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了,薛景睿和歐陽亦宗還有敷悅三人,在飛霞居內,已經呆了整整兩天,而流錦亦在門外跪了兩天兩夜。誰也不知道在這不算短的兩天裡,他們究竟是如何度過的。寒宵只看到端跪在地流錦,從開始的淚雨磅礴,到如今身若篩糠的癱軟在地,她雙目呆滯,臉色蒼白如九天幽冥,彷彿再無一絲生氣。
他們還未出來。流錦渾身劇烈的顫抖,冰冷的硬石地面,硌的她雙膝早已麻木,竟連疼痛都再也感覺不到了。眼淚不知不覺中已經悄然乾涸殆盡,連帶着那碎裂的心都只剩一片刺骨的冰冷。流錦的意識已漸漸有些混沌,盤旋在腦海唯一的一個念頭,便是希望他們能快點出來,希望那個若水般柔美的女子,平平安安的度過此劫。
“唉!真是造孽啊,敷姑娘那麼好的一個人,竟被一個該死的賤婢拖累致死。可惜啊可惜!”索菲鳶帶着段娘慧兒和婉兒,趾高氣揚的款步而來。聽說王爺爲了救那個叫敷悅的狐狸精,竟然在此呆了兩天兩夜,而流錦這個該死的罪婢,竟也在此跪了整整兩天。如此重要的事情,她又豈能不來湊湊熱鬧?
“老天還真是不眨眼,爲什麼該死的人偏偏就是不去死呢?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啊!”索菲鳶紅脣一撇,嘲諷的眸光掃過地上狼狽不堪的流錦,若有所指的冷笑道。
流錦神色更加黯然,無力的合上眼眸,垂落幾乎着地的頭顱並未擡起,就那樣一動不動的伏跪在地,卑微而怯懦。
“就會裝啞巴嗎?可笑,你扮可憐的那一套,只在王爺面前有用,在本妃面前啊,就少來了,免得丟人現眼。哦,對了,本妃又忘了,如今你只是一個最最低賤的罪奴而已,再也不是那個被王爺放在心尖,捧在手心裡,千疼萬寵的錦兒了。”索菲鳶冷哼一聲,譏誚的圍着流錦打量了一圈,想起以前她因這個罪婢所受的種種侮辱,不由怒氣橫生,嘴下的話便越的刻薄起來。
是啊!她知道,他說過‘端木流錦,你再也不是本王的錦兒了’。她都知道的,早就該接受的不是嗎?可爲何聽到索菲鳶這般直白的說出來,她的心,她那疼痛到麻木的心,還會再次疼痛,再次抽搐呢?
“你給本王住口!”房門再次毫無預警的被人驟然打開,男子冷厲的怒斥讓門外的人都不由打了個寒顫。
流錦緊緊的咬住乾裂的脣瓣,竭力抑制住陣陣襲來的眩暈和劇烈顫抖的身子,緩緩的擡起了低垂了兩天的頭顱。
只見歐陽亦宗橫抱着一身雪白紗裙的敷悅,擡步跨出了房門,他滿臉籠罩着濃重的陰鶩之氣,雙目佈滿血絲,猩紅幽深的眸子冷冷的掃過衆人。意識混沌的流錦竟清晰的察覺到,他的目光淡淡的掠過她,便即刻挪散開去,就彷彿看到一個陌生人一樣,又好似根本就不曾看到她,若一襲冷風輕然拂掠而過,毫無一絲的駐留。
女子似乎還在昏迷,頭深深的埋入男子寬廣的懷抱之中,一襲烏黑的長隨意撲散開來,垂落在男子蒼勁的胳膊上。
薛景睿同樣疲累倦怠至極,緊隨其後緩緩走了出來,當他看到地上死命咬脣,用盡全身力氣壓制顫抖和眼淚的瘦弱女子,他所有的疲倦,立刻便被深深的疼痛所覆蓋,他的心,彷彿被利刃生生穿透一般,痛楚難捱。
“錦兒,你怎麼樣?快起來。”薛景睿連忙走過去,扶抱起流錦僵硬麻木的身子,那狹長皎目中滿滿的憐惜和關愛,一覽無餘。
“王爺,您出來了,敷悅姑娘可還好?”索菲鳶被歐陽亦宗怒斥一聲,也不敢再放肆,便立刻變了臉,含笑向臉色愈加深沉暴戾的男子問道。
歐陽亦宗瞳孔微縮了縮,緊了緊抱着敷悅的胳膊向衆人說道:“從今天起,悅兒便是本王的正妃,是你們的當家主母。待悅兒身子好些以後,本王便立刻娶她過門。”
“什麼?王爺!你有沒有搞錯,茗王正妃?她憑什麼?”索菲鳶頓時瞪大雙目,憤恨的質問出口,她索菲鳶費盡心機想要得到的位置,憑什麼就這樣白白的被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奪去?她不甘心!
“就憑她是本王最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