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邊,酒宴之上歌舞昇平,風霆燁幾人與那個假冒的雲中裡脣槍舌戰,你來我往,不亦樂乎。
夏雨晴看得津津有味之餘,忽然想起雲曦失蹤良久,不免有些擔憂。
“雲曦那丫頭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不會是掉進茅坑裡面了吧?綠蕊你過去瞧瞧,如果真掉進去了,趕緊把她撈上來。”
“……”娘娘,奴婢覺得雲曦還不至於小白到把自己掉進茅坑裡面去。
抽了抽嘴角,綠蕊還是乖乖的起身向外走去,剛走兩步,忽聽得夏雨晴低喊一聲:“慢着!”
“娘娘還有吩咐?”
“我跟你一起去,好像吃撐了,順便走走。”
“……”其實後面那一句纔是重點吧。
“愛妃,這是打算去哪?”風霆燁雖然和假雲中裡說着話,目光卻至始至終都不曾離開過夏雨晴,這會看到夏雨晴起身,忙出聲問道。
“皇上,臣妾覺得此處人太多,有些悶,想出去走走。”
夏雨晴這麼一說,風霆燁也想起了老太醫的叮囑,有孕之人不能長期待在人多的地方,容易胸悶。又看了一眼緊跟在夏雨晴身後的翠兒和離媛,也便稍稍放了些心,叮囑道:“早去早回,真要累了,便先回去歇着。”
夏雨晴點了點頭,領着丫頭們同對面之人行了個禮便走了出去。
“剛纔看到本宮身邊的那個丫頭往哪裡走了嗎?”夏雨晴剛一走出殿門,看着四面八方的宮道,愣了下,轉頭詢問邊上守門的宮人。
風霆燁身邊的這些個宮人因着經常互通消息的關係,跟夏雨晴手下的幾個丫頭都很熟,聽夏雨晴問起,當即明白了她指的是哪個,笑眯眯的指了個方向給夏雨晴。
夏雨晴回以一笑,帶着人便往雲曦剛纔走的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與此同時,渾然不知夏雨晴已經跑來找自己的雲曦,正忙着安慰自己悲痛欲絕的父皇。
“父皇,您別這樣啊,前些日子您讓兒臣嫁給那個夏國四皇子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
“那怎麼一樣?”雲中裡慘兮兮的低喝了一句,打斷雲曦的勸導,“那個四皇子是經過父皇和你三皇叔的細心考覈,父皇才勉爲其難的答應他先讓他和你處處,結果……結果父皇千算萬算,千防萬防,到底沒能防住!究竟是哪個狗崽子,竟然敢在不經過朕的同意之下勾搭朕的心肝寶貝,還……還奪走了朕寶貝女兒的心,不可饒恕!”
“……”看着自家父皇即將由死火山變身噴火龍,雲曦禁不住對天翻了個白眼,剛想解釋,忽聽得不遠處傳來一聲叫喊。
“小曦,小曦?咦,人呢,外面的侍衛明明說她走這裡面來了啊?小曦,小曦,還活着不?活着的話就吱一聲……”
“……娘娘,小曦又不是老鼠,你讓她怎麼吱一聲?”
“……也對!小曦,小曦,在不在?在不在?在的話就吼一聲?”
“……”
雲曦聽着夏雨晴另類的呼喚,渾身一僵,驀地轉身看向雲中裡:“不行,現在還不能讓晴姐姐發現父皇,得躲起來,躲起來!對,躲起來!父皇,你快點過來,找個地方躲起來。”
“這裡空蕩蕩的,你讓父皇去哪躲啊?!”
“額……前面有個假山,父皇快去那裡躲起來!”雲曦四處搜索了一下,終於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座假山,慌忙拖着雲中裡就往假山的方向跑。
“啊……晴姐姐,那邊有個黑影。”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雲中裡還來不及躲起來,奔跑的兩人便被眼尖的離媛給發現了。
雲曦心下一急,腳下的步子越發快了起來,兩步並做三步的跑。結果她本就走的急,加上今晚的月亮也不是很亮,花園裡面黑漆漆的,雲曦就這麼好死不死的一腳踩在了不知是誰吃完了亂丟的香蕉皮上,尖叫一聲:“啊~”
臨跌倒之時雲曦腦中只有一個想法:尼瑪,那個沒素質的魂淡亂扔香蕉皮!
