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誠誠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我有點發燒,所以現在還在家裡。”
“那我中午休息的時候,過去看看你。”
“不用了,他在陪我。”許誠誠又咳了好幾聲,掛斷電話,季修然正好端着一碗小米粥過來,舀起一勺,輕輕吹涼,才送到她的嘴邊,“乖,先吃點,到時候再吃藥,好好睡一覺。”
這時,季修然的手機忽然響了,他一看號碼,神色有些異常。
是陳曉柔打來的。
許誠誠垂了下常常的眼睫毛,掩蓋住眼神中的失落,再次擡頭,已經揚起脣角,恍若無事地笑了,“老季,把碗給我,我自己來就行了,你去接電話吧。”
季修然拿着手機去了陽臺,陳曉柔帶着幾分討好意味的聲音,在他聽來是這麼地惹來討厭,極其厭煩地問了一句,“什麼事?”
“我和阿姨在商場逛街,打算給你買件羊絨衫,可是一下子不知道你要穿的尺碼了,你方便過來試一下嗎?”
“不用了。”
他極其冷淡地掛斷了電話,正準備回屋裡,手機卻又再次響了,這一次是自己的母親,在電話裡勒令他趕緊過去,季修然推辭不了。
許誠誠早已經猜到,所以也釋然了不少,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我沒什麼事了,你有什麼要忙就去吧,我正好可以一個人好好睡一覺。”
“那你有什麼事情馬上給我打電話。”
“好。”
許誠誠裹着一牀的被子,站在陽臺上,從上往下望,看着他的身影漸行漸遠,眼眶漸漸變得有些溼潤。
她抽泣了一下,忍不住拿出手機給沈阮發了一條短信。
當沈阮看到這條短信的時候,已經臨近下班,“阮阮姐,我好像越來越捨不得他了。”寥寥數字,卻充盈着他們的無奈與悲哀。
沈阮本就不是一個擅長安慰別人的人,眼下,也不知道應該回些什麼,加上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便退出了短信界面。
傅靳南的辦事效率在沈阮的“威脅”下,瞬間提高了好幾倍。
她下班回去的時候,就看到他已經坐在沙發上,右腿翹起架在左腿上,拿起茶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茶,淡淡的微笑掛在嘴角。
她一邊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一邊問:“你中午的時候不還跟我說公司有事,回來會比較遲嗎?”
傅靳南放下茶杯,“公司的事情暫且放放,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沈阮歪了歪腦袋,拿起傅靳南還沒喝完的茶杯,一飲而光,潤了潤嗓子後,問:“什麼事?”
她壓根就沒想到傅靳南的辦事效率會這麼快!
傅靳南從一旁的牛皮紙袋裡拿出一張模糊的照片,擡了擡下巴,示意她看一眼,解釋道:“這張照片,是從咖啡廳裡調出來的監控,不清楚,但也能夠看清楚,坐在這裡的這個人是鄭慧。”
沈阮點頭,附和道,“嗯,我記得她昨天就是穿的這件衣服。只是,對面這個人是誰?不會是……季修然家的誰吧?肯定不會是他媽
本人。”
說完,就看到傅靳南那黝黑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她擡手摸了摸臉,“怎麼了?”
“沒想到,我媳婦兒挺聰明的。”低沉輕慢的嗓音。
這一刻,沈阮的脣角忍不住地向上彎起,心裡就像吃了蜜糖般甜蜜。
但馬上反應過來,伸手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什麼叫沒想到?難道我以前就不聰明嗎?”
傅靳南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又拿出了一張照片,“你看下,這個人的背影是不是和鄭慧對面坐着的這個女人挺像的?”
“嗯。”
“那就是她,沒錯了。”他說,“這人是季修然的小姨,家庭主婦,老公也只是一家工廠裡的普通工人,平日裡都要靠着季家幫他們處理一下事情。所以,這一次的事情,季家不方便出面,就由她來代勞了。”
沈阮安靜地聽着,沉吟片刻,問:“那他們季家開出什麼條件你調查到了嗎?”
“沒有調查的必要了。”他說,“對於這種拆散感情的條件,你在電視上應該也看過了,除了錢或者權。還有什麼?權,季家是不會給許家的,那剩下的就只剩下錢了。”
沈阮輕嘆了口氣,李敏霞平日裡在家裡無聊,最愛看的就是這種電視劇,她跟着也看過不少。可沒想到,今天卻是活生生地碰到了、
傅靳南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按照你之前說的,鄭慧是個貪財的女人,也就不奇怪她爲什麼突然之間逼着許誠誠去相親了。”
沈阮點點頭,擡頭看他,只見他也凝視着自己,眸色黝黑,正準備說些什麼,傅靳南已是勾起脣角,“你說的調查,我都已經調查清楚了,現在是不是到你應該付酬勞的時候了?”
