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昏睡中的喬桑許久,又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容北啊容北。你可是瀟灑肆意的人。千萬不要爲了一個女人而迷失了自己,況且這是深哥的女人。不是你可以肖想的。”
警告完畢,容北起身走到窗邊,望着窗外正盛的日頭,陽光很猛,擡頭的時候容北覺得陽光非常刺眼。他索性閉起眼睛一直感受着陽光的照射。
似乎只有這樣,纔可以把他心目中那偷偷跑出來黑暗給鎖回去一樣。
最終到底有沒有成功。容北是不知道的,他站了很久。
後來陸靈月來送吃的。看到病房裡只有他自己一個人,連聲說他辛苦了,讓他多吃一些。
容北想了想,跟她說。
“陸姑姑。一會回去之後,您可以告訴楠楠大概明天或者後天,他的媽咪就能醒過來了。”
陸靈月一聽。臉上一喜:“真的?桑桑快要醒過來了?”
“嗯,”容北點頭。
陸靈月頓時高興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容北。沒想到你這麼厲害,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陸姑姑,該怎麼感謝我。我都會跟晉深親自討的。您就用不着客氣了,還有我明天開始也不在這裡了,您不用再給我送飯過來了。”
聽言,陸靈月愣了一下,“要走了嗎?”
“嗯。”容北點頭:“我得回去了。”
陸靈月露出失望的表情。
“容北啊,你貌似纔來沒幾天啊,而且來的這幾天天天都呆在病房裡,你難道就不等桑桑醒過來以後,大家一起吃頓飯一塊慶祝一下再走嗎?”
容北垂下眸子。
留下來一塊吃飯?
他倒是想,可是私心的他,怕留下來以後他會控制不住那心裡深處的浴望,到時候做了什麼對不起陸晉深的事情,他這一輩子都會後悔死的、
“不了吧。”心念至此,容北便搖頭拒絕了陸靈月的邀請,然後勾起脣道:“我爺爺還等着我回去呢,我不能在這邊呆太久。”
“是這樣呀?你爺爺也看你看得太緊了些,都這麼大的人了,難道還怕丟了麼?”陸靈月只能無奈地嘆氣:“不過這做父母的心思我也懂,那你好好休息,要不我現在替你……”
“陸姑姑,您回去休息吧,我今天守最後一天,明天就不守着了,用不着休息的。”
“好吧,那我就先走了。”
“嗯。”
晚上時分,月亮和星星剛出來,容北剛喝過一杯水,便聽到了牀上似乎有了一些動靜。
他一邊捧着水杯一邊扭頭看去,恰好看到躺在病牀上的喬桑動了動手指頭,臉色痛苦地嚶嚀了一聲。
砰——
大概是她醒得太艱難,所以這一幕給容北造成的視覺衝擊很大,手中的杯子立刻便落了地,然後他一個箭步就衝了過來。
“桑桑!”
下意識地,容北緊張卻又親呢地喚了一句她的名字。
好痛——
這是喬桑醒過來的第一意識,腦袋和身體都痛得她快不能呼吸,好像被大卡車碾過一樣難受。
喬桑動了一下身體,覺得自己好像連呼喚都是痛的。
鼻間傳來的是消毒水的味道,她睜開眼睛的時候,被頭頂刺眼的光芒刺激得不敢睜開眼睛,於是又閉上了眼睛。
然後就聽到了一聲焦急的呼喚。
“桑桑。”
“桑桑……”
喬桑倏地蹙起秀眉,夢裡的那個人好像也是這樣叫着自己名字的,她不顧眼前燈光刺目,直接睜開了眼睛。
以爲面對自己的還會是那刺眼的強光,可沒想到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英俊的臉龐,而且就是這張英俊的臉龐,替她擋去了那頭頂上的強光。
“你醒了?”
來人一臉緊張,很擔心她的樣子。
喬桑望着他呆了半晌,然後腦子開始轉動起來,可是腦袋卻是一片空白,餘下的只有那個夢裡喚她名字的聲音。
可惡……
爲什麼記不起來了?
好難受。
喬桑忽然痛苦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腦袋,咬着本就乾涸蒼白的脣,低下頭神色變得有些瘋狂起來。
“怎麼了?”容北被她突如其來的樣子嚇到,手握住她瘦弱的肩膀,一握才發現她瘦了一大圈。
心中的痛意深了幾分,容北忍不住又叫了一聲:“桑桑,怎麼了?”
近乎瘋狂的喬桑聽到這一句呼吸聲之後,突然就安靜了下來,她擡起頭,瞳孔蒼白無力地望着他,“你……剛纔叫我桑桑?”