“曦兒!”被雲曦緊拽着的雲中裡見狀慌忙伸手想要去撈她一把,卻反被她給拉了下去。
於是乎,夏雨晴幾人趕到的時候正看到雲曦驚魂未定的躺在地上,而她的身上正壓着一個異裝的高大男子。
“哇……”衆人發出一聲驚歎,片刻之後,夏雨晴率先回過神來,大喊道:“禽獸,快點放開那個女孩,我來!啊呸,錯了!翠兒,快點上去手刃了那個登徒子,把雲曦救出來!”
“是,娘娘。”翠兒拔出隨身攜帶的鋒利匕首,就要上前。
雲曦這才從初時的驚惶之中回過神來,看着手握鋒利匕首步步逼近的翠兒,驚叫一聲道:“等一下!晴姐姐,你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個人不是……不是登徒子。”
雲曦推了推身上的雲中裡,兩人急急忙忙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翠兒聽到雲曦的喊叫,怔了怔,轉頭詢問的看向夏雨晴。
夏雨晴摸着下巴,狐疑的掃視了兩人幾遍,又想起剛纔雲曦跌倒之時,那個男人焦急而親密的叫喊,難道說……
夏雨晴右手握拳,在左手掌心錘了一下,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看向雲曦的眼神當即變得複雜了起來。
雲曦見此眼中劃過了一絲心虛,剛想低頭坦白,便聽得夏雨晴驚呼一聲:“小曦,你竟然腳踏兩隻船!”
“……啥?”雲曦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向夏雨晴小臉之上那痛心疾首,恨鐵不成鋼的悲痛表情。
“我說你怎麼忽然間就肚子疼了,跑茅廁跑了這麼久都沒有回來。出來找你,聽外面的那些侍衛說你往這邊來了,我還納悶呢,這邊又不是去茅廁的方向,你沒事跑這邊來做什麼?原來……原來是來私會情人了!”
“晴姐姐,我……”
雲曦還未說完便被夏雨晴再一次打斷了:“你腳踏兩隻船也就算了,竟然還找個這麼老的大叔!要找你也找個年輕一點的啊!要是讓賀將軍知道這麼個大叔是他的情敵,他會以爲你就好這一口,把他也當成大叔了,他一定會傷心死的。”
“……”賀將軍原來是以爲自己被當成了大叔而傷心死的嗎?這是一衆被夏雨晴神邏輯給驚呆的宮人們。
“……”這究竟算什麼事啊?爲什麼晴姐姐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懂!這是被夏雨晴的搶白批駁得一頭霧水的雲曦。
“……”大叔?自己有那麼老嗎?雖然自己已經是一個孩子的爹了,但是保養得宜,看上去頂多也就只有三十幾歲吧,怎麼能算大叔呢?!這是一點也不服老,而且明顯已經忘記了自己還帶着人皮面具的雲中裡。
不過很快的,雲中裡的注意力便被另一件事情給吸引了:“賀將軍?誰是賀將軍?爲什麼那個什麼賀將軍知道了朕……嗷,我是他的情敵會傷心?”
雲中裡剛想說朕,便被雲曦一腳踩上了腳背,慘叫一聲,再不敢造次。
好在此時夏雨晴的注意力並不在此,聽到雲中裡的話,夏雨晴臉色微變,顫巍巍的指着雲曦道:“小曦,原來你不只腳踏兩隻船,還欺瞞長輩,你……你真是太叫我失望了,我……我……”
“夠了!”聽夏雨晴越說越離譜,雲曦終於忍耐不住,尖叫一聲打斷夏雨晴的指責,爾後看了一眼夏雨晴因此瞪得圓圓的大眼睛,在夏雨晴說出更可怕的驚人之語前,自暴自棄道,“這是我爹。”
“……”夏雨晴準備了一肚子的殷殷教誨就這麼胎死腹中,微張的嘴一下子變成了o型。現場頃刻間死寂了下來,周圍一下能夠聽到一些蚊蠅的嗡嗡聲。
“……你不是說,你爹在蜀國嗎?”