總是在她覺得傷感的時候,卻又突然蹦出一句話把她逗笑。
沈阮捏了下他的臉頰,啐了他一句,“猴急!”
傅靳南臉不紅氣不喘地承認,“嗯,今年猴年年底了,是有點急了,我們得趕緊加把勁,明年纔能有個咯咯噠的小寶寶、”
聞言,沈阮瞪圓了眼睛,“小寶寶?我們不是說過,遲一點再要小寶寶嗎?”
“臨時改變計劃了。阮阮,我們歲數也不小了,你要是再不生,以後新陳代謝下降,身材也不容易恢復的。”
“那是你不小了!我還年輕,我沒事。”沈阮想要推開他,沒想到卻被他抱的更緊。
傅靳南順着她的話往下說,“我是不小了,阮阮,這件事情要是再不提上議程,我怕到時候我都沒有那個精力了。你就滿足一下我這個大齡男青年想要當爸爸的心情吧!”
沈阮再想說些什麼,已經被傅靳南悉數吞入了嘴裡,他打橫抱起她,快步往臥室走去,直接忽視掉沈阮瞪過來的眼神。
此時,沈阮忍不住在心裡哭嚎,她不想要婚禮的時候,大着肚子穿婚紗啊,太醜了!
翌日清早,鬧鐘準時響起,沈阮便下了牀,梳洗穿戴起來,只是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許誠誠撕扯着已經完全沙啞的嗓子
,“阮阮姐,你快來,她一定要讓我去相親,我不想去!”
她心猛地一慌,隨便拿了一件外套穿上,急匆匆地要走,被傅靳南從身後拉住了胳膊,“別鬧,我現在要趕緊去一趟誠誠那裡。”
他薄脣輕啓,“你現在這樣怎麼開車?我送你過去。”
……
原先整潔的客廳,早已經是一片凌亂,沙發上的靠墊被仍在了地上,原先整齊擺在旁的書本此刻也是東一本,西一本。
電視牆上竟沾染上了絲絲血跡。
沈阮不安地看了眼傅靳南。
他回以一個放心的眼神,“去臥室看下。”
臥室的門半掩着,輕推進去,只見許誠誠蹲在牀邊的角落裡,雙手緊緊地環抱住自己,瑟瑟發抖。
沈阮忙上前,這樣的許誠誠讓她覺得有些害怕,“怎麼了?你哪裡受傷了嗎?”
許誠誠擡頭,顫顫抖抖的聲音明顯的宣誓着她在害怕,“我,我沒事。”
“那先起來,別蹲着。”
沈阮鬆了口氣,拉她在牀上坐下,看了眼門口,傅靳南已經沒站在那裡了,而是去了客廳,隨手收拾起了那裡的凌亂。
一雙手,向來只是翻閱文件、簽名的他,現在卻陪着自己,幫自己的朋友收拾起了殘局。
她收回眼眸,問,“那牆上的血,是怎麼回事?”
“是,是鄭慧的。”
說到這,許誠誠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恐懼,抖動着雙肩,哽咽着說,“她剛剛過來,非要拉我去相親,我不肯去,所以就推了她一下,結果……結果她……”
沈阮抱住她,“沒事了,別想太多,先好好休息一下。”
牆上的血跡並不多,應該並沒有多少關係,只不過,她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只怕會愈發地惡化了。
看着許誠誠躺下,並且在邊上一直陪着她睡着,沈阮才輕輕地從臥室出來,傅靳南已經收拾妥當,坐在沙發上對着她招招手。
沈阮抿着脣,眉心隆起,指了指牆上那塊已經看不明顯的地方,“剛剛誠誠說,這點血是她繼母額頭撞在上面流下的,也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麼樣了,要不要去看一下?”
傅靳南雙眉輕蹙,“嗯,我到時候讓林同過去看下具體情況。”
沈阮抱着他的胳膊,靠上他的肩膀,“靳南,謝謝你。”
傅靳南眼中閃過笑意,側頭看着她沉鬱的臉,“沒什麼好謝的,誰讓你是我女人?”
“那你會不會後悔找我做你的女人?”沈阮頓了頓,掰着手指頭數一數這段時間裡的過往。
傅靳南坐直身子,盯着她,板着臉一本正經地問,“現在還能退貨嗎?”
沈阮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失笑一把掐了一下他的大腿,“你想得美!”
……
季修然手拎着保溫瓶走了過來,剛走過來,正好看到傅靳南打開房門出來,輕挑了下眉毛,“你怎麼在這裡?”
傅靳南勾脣一笑,“別誤會,我陪阮阮過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