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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靳南剛喝了一口水,就看到沈阮匆匆地跑進來,眸子瞬間亮了起來,“你怎麼來了?”
雖然他沒有告訴她的打算,可是看到她出現在這裡,傅靳南的心,依舊猶如吃了顆蜜糖般。
沈阮擡眼冷冷地看了他一下,只是從牀尾處把他的病歷拿出來,越看,眉頭皺的越緊,氣的幾乎將牙齒咬碎,憤恨的瞪着他,“傅靳南,你發了四十一點五度的高燒,你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還去公司開會?我那天給你的那些藥,你到底都有沒有吃?”
見她憤恨地等着自己,緊咬着顫抖的脣瓣,慢慢地,雙眸中泛出了一絲淚花,傅靳南心中猛地一抽,着急地坐起來,“藥我都準時吃了,只是,不知道怎麼得好端端就發燒了。”
沉默站在一旁的林同捂着嘴巴暗自偷笑了一會兒,見自家boss掃了個眼神過來,連忙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我保證,boss都有按時吃藥。”
心中卻是呸了一聲,今天中午他倒了一杯開水進傅靳南辦公室,讓他吃藥,但他頭也未擡地指了指桌角,示意他放在邊上。本以爲是水太燙了,等會兒再吃,可沒想,等下午三點半他進去提醒開會時間到了,打眼一看,那杯水竟是一口都沒有碰到過。
“boss,你這藥,不會到現在還沒吃吧?”林同有些無奈地說道。
傅靳南扶了扶額,似乎這時才突然想起來,擡手看了眼腕錶,道:“先開會吧,等晚上再吃。”
沈阮見林同站出來給他做保證,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但神色依舊有些僵着,“感冒了,也要注意休息,不然只會加重病情。你總得先照顧好自己的身體,纔有精力去處理工作上的事情吧?”
發燒四十點一度,居然還有精力開會,她也着實是佩服的。
“是是是,你說的都對!”
傅靳南對着林同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出去。
他舉起手,做發誓狀,“我跟你保證,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誰要聽你的保證,反正身體是你自己的,你不在乎,我才懶得管你。”
話雖這麼說,但沈阮還是走上前,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額頭,見溫度遲遲不降,拿起一旁的毛巾往衛生間走。
纔剛邁出一步,衣服就被傅靳南拉住了,沈阮扭頭,一臉無奈地問,“你幹嘛?”
“你不會是太生氣,準備回去了吧?”傅靳南小心翼翼地問。
她甩了甩手中的毛巾,抽了下嘴角,“傅同志,你不會是沒看到我手中的毛巾吧?你還有點燒着,我去把毛巾弄弄溼,給你敷頭上,物理降溫一下。”
病房外,林同雙手交叉握在身前,下意識地身體微微後傾,靠在門上,耳邊聽着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脣邊是壓不住的笑容。
看來,只有沈阮才能治服boss。
之前,只有他們兩人的時候,傅靳南左一句出院右一句自己已經沒事了,就是不肯安安穩穩地躺在病牀上,任憑他說什麼都沒有用,所
以他才瞞着傅靳南,悄悄地打電話給沈阮,沒想到還真是有效!
他心裡有數了,以後要是再遇到類似的事情,看來只要把沈阮叫過來,肯定就沒事了!
這時,三名穿着黑色西裝的公司主管迎面走了過來,幾人手中都拎着東西,不是果籃就是各色補品,人還沒靠近,聲音倒先傳來了,“林秘書,你怎麼站在外面啊,傅總怎麼樣,好點了嗎?”
林同慌忙收住嘴角的笑容,握拳抵在脣邊低咳了一聲,淡淡地問:“你們怎麼過來了?”
鼻樑上架着一副眼鏡,站在正中的那名主管往前走了一步,“我們辦事情路過醫院邊上,就順便過來看望一下傅總。”
“對,林秘書,傅總怎麼樣了?今天下午可真是嚇死我們了,突然就暈倒了。”右邊那名稍瘦小一些的主管緊皺着眉頭,想表現出一臉擔心的樣子,可那表情,落在林同眼裡卻是起了個雞皮疙瘩。
他抖了抖身體,趕在另一名主管想要發言之前,正色道:“沒什麼問題了,只是boss現在還不方便見你們,就先回去吧。”
“傅總在裡面幹嘛?”
“這些事情,你們沒必要知道。”林同待傅靳南身邊好歹也已經這麼多年時間了,冷下臉的模樣也帶上了幾分傅靳南的影子。
戴眼鏡的主管眼裡滑過一絲精明的神色,左手伸到身後對着剛剛說話的那名的後背掐了一下,然後對着林同賠笑,“是,林秘書,傅總現在不方便,我們就不進去了,這點東西我們已經帶過來了,就先放在這裡,還要麻煩林秘書你等會兒幫我們拿進去給傅總。”
說完,他把手中的果籃放在林同的腳邊,見身邊兩名同伴還傻傻地愣在原地,左右手擡起各拍了一下,“還愣着幹什麼?”