雲曦雙眸微轉,輕咳一聲道:“是啊,我爹算是蜀王跟前的紅人,我不是告訴過晴姐姐我是大戶人家跑出來的嗎?我爹這次是跟着蜀王一起來的,結果剛纔在宴席之上發現了我,我不是還在離家出走嗎?就想着溜之大吉,沒想到還是被爹爹給逮到了。剛纔聽到晴姐姐喊我,我擔心晴姐姐知道後疑心我,所以……沒想到越弄越糟了。”
“怪不得你剛纔好像火燒屁股似的拔腿就跑,原來……”夏雨晴恍然大悟,轉頭再次看向雲中裡,“這位……叔叔,你真是小曦的爹爹?”
“貨真價實,如假包換,朕就是小曦的……爹爹。”雲中裡還未說完又捱了雲曦一腳,忙改了口。
“哦,真就是小曦的爹爹啊!晚輩剛纔多有得罪,還請雲伯父海涵。”
雲中裡點了點頭,剛想認真瞧瞧這個從剛纔便一直被自己女兒掛在嘴邊的女子,便感覺身下微動,低頭望去卻見雲曦使勁朝着他使眼色。
忽的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不過是蜀王身邊的一個小小臣子,實在不能在燁國這個極有可能成爲未來皇后的女人面前端太高的架子,可是讓他堂堂蜀國君王對一個妃子行禮……
這下子云中裡可犯難了,猶豫片刻,爲了自家女兒,也爲了不暴露身份影響大事,雲中裡決定大丈夫能屈能伸,行禮就行禮了!
“娘娘言重了,是外臣思女心切,沒有告知娘娘與其他人便跟着曦兒跑了出來,纔會招致此等誤會,還請娘娘莫要怪罪。”雲中裡雙手交合向前,躬身說道。
話音未落,夏雨晴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先一步扶住他道:“雲伯父不必多禮,不知雲伯父如何稱呼?”
免了一拜,雲中裡對夏雨晴好感大增,還算是個懂禮貌的丫頭,兩眼珠子轉了轉,低聲回了一句:“外臣乃蜀國中郎將郝功放,娘娘若是不介意,喚臣一聲郝叔叔便是。”伯父什麼的聽起來實在是太老了!雲中裡還在爲着剛纔被夏雨晴說老的事情耿耿於懷。
“……”雲曦抽了抽嘴角,心道,郝叔叔要是知道父皇你頂着別人的臉,冒充着他的名號,剛纔做下了那一堆的蠢事,一定會哭的!
夏雨晴倒是不疑有他,乖乖的喊了一聲“郝叔叔”忽然又覺得哪裡不太對勁,疑惑道:“咦,不對啊,郝叔叔你姓郝,小曦怎麼姓雲啊?”
“額……這個嘛,小曦隨母姓,她娘姓雲。”
“哦,這樣啊。”
雲中裡看着夏雨晴點了點頭,不似有所懷疑的表情,微微鬆了口氣,剛想說點什麼套近乎,順便套點雲曦在燁國發生的事情。
忽聽得夏雨晴呢喃道:“真是奇怪,小曦明明是個小籠包,她的爹爹應該是個大籠包啊,怎麼長了一張饅頭臉?這不科學啊!”
轟隆隆——又是一道驚雷迎頭劈下。
饅頭臉饅頭臉饅頭臉……這人說自己是饅頭臉?!雲中裡森森的覺得自己的膝蓋中了一箭!摔了一臉血。
於是乎,雲中裡和夏雨晴的第一次見面,就因爲夏雨晴的一句話給ko得石化,爾後風化成了滿地的碎渣渣,完敗!
