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辰瑜親自迎了蘇御城往大廳去了,兩人擦身而過的瞬間,卻並沒有什麼交流。
蒼楠看着他和澤辰瑜進去的身影,心裡有些好奇,這老頭平日裡不是最瞧不起妖魔兩族嗎?
怎麼會突然像轉了性子似得?
蒼楠疑惑,卻也並沒有多想,只是牽着龍戰,朝着大殿內過去。
剛走進大殿,蒼楠一擡頭,就瞧着了迎面而來的澤無,和跟在他身後的花鏡。
蒼楠只覺得眼皮挑了挑,看樣子來者不善啊。
想着,她並不想同他們又過多的瓜葛,於是,她牽着龍戰想走到一旁,避開兩人。
“仙君。”
身後的聲音猝不及防的響起,蒼楠下意識停下了腳。
蒼楠轉眸,就見花鏡順手拿過一旁的斟滿酒的杯子,朝着蒼楠過來,隨即將其中一個杯子遞給蒼楠,道:“還請仙君賞個臉,同我喝一杯。”
“……”蒼楠看了眼酒杯,又擡眸看了看花鏡。
不管天帝讓她回來的目的是什麼,不得不說,他真的是將濫用職權這四個字發揮到了極致。
像花鏡這樣的小仙,不過就是被貶下凡受罰的,都能榮升上仙之位,真是讓人開了眼界啊。
出於禮貌,蒼楠微微一笑,道:“不了,我最近不怎麼喝酒,上仙客氣了。”
說罷,她微微頷首,帶着龍戰準備離開。
“慢着。”花鏡卻擋住她的去路,似乎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這一舉動,倒是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
蒼楠不解的看着她,她卻笑笑,並不收斂,反而還揚聲道:“不管怎麼說,我曾經也是在蒼山鏡待過的,這杯酒,就當是仙君爲我踐行的吧,怎麼說,以後我花鏡也是天宮的人了。”
“……”蒼楠看着她,眸光中閃過一絲寒意。
思索片刻後,她垂眸看向一旁的龍戰,道:“乖,先自己去玩兒,姐姐一會兒找你。”
“好。”龍戰也是個看得懂局勢的孩子,他撒開蒼楠的手,朝着一旁去了。
蒼楠目送他離開,才擡眸看向花鏡,花鏡看着她,一臉挑釁的樣子。
蒼楠沒有多說什麼,伸手接過她手裡的杯子。
見此,花鏡臉上的笑意就更加得意了,四周的人也紛紛觀望着,與他們而言,今天不管是誰受辱,他們都算是有戲看了。
蒼楠看着手上的酒杯,有擡眸看看花鏡,隨即,她手一鬆,杯子瞬間掉在地上,杯中的酒水濺了一地,花鏡下意識後退幾步,滿眼震驚的看着蒼楠。
“你!你大膽!”花鏡咬牙瞪着蒼楠,道:“我現在是上仙!你敢對我不敬!”
瞧着她青筋暴起的樣子,蒼楠依舊優雅的笑笑,她擡手就是一巴掌落在花鏡的臉上。
花鏡被扇的頭一偏,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蒼楠道:“這一巴掌,是教你怎麼做人的。我蒼楠,是蒼山鏡的君主,你一個剛晉升的上仙罷了,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誰給你的膽子顛倒尊卑?”
蒼楠的聲音不大,卻處處透着涼意,相比花鏡的張牙舞爪,她顯然更加有信服力。
“我是陛下欽點!”花鏡捂着臉,狠狠地瞪着她。
蒼楠冷笑:“是嗎?那陛下真是瞎了眼。”
“你……”花鏡看着她,眼裡滿是震驚,這一點也不像她認識的那個蒼楠。
她瞭解的蒼楠,懦弱無能,仙法淨是,怎麼可能如此強硬,她滿臉的質疑:“你竟然敢出言不遜,詆譭陛下!你不想活了?”
