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阮眼眶微微一酸,狼狽地側過頭去,“喂,你不要弄得這麼矯情好嗎?”
傅靳南笑,反問道,“哪裡矯情了?”
“就矯情了,矯情到我快酸死了!”她嫌棄般地道,脣角卻不受控制地高高揚起。
傅靳南瞧見了,便只是笑,符合道,“對對對,就是要把你給酸倒,酸得肉麻兮兮的才行!”
“你能別有這惡趣味?”
“不行,面對你,自己就生出了這反應,怪我了?”
沈阮氣笑,“得,又耍起無賴來了?不怪你怪誰?難不成你還能分成兩體的,一面演成熟理智,一面演幼稚可笑嗎?”
他擡手摸了摸鼻子悻悻道,“好不容易纔敢說出口的深情告白,被你講得這麼不堪。”
沈阮一窒,微微咬着下脣,放低了聲音應着,“我知道啦。”
傅靳南挑起一側的眉頭,“知道什麼?”
她微垂了頭,耳邊浮上一絲粉桃紅來,彆彆扭扭地,偏偏要假裝出一本正經的模樣來,“你剛纔說的,我都知道了。”
這又嬌又彆扭的模樣,他被勾得心癢難耐,着實沒忍住低頭過去便往她脣上重重一親。
‘啾’的一聲,如同小孩子吃果凍般,在房間裡頭響亮起。
沈阮雙手過去胡亂地拍打,羞急了恨不得站起來再跺個腳。
那點兒低落的心情,也被他給折騰逗弄得不知丟到什麼地方過去了。
兩人正鬧着,敲門聲響起。
傅靳南嘴角的笑意還未完全散去,前去開門,見一陌生的冷豔女子站在門口,往裡望了眼遲疑問道,“請問沈醫生……是住這間病房嗎?”
他還未答,聽到身後傳來沈阮驚訝的聲音,“楚穎?”
站在門口的他讓開了身,楚穎視線落到了房間裡裡頭,正坐在輪椅上面的人,嘴角徐徐地綻開一抹笑,“是我。”
蒸騰的霧氣扭着輕薄妖嬈的身子,緩緩地自他手中的杯子裡升起。
清雅的茶杯中沉浮着兩三片茶葉碎末,傅靳南端着茶杯過去,心中腹誹他從老闆淪爲個泡堂送茶的。
腹誹完了,還是得老老實實地送過去。
因着沈阮現下眼睛不方便,傅靳南便只衝泡了一杯待客。
楚穎接了過來客氣地道上了聲謝,目光不動聲色地在傅靳南面上流轉片刻。
雖未親眼見過MK的傅總,但電視上或雜誌上總歸看過幾眼這個名人的。
現下再見他以這般主人家的姿態出現在沈阮身邊,這位定是傅靳南沒錯了。
沈阮眼睛的問題着實讓她詫異,楚穎上次過來的時候沈阮還在昏睡中。
中間有短暫地甦醒過,正好是她來之前。
當時並沒有聽說沈阮眼睛會有問題,但這種事情有叫做後遺症的東西。
沈阮同楚穎聊了幾句,無非就是問問那座小村莊的情況,和問問團隊幾位的情況。
這一問一答的,沈阮隱隱地察覺道楚穎似是有話要同她講。
只是……
她略思索,轉頭‘看’向了傅靳南的方向。
房中只有她和楚穎說話的聲音,她並不知傅靳南現
在是坐在哪個方向。
大概是視覺不行了,聽覺便更靈敏些,聽到了自己身後側的地方有書頁翻動聲音。
他應當是坐在自己斜後方的,沈阮猜測得沒有,傅靳南聽她喚自己,便站起身來。
“怎麼了?”
沈阮握拳抵脣清咳了聲,“你先出去會兒,我和她有話要說。”
他眼中閃過一絲探究,什麼話還非得支開他才能說。
但也沒多問,點點頭,收了手中的東西便往外走,“好,有事你叫我。”
“嗯。”沈阮暖暖一應。
他眉目間的神色方纔好些。
楚穎暗暗地觀察着兩人的互動,發覺他們並不像是傳說中那樣生疏。
心中不由得默想道,果然傳聞是不可信的。
待傅靳南出去了後,楚穎忍不住口頭上調侃了沈阮兩句,“看不出來堂堂傅總居然也是個妻奴。”
沈阮略有些不解,“你從哪裡看出他是個妻奴的?”
楚穎也只是打趣,又不能直白地說,看你老公這麼聽你的話的樣子。
兩人的關係沒那麼親密,她沒好意思這麼對沈阮講。
便迂迴地誇讚道,“你們感情看起來很好。”
沈阮微挑了挑嘴角,並未直面回答。
楚穎打趣過後也進入了正題,問了自己想問又不好意思問的,“你的眼睛怎麼了?”
