?”
傅靳南無言了片刻,擡手緩緩地拍了拍他的肩頭,“你不用緊張,我問句話而已。”
沈聰強要面子,“誰緊張了!”
這兩姐弟的性格還真差不多,都是這副脾氣,傅靳南放在他肩頭上的手握了握,開口要說,“你姐……”
身後傳來沈阮極詫異的聲音,“你們這是幹嘛?”
這兩人雙雙回過頭去,殊不知他們這副姿態落在沈阮眼中有多麼曖昧又親密。
“怎麼了?”傅靳南直起腰來,不解地看向她,沈聰也是一臉的茫然。
沈阮擡手按了按太陽穴,撇過頭去,深吸了口氣,“沒有……是我想太多了。”
傅靳南眉心微蹙,正待沈阮走過來,要取沙發上沈聰換下來的髒衣時,他忽地伸手握住了她的細腕。
她詫異地回頭過來,他攥緊了指,抿了抿好看的脣,開口道,“談談。”
又談!沈聰瞪着眼目送他們上樓去,待看不見身影之後方纔納悶地嘀咕起來,“做什麼呢……”
“談什麼?”
她臥室的窗戶沒關,窗簾被風吹鼓起來,像舞者飄逸的裙襬般揚動。
傅靳南轉手將門給關上,雙手插在兜中,俊眸沉沉,“談談,你在生氣什麼?”
她口是心非道,“我有什麼好生氣的。”
“有。”傅靳南斬釘截鐵回道,“昨天從皇家回來你就不對勁了。”
沈阮面上閃過一絲變扭,沒想到他觀察得這麼仔細,她側了側臉,找藉口敷衍過去,“沒什麼,心情不而已。”
“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
沈阮啞然,惱羞成怒道,“你打破沙鍋問到底麼?”
“對。”
她沒想到傅靳南能承認得這麼果斷,動了動脣,漲起來的惱火情緒又慢慢跌落了下去。
沈阮牙齒兜了兜下脣,“突然心情不好,沒什麼的你問來做什麼。”
他微嘆了聲,似是十分無奈,“沈阮,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就告訴我,不要這樣掖着藏着,明明有事卻要強硬撐着說沒有。”
沈阮微微訝異,心想自己的遮掩功夫有這麼差勁麼?心事幾乎全寫在臉上讓人看了?
還是傅靳南太過於觀察入微?
他說完之後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本想都這麼講了,沈阮至少會吐露點什麼。
或者不至於這麼故意冷淡他的模樣,但他還是小瞧了沈阮的拗脾氣。
等了會兒,等來的還是她故作沒事的回答,“你想太多了。”
傅靳南心間生出一絲挫敗來,深吸了口氣,正待再講時,口袋中鈴聲忽地唱響起來。
他做了個抱歉的手勢,拿出手機轉身打開門出去接電話。
待他身形消失在門外後,沈阮方纔像卸了一身骨頭似的,往後一靠,靠着牆,擡手揉了揉眉心。
內心複雜糾結,傅靳南注意到了她情緒上的不對勁。
想必是對她言行時刻注意着纔會這麼敏感的就覺察出來,她不開心了。
剛纔真有一瞬沈阮想將話問出口來,但臨到嘴邊了,怯意橫生,又改了剛纔講出來的那句。
看到了傅靳南眼底那一閃而過的失望,沈阮垂眸靜默地想着,最終猶豫着決定下來跟傅靳南坦白開來講自己昨晚聽到的話。
決定剛做下來便見他推門進來,手裡還握着手機。
“傅靳南。”她只喊了聲便被他匆忙打斷,傅靳南眉心揪得厲害,握着手機的手五指收緊,他道,“我有急事先走,回頭再過來。”
“你……”
他似真的有十萬火急般的,都來不及聽她講上兩句話,交代完後匆匆便下樓去。
沈阮望着他筆挺的背影,那些好不容易攢出來的勇氣,頓時似氣球被人扎漏氣了般,一下子癟了下去。
好不容易到想說有勇氣說的時候,偏偏又沒機會。
傅靳南那一走匆匆忙忙,連着好幾天都沒再過來她這邊。
連沈聰都忍不住疑惑地問道,“姐,那姓傅的幹嘛去了?”
“不知道。”她翻動着手裡的醫學書,神情專注。
沈聰自個嘟喃着,“好像有好幾天沒來了。
”
沙發上的人沒半點反應,沈聰好奇又小心地瞅了她好幾眼,見沈阮好似專注着看書,沒在注意他在講什麼的模樣。
沈聰這兩天身體越來越好,人又漸漸恢復了以往活力四射的性子。
因爲傷的原因將他拘這小屋子裡,着實也是叫他夠鬱悶的。
一天兩天還好,要見着這半個月多點過去了,他也越發的按捺不住了。
悶得頭上都快長草出來,但頭部的傷口還沒長好,橫在那裡,不知道的人看過來還以爲是什麼不良社會人士鬥毆打架所致。
沈聰自己戴個帽子出去摸索了半天,回來之後神色微鬱,甩手將帽子丟在了沙發上,什麼話都不講。
見他這樣,沈阮不用問,自個心底也隱隱猜到了是什麼情況。
小夥子相貌受損出去遭人異樣眼光,回來心裡不舒服了。
這兩天沈聰悶在家裡話變多了,囉囉嗦嗦像個話嘮,一說起來就停不了似的。
正如現在即使沈阮不迴應他,他自己一個人也能在那念念叨叨個不停。
尤其講的還是關於傅靳南的事情,說好話就算了,沈阮好歹能左耳進右耳出。
但沈聰在那念念有辭講的全是像怨婦一樣的自言自語。
“他三天……三天多沒來了?”
“有點反常啊,之前天天跑,天天跑,跑得那麼勤快,突然就不來了,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沈阮歪在沙發上,冷嗤了聲,指尖翻動書頁,“腦洞別太大。”
“說不定真是呢,姐,你就沒有半點懷疑嗎?”
“吃飽了撐着。”
沈聰閉了嘴,自個在那邊扎着水果往嘴裡送,想了一會兒,又在那自言自語着,“難道是三分鐘熱度?現在興趣過了!?”
沈阮沒有應,只當他是發顛在自言自語着,只是手上的書頁不自覺地捏緊了
。
即使她不想聽,沈聰的聲音也猶如蒼蠅一般無孔不入,嗡嗡嗡的在他耳邊響個不停。
忍無可忍,將手中的書用力一合,啪的一聲,沈聰正說着話呢,被這啪的一聲嚇了跳。
回過頭去,見沈阮面無表情地從沙發上下來,走過去倒了杯水喝。
生氣了?
他謹慎地瞧着她,見沈阮倒了杯水仰頭喝下,又回去沙發坐下將書本撿起來重新翻看。
明白她不高興了,於是沈聰不再說話,一個在心底琢磨着沈阮和傅靳南是不是吵架了。
那天傅靳南拉着她上樓去,隔一會兒就下來了。
過後這幾天便沒再過來了,他也是無聊,注意力全放在這事情上面了。
想着他們的事,吵架了最好,不來了最好!
沈聰在心底不厚道地想着,趕緊將這婚給離了,在他眼裡沈阮能有更適合,更好的人,非傅靳南纔是合適的那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