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那口子,只知道送西藍花給我,說什麼又便宜又能吃,一點浪漫情懷都沒有。”
這是傅靳南送的?
沈阮低頭看了眼,聽着護士長的話,尷尬地扯了扯嘴角。
幸虧,護士長也是個有眼見力的,她拍了拍沈阮的胳膊,說:“沈醫生,不說啦,我得先去主任那裡一趟,有點事情。”
沈阮看着被自己隨手放在辦公桌上的風信子,然後在網上查詢了一下它的花語,順便看了一眼放在其中的卡片,最後直接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裡。
道歉?原諒?
她想她已經不需要了。
傅靳南不是在辦公室裡來回走動,就是坐在位置上,不停地用手指敲擊着桌面,足足等了大概兩個多小時,甚至懷疑自己的手機是不是壞了。
難道說她沒有收到花?
他忍不住了,深吸一口氣打電話給沈阮,不出意外,關機狀態。
得了,傅靳南知道,不出意外,自己肯定又進了沈阮的黑名單。
林同敲了敲辦公室門,走進來問:“boss,中午吃什麼?快到用餐時間了。”
原來,一個上午就這麼過去了。
傅靳南拿起車鑰匙,邊走邊說,“不用了,我現在出去一趟。”
車停在一家五星級酒店門口,他下車往餐廳走去,隨便找了一張桌子坐下,對着菜單麻溜地點了五個菜,最後說了一句,“這些全部幫我打包,少油少鹽。”
然後,他拎着這五個菜,開車到了醫院,卻是停在了醫院門口,坐了許久。
自己送進去,只怕沈阮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吧?
可,這是他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希望她能原諒的方法了。
想了很久,他拿着錢包下車,掏出一張錢,遞給門口的其中一名保安,“你好,能不能麻煩你幫我辦件事?”
……
一遇到讓自己心情糟糕的事情,沈阮就習慣用工作或者學習來麻痹自己的神經,這在她看來是最有效得緩解痛苦,以及不讓自己胡思亂想的辦法了。
果然很有效果,甚至就連用餐時間都忘記了。
直到敲門聲響起,沈阮停下敲擊鍵盤的動作,喊了一句,“進來。”
保安訕訕地笑笑,將手中的一袋東西放在辦公桌上,“沈醫生,這是你的午餐,剛剛在門口,有個男人託我給你送進來的,你也趕緊趁熱吃。”
那個男人,不用說,沈阮也猜到是誰了。
上午送花,中午送飯,他把自己當成了段新寧還是其他的女人了?
只不過,其他的女人似乎也沒這麼好哄吧?
沒幾個當季新款的包包會原諒他?
沈阮在心裡冷笑了一聲,面上扯了扯嘴角,淡然一笑,“你吃了嗎?”
“還沒,正打算去食堂。”
“那正好,我已經吃過了,這點東西你拿去吃吧,也省得再跑一趟食堂了。”只要一想到是傅靳南送過來的,沈阮就覺得一陣反胃,哪裡還有什麼胃口?
保安嘴上說着不要,手上的動作卻很誠實,早已經接了過去,“沈醫生,這怎麼好意思啊,這可是你男朋友親自買好送過來的。”
“沒事,誰吃都一樣的。”說完,沈阮低頭繼續工作。
保安得了好處,也就不多說了,離開辦公室,輕輕地把門帶上。
今天倒還真是得了一個美差,又有錢賺,又有飯吃,只怕說出去大家都要羨慕了。
傅靳南在門口等了將近半個小時,這醫院雖然很大,但也不至於送個飯需要花半個小時吧?
他正準備自己進去看下,就看到那名保安一邊用着牙籤踢着牙齒,一邊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誒,先生,你還在這裡,還沒走啊?”
說完,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
傅靳南擺擺手,試圖揮走空氣裡的飽嗝味,“你怎麼進去這麼久?那幾盒東西,她收下吃了嗎?”
“吃了吃了,我親眼看着她吃的,然後我再去食堂裡吃的飯。”
保安心想,全部都是自己吃的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說漏嘴了,不然到時候他要自己把剛剛收的辛苦費還給他怎麼辦?
所以,乾脆就睜着眼說瞎話。
傅靳南信以爲真,以爲是自己的計劃漸漸起了效果,她開始心軟了,心中很是興奮,開車離去。
此刻,周予沉從另外一輛車上下來,目光停留在傅靳南離開的方向。
他正好從外面回來,沒想到正好看到傅靳南拎着一袋東西下來,許是無聊,也或許是好奇,索性就坐在車上,看他打算幹嘛。
“打算當個拼命三娘?”