兩人這時才反應過來,忙學他剛剛那樣,“對,還要麻煩林秘書了。”
“行了,你們先回去吧。”
林同淡淡地點了點頭,卻是看他們轉身離開之後,立馬將那些東西全部送去了護士站,讓那些護士們分着吃了。
……
牆上的時鐘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沈阮緩緩睜開眼眸,赫然看到傅靳南正側躺在身旁,單手托腮,眉眼含笑地看着自己。
她記得自己昨晚是趴在牀上的,可現在……她問:“是你把我抱上來的?”
“不然你以爲還有誰?”傅靳南颳了一下她的鼻樑,墨澈雙眼裡溫柔的笑意愈發濃重,“時間好像並不早了,你打算繼續躺着?”
“幾點了?”
“還有十分鐘八點。”
沈阮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奔赴醫院,正好遇到剛結束晚班的許誠誠,被她伸手攔住,上下打量了一眼後,摸着自己的下巴奇怪地問:“阮阮姐,你昨晚沒回家?”
沈阮有些心虛,“沒,我下班就回去了。”
“不可能,不可能。”
許誠誠繞着沈阮走了一圈,食指不停地點着,“你衣服鞋子都沒有換,連頭髮都是亂糟糟地隨便用一根
橡皮筋綁了一下。阮阮姐,老實交代,你昨天晚上到底幹嘛去了?”
這小丫頭,該聰明的時候犯糊塗,可這種時候眼睛卻是特別地尖銳。
沈阮扶了扶額頭,只能如實說,“昨天傅靳南發燒暈倒,我在醫院裡陪他呆了一個晚上。”
“哇!”
許誠誠雙眼放光,拍了拍手。
“你怎麼聽他發燒了還這麼高興?”沈阮蹙了蹙秀眉。
見被誤會了,許誠誠抓着她胳膊,連忙解釋,“不是,阮阮姐,我剛剛的感慨和高興,是替你高興。你肯在醫院裡照顧傅大哥一個晚上,是終於和傅大哥重新在一起了吧?如果是的話,你們兩個人都讓我重新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是有愛情存在的。”
愛情?
沈阮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出昨天在一本雜誌上看到的一句話,“我不知道我是否真的愛,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沒有你,如果地球將要毀滅,那麼我要告訴你“你是我唯一想見的人”。”
當時,她覺得寫這句話的人一定很矯情,可現在卻有些謂然。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依舊愛着傅靳南,也享受着他陪在身邊的感覺,可她終究是個自私的女人,因爲害怕再一次受傷,所以對於每次他提出重新在一起的話語都選擇了逃避,心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也認爲自己的這個想法並沒有什麼錯誤。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她並不是什麼愛情唯上的聖人,凡事也習慣了去思考以後會如何,但凡有一點對自己不利,都能讓她遲疑。
可昨天,接到林同電話,卻被壓着沒辦法第一時間去看傅靳南的時候,讓她清楚地意識到,似乎比起未來可能會受到的那些傷害,失去他是一件更痛苦的事情,即便只是一種他可能會有危險,都能讓她如坐鍼氈般難受。
許誠誠見她聽完自己那句話後,先是皺眉,後又是勾起脣角,笑得像個懷春般的少女一般,嚇得她瞪園了眼睛,連忙擡手在她眼前上下揮動了好幾下,“阮阮姐,你怎麼了?剛剛在想什麼,怎麼跟個傻妞似的?”
“沒、沒什麼。”沈阮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燙的臉頰,藉口去食堂買點早餐填填肚子,離開了。
只不過,平日裡嘗來口感不錯的三明治此刻卻是味同嚼蠟,沈阮吃了一半就沒了胃口,坐在餐桌上發呆。
與傅靳南之間的關係,她的確是已經想通了,可霍林呢?
……
此刻,徐伯將剛剛沖泡好的醒酒茶端進霍林的臥室,見他已經起來,卻是一臉呆滯地坐在牀上,睡衣鬆鬆垮垮地搭在身上,毫無任何精神可言。
雖然生氣,可徐伯更多的還是心疼,在門口輕嘆了一聲,他把醒酒茶遞給他,“少爺,喝了你會舒服一點的。心裡再不舒服,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撒氣啊。”
“我知道了。”
霍林揉了揉太陽穴,昨天晚上看着身旁突然空出來的位置,他心中實在是難受得緊,沒等歌劇結束,也從裡面走了出來,轉頭進了酒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