沈阮下意識地擡手在太陽穴微微一撫,淡淡道,“沒事的,有殘留血塊壓迫到了視覺神經。”
這樣的事情在腦部受傷的病例上面,還不算少見的。
楚穎張了張口,沒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深究下去,而是轉向了另外一個更加重要的事情。
“那天,你是怎麼發生事情的?”
當天她服從周課長安排的結果,隨着另外一支後勤隊伍現行離開。
去安排救援物資和其他人員匯合,在後面一起進入了那座差點被掩埋在泥土之中的小山村。
她到的時候沈阮已經失蹤了六個多小時,那也是的大家剛發現她人不見了。
一番的尋找過後沒看到人,到了再晚些的時候,大家方纔察覺出了不對勁。
沈阮慢慢地聽着她說,面色一點一點的沉了下來。
從楚穎話中不難聽出,自己失蹤的事情開始根本就沒人知道。
後面找不到人,才發現人不見了,時間一長還是搜尋不到,這才猜想到可能是出了什麼意外。
沈阮垂眸片刻,問起那位關鍵人物,“那……葉文的反應,她在做什麼?”
“葉文。”楚穎只說了兩個字便頓住,隨即眼睛微微睜大了起來,“你……你這事情不會跟她有關係吧?”
她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有沒有關係現在還說不準,我想知道在我失蹤的這段時間裡,葉文在做什麼。”
楚穎聽得這話心中暗暗地琢磨,看沈阮的反應,這事情跟葉文八九不離十的應該是有關係。
她坦承道,“葉文在做什麼我不知道,開始過去的時候,我也沒空去關注她,直到大家在找你時,她也是隨着大家在一起找。”
沈阮心中咚的一下,整個
人像慢慢地被浸泡入冷水之中般,寒意一點一點地順着背脊爬上來,她這個人雖然不擅長與人交際。
在人緣關係這方面相對比較冷淡,談不上有什麼知心好友。
真正能說得上是朋友,也是姐妹的人也就葉傾一人,還有一位便是周予沉。
但同樣的,她人際關係雖然冷淡,卻也未有得罪什麼人的過往。
更不曾遭遇到這種,明明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對方卻做出了這種幾欲取她性命的行爲。
不,或者說,希望她死去更貼切點。
沈阮久久沒有說話,楚穎從她這張沒什麼表情的臉上,也看不出個究竟來。
但她不說,自己也猜不出來這事情是跟葉文有什麼關係。
總的她想來想去,應當不可能是葉文推到了房屋將沈阮壓下。
那麼,楚穎猜測着,還有個可能……
那個想法剛從腦海裡冒出來,冷不丁地聽到沈阮平白直訴地道,“我失蹤的事情,葉文從到尾都知情。”
楚穎一愣,見沈阮擡起臉來,面色微有些發白,嘴脣微抿。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來,“我想象不出來,有什麼深仇大恨的,她見死不救就算了,還蓄意隱瞞的我下落。”
那被埋在底下十幾個小時經歷的緊張害怕到最後惶恐而絕望。
她想到之前甚至在因爲着葉文一瓶水的好意,而在懷疑自己的心思是否太過不善了些。
當時還覺得那些所謂心底的直覺可能沒那麼可靠,沈阮此時此刻只感覺無比的嘲諷而憤怒。
能有什麼的怨恨,可以讓葉文就那麼看着自己被壓在下面,聽到自己的呼救聲而能置之不理。
若無其事地的回去度過幾個小時,而後再來裝模作樣地去找自己。
一想過去,她頭便突突地發痛,太陽穴的血管因着情緒影響而一跳一跳的。
楚穎本還想問問清楚是怎麼回事,但見沈阮臉色極差,連忙勸解問道,“怎麼了?你臉色怎麼突然這麼差?”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伸手過去,一碰才發現沈阮的手竟然冰涼冰涼的。
“你怎麼了?沒事吧?”
她搖了搖頭,深吸了口氣,“沒事,葉文……呵。”沈阮嘲諷地勾了勾脣角,“她現在人在哪裡?”
楚穎沉默一瞬,“回去了。”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葉文少在她面前晃,她便不會去犯賤的時常想起,或者去關注那個人。
她可沒有自虐的癖好。
同夥過來的,還是在同行的人口中轉折聽到消息,據說他們幾人當中也有幾個受到了點輕傷。
葉文便是其中一個,據說是在去找一個偷偷溜出去的孩子所受的傷。
在正式的救援隊伍到達時,他們退了出來,葉文便順着那批人一起回去了寧西城。
如果沈阮這事情真的跟葉文有關係的話,這回無論怎麼樣她都是跑不掉了。
或者,要看沈阮會不會與她計較了。
楚穎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慰道,“別生氣,你現在先把傷給養好了,回頭該算賬再找她算賬去,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