面對她的眼神,容北有些心虛地別開目光,“對……對啊。”
“你!”喬桑掐緊他的手臂,雖然她很瘦弱,可是她似乎卻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手上,將他的手臂掐得生疼。
“嫂……”
容北剛想喚她回一聲嫂子的時候,喬桑卻突然咬着下脣問:“你認識我的對不對?我是叫桑桑嗎?我爲什麼會在這裡?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你……”
“你說什麼?”容北震驚地望着她,半天都回不過神。
她這意思是……失憶了嗎?
她居然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你不認識我?”容北再問了一句。
喬桑眼神迷茫地搖頭,可最後又追問了一句:“可你剛纔不是在叫我嗎?我睡着的時候,叫我桑桑的人也是你,對嗎?”
“……”容北被她的一番話說得不明所以,他蹙着濃眉,心緒飄飛,這是怎麼一回事?明明之前替她檢查的時候沒有檢查到她的腦袋出了什麼問題啊?
還是他忽略了這一方面?
想到這裡,容北迴過神來,剛想跟她說什麼,喬桑卻突然緊張兮兮地抓住他的衣袖,像只小兔子一樣。
“我不想呆在這裡,你帶我離開醫院好不好?”
“什麼?”容北還是反應不過來,她從醒來到現在說的話還有表現都讓他太驚詫了,他接受無能。
“我說,我不要呆在醫院,出現在我夢裡的那個是你嗎?你會帶我離開的對不對?”
喬桑不喜歡這裡消毒水的味道,她實在很討厭,她想出院。
想到這裡,喬桑掀開被子就想起身,可是起身太猛,眼前一陣發黑,她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
容北臉大變,趕緊伸手接住她。
喬桑被他接到懷裡,腦袋昏乎乎的,男性氣味撲面而來,可卻有一股莫名的安全感,似乎……是熟悉的。
這個味道。
喬桑倒在他的懷中默默地思考着。
自己現在誰都不認得,她更不知道自己是誰,一醒過來就只有這個男人陪在自己的身邊,而且他也叫自己桑桑。
於他而言,她肯定是他很重要的人吧?
“沒事吧?有沒有哪兒不對?告訴我,頭昏不?有沒有想吐的感覺,或者哪兒不舒服?哪兒痛?”容北看她躺在他懷裡不動一下,嚇得臉色都變了,便緊張地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他着緊自己的模樣,讓喬桑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想,雖然覺得有哪兒不對勁,可她現在只認識這個人,於是緊緊地拽緊他的衣袖。
“我全身都不舒服。”
聲音輕柔,委屈得不行。
容北看着她這番模樣愣住了,然後心底最深處那根弦被觸動,很想把她擁入懷裡拍她的背告訴她沒事,有他在,不會讓她有事的。
可是……
這個女人是陸晉深的女人啊。
是他不能肖想的。
容北腦海裡警鈴大作,猛地回過神了,扶着她起身。
“你先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
砰!
病房門口突然傳來了一聲清脆的聲響,兩人均順着聲音來源望過去,陸晉深不知何時過來了,他手中提的袋子似乎在看到喬桑醒過來以後震驚得直接落了地。
她醒了!
陸晉深的腦子裡只剩下這麼一個念頭。
就是他等了好久的人終於醒過來了。
他的眼中再也容不下任何東西,只有她!
陸晉深可以說是一個箭步衝過去的,那一刻他的世界裡似乎只剩下她。
他沒有多餘的言語,只是衝過去以後,就直接霸道強勢地想將她圈到了懷裡,可是他並沒有如願。
因爲在關鍵的時刻,喬桑居然嚇得躲到了容北的身後,而且還在掙扎期間將吊瓶的管子給掙開了。
“不要過來!”
白皙纖瘦的手腕上流出鮮血,帶給了容北和陸晉深很大的視覺衝擊。
容北二話不說直接上前去取棉花替她按住傷口,而陸晉深想過去的時候,喬桑卻嚇得後退了幾步,朝着容北所在的地方跑去。
“別,別過來……”
她的聲音帶着巨大的恐慌。
容北替她按着手上出血的位置,眉頭緊蹙。
陸晉深站在原地不敢動,望着她白皙的小臉佈滿了對自己的恐慌,他忽然覺得心痛難忍。
他只是離開了幾個小時,爲什麼她醒來以後就變天了?
“沒事吧?”陸晉深低沉着聲音問了一句。
這個問題無疑是問容北的,容北卻低頭專心地替她處理傷口,半晌擡頭:“沒事了,只是剛纔血流出來了而已。”
“怎麼回事?”
這個問題明顯是在問她爲什麼會突然這樣:“她不認識我?”
聽言,容北擡起頭,嘆了一口氣:“這件事情我也很疑惑,目前還不知道怎麼回事,應該還要再檢查一番。”
“你之前沒查出來嗎?”
“沒有,現在再查一遍看看。”
“不要!”喬桑卻搖着腦袋,拒絕接受檢查:“我不要呆在醫院裡,我要出院!我要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