“不想活的人是你。”蒼楠看着她,冷聲道:“你是陛下欽點,你的一舉一動都代表着陛下,當衆挑釁,挑撥離間,你覺得,誰該死?”
花鏡聞言,瞬間愣在了原地,一旁圍觀的人開始竊竊私語。
蒼楠接着道:“花鏡,上仙不是那麼好當的,你若只是圖這個名頭,我勸你三思。自己有幾斤幾兩,應該拿捏清楚,正所謂物極必反。”
花鏡聞言,自然是不服氣的,她狠狠地瞪着蒼楠,咬牙道:“你憑什麼教訓我?你覺得自己做的很好嗎?”
“……”蒼楠看着她,並沒有反駁,只是重重的嘆了口氣,揮揮衣袖,道:“爛泥扶不上牆。”
說罷,她轉身就走,花鏡卻瞬間來了勁兒,她一把拽住蒼楠。
蒼楠眸光一寒,轉眸看向她:“怎麼?想動手啊?”
花鏡冷笑:“不敢?剛纔不是挺能說的嗎?一動手就不行了?”
“……”蒼楠笑笑,另一手,乾坤扇滑落,她一把將她拽住她的手擋開,摺扇一開,花鏡瞬間被掀飛出去,狠狠地摔在人羣裡,衆人都避閃不及。
花鏡一臉不可置信擡眸看向蒼楠,蒼楠收了手裡的乾坤扇,冷眼看着她,道:“我蒼家是沒落了,但也並非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欺負的。我蒼楠一日是君,你便一日是臣,不管你跟着誰,總歸還是要喚我一聲仙君,否則,本君可以治你大不敬的罪。”
蒼楠看着地上滿臉錯愕的花鏡,頓時感覺心情破好。
她撫了撫袖,高傲的一笑,擡眸間,卻見澤無正看着這邊,卻並沒有上前。
蒼楠看他一眼,微微挑眉,似乎再說:“怎樣?”
隨即,她轉身就走,留下一衆面面相覷,一臉錯愕的衆人。
宴會開始,沒過多久,蒼楠就忽感一陣煩躁,中途尋了個藉口,就離開了宴會,到外頭去走走。
此時,大家都在宴會上,外頭就只有一些看守的侍衛,也倒是清靜。
她正想着剛纔的事情,突然有人從後面拍了拍她的肩膀,蒼楠回頭,就見真是白夭夭。
“隱忍了三百年,”白夭夭笑笑,道:“可算是忍不住了?”
蒼楠微微一愣,向來她說的應該就是剛纔和花鏡起爭執的事情。
蒼楠笑笑:“別人我可以忍,但是她不能。”
“爲什麼?”白夭夭不解。
蒼楠沉默片刻,道:“其實,我在很早以前,就見過她,那個時候,她和我一樣,年紀都不還大,只是她不知道我見過她而已。”
“哦?還有這種事情?”白夭夭不解:“蒼山鏡這麼多人,除去阿暮和一朝不說,你怎麼就能單單記住她呢?”
“……”蒼楠沉默片刻,然後轉眸看向白夭夭,道:“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在廚房偷東西吃,一邊吃,一邊餵給身邊的老鼠,當時我只是看着,並沒有阻止,在有人進來的時候甚至用石子提醒她。”
“原來是這樣。”白夭夭點點頭,隨即道:“原來還有這樣的淵源。”
“第二次見面,是在誅神一戰前夕。”蒼楠說着,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她道:“我親眼看見她和月娥見面,但那個時候,我什麼都沒有懷疑。”
大概那個時候,她很相信戰邪吧。
聽蒼楠說着,白夭夭臉上的笑意也逐漸消失了。
她總算明白,爲什麼蒼楠對誰都可以忍,唯獨對花鏡好像永遠很認真。
因爲,蒼楠覺得,那是她犯下的錯,可是有些錯,是不管怎麼做,都無法彌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