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歐陽亦宗怒視着驚愕呆滯,只顧流淚的流錦,緊攥皮鞭的手,捏的咯咯作響。似乎在強烈的隱忍着什麼。
流錦淚雨磅礴,朦朧的淚眼直勾勾的凝視着男子幽深無底的瞳眸,似乎想要窺進他內心深處,那不爲人知的想法和謀算。脣瓣失了嫣紅的顏色,貝齒死死的凌虐着那片嬌嫩。緊攥衣襬的雙手微微顫抖,流錦募然屈膝,跪了下去。
歐陽亦宗瞳孔驟然一緊,揚起手中的皮鞭,向流錦抽去。皮鞭簌簌作響,撕裂衣料的聲音雖然細微卻分外刺耳。
流錦只覺肩上一痛,那長鞭卻似直直抽上心臟一般,遠不及心中的疼痛來的猛烈。緊咬脣瓣,流錦硬是忍着沒哼一聲。可脣角些許血絲已緩緩流下。
歐陽亦宗雙手微微顫抖着,拳頭收緊再收緊,似要把手中的鞭柄捏碎一般。黑瞳驟合又睜,牙關一咬,再次揮出長鞭。兩鞭下來,流錦早已衣衫襤褸,些許白皙的肌膚裸露出來。流錦屈辱的眼淚如洪水般滾滾而下,狼狽的抱住自己的雙肩。卻依舊直視着歐陽亦宗隱晦不明的雙眸。
“茗王殿下,你這是作甚?快快住手!”端木榮瑞‘騰’地站起,皺眉走了過去,攔住了歐陽亦宗揚起的手臂。他原以爲歐陽亦宗只是說說,誰知竟真的在自己面前動起手來。這丫頭是他未來的兒媳。他這般的做法,難道就只是給自己一個下馬威?那他歐陽亦宗苦心謀劃的這一切,也太幼稚了吧!想着,端木榮瑞的臉色越的陰沉。
“今日就看在左相大人爲你求情的份兒上,暫且饒了你!”歐陽亦宗丟下皮鞭,怒氣衝衝的拂袖轉身。再也不看流錦一眼,熟知,他背對兩人的臉上,是那麼濃烈的憐惜和自責,心痛和愧疚。男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無力的合上了眼眸。
“錦兒姑娘,快快請起!要趕緊找個大夫看看才行!”端木榮瑞伸出一手扶起不停顫抖的流錦,一手解着外袍想包裹住她慘不忍睹的身子。
女子藉着他的力氣起身,一擡,頸間那血色的玉佩和那瑩綠的翠玉扳指,從殘潰破爛的衣襟滑出,紅綠相映的兩塊奇玉,交映生輝,灼灼的光芒直逼人眼。端木榮瑞眸光掃過那塊玉佩,頓時如遭雷擊,腳下一個踉蹌,竟差點跌倒在地。扶住流錦,端木榮瑞臉色越見蒼白,屏息斂神,顫抖着將手中的外袍輕輕披到流錦身上。揚起手臂之時,他刻意伸長了脖子,探尋的目光掃過流錦裸露出的左肩。意料之中的那枚桃色印記,卻似魔咒般讓端木榮瑞一陣頭暈目眩。虎目涌出不可思議的訝然,心中翻涌上萬般複雜難持的情緒,雙拳緊握,臉色蒼白的端木榮瑞,輕柔的裹好流錦。抿了抿脣對羅列說道:“你去請大夫吧!”
“是!”羅列並未徵求歐陽亦宗的意見,就迅的飛奔而去。
“茗王殿下,老夫府中還有諸多雜事纏身,就不多擾了。改日自當再來拜會。”端木榮瑞努力扯動脣角,拮出一絲牽強無力的笑,拱了拱手,輕聲說道。
“好吧!左相大人慢走,咱們三日後再見嘍!”歐陽亦宗優雅的轉身,笑意盈盈的回了一禮。
端木榮瑞再也不願再多停留一刻,腳下生風,步伐卻有些凌亂。領着隨從頭也不回的出了景軒閣,又好似有什麼洪水猛獸在身後追趕一樣,逃匿一般的奔出了茗王府。
“錦兒!”歐陽亦宗輕聲呼喚,溢滿痛色的眸子,緊緊睨視着若遊魂一樣,狼狽惶恐的女子。艱難的行了兩步,於流錦面前停下腳步,伸手便想抱住她顫抖不已的身子。
流錦彷彿這纔有了生氣,一個閃身,躲過男子伸來的大手,皓腕一揮,反手狠狠的給了歐陽亦宗一巴掌。
“歐陽亦宗!別讓我恨你!”流錦嘴角抽*動,悲憤出聲,卻止不住愈加氾濫的眼淚。
“錦兒!我……”歐陽亦宗欲言又止,他的目的似乎就快達到了,可他卻沒有絲毫的喜悅之情。因爲他早已被流錦的悲憤傷心,折磨的體無完膚。儘管他以內力御鞭,掌握着鞭打的力度,可他的心卻依舊疼痛愧疚。他親手,親手傷害了他最愛的女人。事到如今,倘若不能完成最後的謀劃,那他將情何以堪?
“來人!送流錦回房休息!大夫來後直接去紫菡院。”歐陽亦宗死命的抑制住心中翻滾沸騰的萬般滋味。俊臉寒冰微覆,眸光幽暗深沉,道罷命令,便肅然回,拂袖跨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