沈阮聽到周予沉玩笑的話,揚脣回答,“跟周師兄比起來,還差一大截。”
說完,她從邊上翻出一個病例,推到周予沉面前,說:“上午去找你,說你出去了。這個病例,我覺得有點奇怪,你能不能幫我看下?
起初懷疑病人是氣胸,可現在看看,並不太像。”
周予沉接過,目光從一旁的垃圾桶裡收回,並不急着去解釋,反倒問,“發生什麼事情了?”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葉傾是最瞭解自己的人,那第二名非周予沉莫屬。
相處這麼多年下來,似乎自己一個眼神,或者一個動作,都能被他猜到是什麼意思。
就像今天,外面的小護士們都在傳自己與傅靳南之間的恩愛,只有他,一坐下就問自己發生了什麼事情。
脣角的笑容有些苦澀,沈阮淡淡地說:“出了點問題。”
“方便說嗎?”
她搖搖頭,直接說,“不太方便。”
周予沉抿了抿脣,“瞭解,等你以後想說的時候,隨時歡迎你把我當成垃圾桶。”
她與周師兄之間就是這樣,這種感情,更像是自己與沈聰之間的感情吧?
他是哥哥,而自己則是妹妹。
沈阮正準備道一聲謝,周予沉的手機響了。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周師兄接電話的速度這麼地快。
或許是職業關係吧,幾乎每個當醫生的對於電話,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恐懼症,因爲害怕來電的是醫院。
一旦醫院來電話,也就意味着出了事故。
所以,每次手機響,他們都會習慣性地看一眼來電號碼,如果是那個令人害怕的電話,會先鬆一口氣,待心情平靜後纔會慢慢接起。
葉
傾以前就吐槽過沈阮的這個接電話的毛病,被她一句職業習慣,你不懂頂了回去。
印象中,周師兄似乎也同自己一樣啊。
待她從思緒中回過神,周予沉已經結束了電話,匆匆地說了一句,“阮阮,我有點事,得先趕過去處理一下。”
話說完,人也已經看不見了。
只是,沒一會兒,辦公室門再次被人從外面推開。
周予沉又站在了門口,“阮阮,你能陪我一起去嗎?下午先請半天。”
近乎乞求的語氣,表情焦急,沈阮沒有猶豫,就點了點頭。
在車上,沈阮大概地清楚了這一整個事情的過程。
在周予沉去國外培訓的這段時間裡,他認識了一個女孩,兩人一見如故,在許多事情上的看法和意見往往都是不謀而合。
雖然只認識短短几天的時間,可卻像是認識了好多年。
就這樣,兩個身在異鄉的人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可是,就在某一天的時間裡,這個女的卻突然消失了,一句話也沒有,一條短信,一通電話都沒有!
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一般,就像是這所有的一切全然都只是一場夢一般。
周予沉雙眸看向遠方,淡淡地說:“那段時間,我無心參加培訓,一直在找她,所有我能去的地方都找了,可是都沒有她的身影。”
現在說起來平淡,但沈阮知道,那時候的周師兄有多瘋狂。
她沒有說話,保持安靜,繼續聽着。
“那個時候,我都已經放棄了,心想這樣也挺好的,一段感情在最美好的時候結束,以後回想起來至少還是美好的。
可沒想到,居然會在國內遇到她,而且就在相親的宴會上。”
相親宴會?
沈阮回想起來,那段時間,周師兄似乎消失了一段時間,當時自己問了一句,他顧左右而言他,並沒有回答。
周予沉轉了下方向盤,將車穩穩地停在了地下車庫,熄火,“她就是鷹文君的堂姐,鷹文瑤。”
……
似乎所有的浪漫想法,都在今天爆發。
傅靳南中午從醫院回去以後,就沒有再回公司,而是在家裡倒騰了一個下午,爲沈阮準備了燭光晚餐。
音樂,西餐,蠟燭,鮮花……所有該準備的都已經到位了,唯獨差一個女主人。
傅靳南坐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等,可沒想到,這一等,便是足足等到了晚上十點多,沈阮依舊沒有出現。
撥打她的手機,也是關機。
沈阮打了個哈欠,拿出鑰匙開門,漆黑的房間裡,電視的光亮顯得格外刺眼。
適應後,她纔看清,原來傅靳南坐在沙發上,只是,即便聽到自己的開門聲,依舊保持着同樣的姿勢,眼神看着有幾分呆滯。
他怎麼了?
身體哪裡不舒服嗎?
一個接一個的疑問涌上心頭,沈阮想要過去看一看,只是,剛邁出一步,她又收回了腳。
輕咳了一聲,徑直上了二樓。
傅靳南看了眼腕錶,原來不知不覺坐了這麼久,擡頭看了眼剛剛纔亮起燈光的二樓,緩步上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