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公主比起一般人並沒有多優越,反而,要承受的更多。她從南平國出來,就知道她的丈夫只能是大明的皇子,最穩妥的,便是嫁入太子府。只是被夜青鋒做了手腳,雖然沒有對她做什麼,卻是在警告她不要靠近太子,否則,後果如何她真的猜不到。她不怕死,卻不能死,而南平國前些日子又送來信,災害越發嚴重,她必須儘快完成和親的任務。
木漣漪不是沒想過順勢嫁入齊王府,只是齊王一面阻止她嫁入太子府,一面也在警告她不能靠近齊王府,兩難之下雲臻出現了。雖然她清楚地看到雲臻站在夜青鋒的對面,但她也只能賭一把,賭太子站在雲臻一面。
沈沁似乎沒有注意到漣漪公主的表情,上前幾步在主位坐下,向紫玉、紫青兩個揮揮手,兩人福了福身退下,而沈沁的目光落在漣漪公主身邊的茉莉身上。
漣漪公主看了茉莉一眼,道:“你先下去吧,本公主與王妃說說話。”
“公主……”
“嗯?”漣漪公主爲擡眸看了漣漪公主一眼,終是福了福身退下了。
客廳中只剩下沈沁和木漣漪,沈沁慢慢地喝水,似乎並沒有看到木漣漪收起那副缺根筋的模樣。
終究是木漣漪沉不住氣,道:“王妃就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說什麼?”沈沁微微勾起一抹笑意,“公主不裝了?”
“王妃幾時看出來的?”
“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沈沁放下杯子,“或者說,我從來沒有信過所謂的傳言,南平國也有好幾位公主,論出身哪一個都比你好,可偏偏你過得比她們都好,怎麼會是個傻子呢?只是,我不大明白,以你的聰慧大可以將和親的苦差事推給別人,何必賠上自己一生呢?”
“呵呵——”木漣漪自嘲的笑笑,道:“本來不是我的,可是有人要保她,就把我推出來了,如今我這尷尬的局面,便是回了南平國,也是叫人笑話,還不如在大明找個人嫁了也就算了,若是嫁了人,還能幫南平一把,何樂而不爲呢?”
“南平將你送來和親,你還一心向着南平,真是叫人欽佩呢!”
“王妃不必取笑我了,我在南平已經沒有立足之地,若非害怕大明知曉,會覺得南平挑釁,只怕我已經臭名揚天下了。如今啊,我只能趁着他們不敢亂來,爲南平出點力,到時爲了臉面,木家也能給我留一分好,不說別的,不至於連累了外祖一家。”木漣漪冷笑,“若是有的選擇,我不會幫南平一分。不過,靠人家救濟能有什麼出息,南平也沒多少氣數可言了!”
“……”沈沁對南平的情況不甚瞭解,卻也聽說過南平皇帝荒淫無道,否則也不至於水旱連連。沈沁知曉,災害幾乎每年都有,也正是這個原因,沒有個政府都會花許多力氣在防災救災上面,所以除非遇上特別厲害的災害,否則一個國家的力量足夠應對。而南平國雖小,但一向豐饒,只是這幾年來,幾乎連年災害,終於到今年,送了公主過來,向大明求救。
“來了兩回,我也看出來了,別說瑞王爺對我沒意思,便是有意思,王妃你也能不聲不響的將我弄死,所以,我已經在考慮其他的出路了。”木漣漪也沒指望沈沁對她的話做出評價,純粹是難得遇見一個能看透她心思的人,想話嘮一下,“原本進太子府也算安穩,只是被齊王威脅了一番,我在大明人生地不熟的,也只得老實聽話,不知王妃有沒有好的建議?”
“……”沈沁默了默,前世她小姨求着她媽牽線做媒的時候就是這個模樣,如今看着木漣漪兩隻爪子託着下巴望着她的模樣,居然毫無違和感。此時,沈沁不知爲何就想到了葉錦玄,木漣漪也算是個妙人,撞上葉錦玄不知是個什麼樣子。
“你在想什麼?想到合適的人選了?”木漣漪其實很漂亮,尤其一雙眼格外靈動,只是平時裝出一副胸大無腦的樣子,旁人只注意到那一副鼻孔朝天的樣子,根本不曾注意過她的模樣。
“卻是有那麼一個人,”沈沁一本正經的點點頭,“我家王爺的師兄,太子殿下的陪讀,哦,你應該對他還有點印象,那天宴會的時候,他把那個慕容家小姐罵得差不多要羞憤自盡了,如今據說還在家裡鬧絕食。”
“……”對葉錦玄,木漣漪自然是有印象的,而且是印象很深的那種,提起葉錦玄還忍不住滿頭黑線。京城中幾乎所有人對葉錦玄的印象都是冷漠而又才華橫溢,然而,木漣漪屬於少數幾個見過葉錦玄抽風狀態的人。
沈沁那時見到葉錦玄喜歡阿籌便覺得意外,可見葉錦玄給人的印象有多根深蒂固,然而,單從雲臻稍微提起過的師父和幾位師伯,沈沁便可以想象墨家那一夥抽風的老輩,更可以想象他們教導出來的一夥小輩的真實秉性。即便雲臻已經夠冷靜沉穩了,也時不時暴露出暴躁幼稚的一面,更別說那位會繡花的師兄以及最早入門的葉錦玄。
木漣漪認真對比了夜青鋒和葉錦玄,最後發現,相比夜青鋒那樣危險而不擇手段的人,葉錦玄實在是男神一般的存在,而她若是成了葉錦玄的人,夜青玄和雲臻應該明裡暗裡會幫着她一些,當下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他確實是一個合適的人選。”
“……”此時倒是沈沁愣了,倒不是葉錦玄不好,而是,葉錦玄如今因爲慕容雪鬧得滿城風雨的,木漣漪居然還敢湊上去!
彷彿看出了沈沁的意思一般,木漣漪仰天一笑,道:“本公主最喜歡挑戰有難得的事,更何況如今還可以趁人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