“去哪去了這麼久?”夏雨晴再回到宴上之時,宴席已經臨近尾聲。一見夏雨晴回來,風霆燁當即握住了她的手,感覺到了手上還不算冰冷的溫度,臉色方纔稍霽。
剛纔夏雨晴許久未歸,擷芳殿的人也沒有回來稟報她回到了宮中,那就說明夏雨晴並沒有提前回去。時間一長,風霆燁便不由得有些擔心了起來,正想起身出去瞧瞧,不想夏雨晴便回來了。
“就去不遠處的花園裡面隨便走了走。”
盯着夏雨晴臉上掩不住的笑意,風霆燁鳳眸一眯,輕笑道:“什麼事情這麼開心?”
“沒什麼,就是賀將軍的未來老丈人來了,嘿嘿嘿……”
“賀將軍?”文忠的未來老丈人?風霆燁驀地想起文忠近來好似跟夏雨晴宮裡新來的那個丫頭有點……那他的未來老丈人豈不是那個丫頭的父親?
來了?難不成那個丫頭的父親就在這次來燁的蜀國隊伍之中?
“嗯,回去再跟皇上說。”夏雨晴沒有注意到風霆燁眼中一閃而逝的寒光,只以爲風霆燁是因爲剛聽到這個消息,太驚訝了。
這般想着,夏雨晴脣角的笑意不由得也加深了不少,要是賀將軍知道自己的未來老丈人出現了,不知道會怎麼樣?
夜色漸漸的深了,熱鬧的接風宴也慢慢的落下了帷幕,原本守在殿外如臨大敵的宮人們見此不由得都鬆了口氣,這一次的宴席還真是出奇的順利。
沒有辦法,自打夏雨晴出現之後,這皇宮裡的宴席時不時就會出現讓人難以預料的狀況,乃至朝中的大人們現在真是談席色變,對這宮中的宴席以前是削尖了腦袋想要擠進皇宮,現在卻是能躲則躲,能推則推。
不過這樣也好,少了那些湊熱鬧的人,宮中食物的開銷便少了不少,剛好可以拿來補晴妃娘娘吃掉的那些虧空。艾瑪,果然是跟着皇上和娘娘久了,人都變得好機智有木有!
一幫宮人們在心中爲着今日夜宴的順利而大感慶幸,殊不知,某些該發生的事情還是悄悄的發生了,而這件事情也註定了某人不久的悲劇……
悲劇發生的日子是在接風宴後第三天,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窗外鳥語花香,喜鵲迎枝。
夏雨晴剛剛用過午膳,正摸着自己已經有籃球那樣大小的肚子消食,忽聽得外面傳來一聲長長的叫喊:“不好了,不好了,晴姐姐不好了!”
“什麼不好了?小曦你做什麼呢?這麼一驚一乍的驚到娘娘怎麼辦?”這聲尖叫不只驚擾了榻上的夏雨晴,也嚇到了殿內的綠蕊等人。
雲曦卻是顧不得跟她們致歉,滿臉驚惶的跑到夏雨晴的面前道:“晴姐姐救命啊,我爹……我爹跑到賀將軍家裡去了。”
“什麼?”盤旋在夏雨晴頭上的瞌睡蟲一下子全都跑光了,兩眼亮晶晶的抓住雲曦的手問道,“郝叔叔跑到賀將軍家裡去了?”
ohmygod!老丈人跑去未來女婿家突擊探查了嗎?嗷嗷嗷,這樣的好戲怎麼能錯過?
“是啊,剛纔賀夫人身邊的小丫頭慌忙跑進宮中,說是有個自稱我爹的男人去了賀府,夫人不知是真是假,就先把他安撫了下來,然後讓那丫頭進宮問問我。我問了下那丫頭,那人的容貌舉止,可不就是我那爹爹。娘娘,你快些放我出宮,我去瞧瞧,不然以我爹那性子,一定會出大事的。”
“好好好,我馬上讓人準備。”
“咦,準備什麼?”
“嘻嘻,我陪你一起出宮去看看。”這出饅頭丈人vs狗熊女婿一定很精彩,她怎麼能就這麼錯過?
“……”雲曦看着夏雨晴那明顯想看熱鬧的興奮表情,實在忍不住望天翻了個白眼,她……好像找錯人了,但願事情不要越搞越糟。
雲中裡得知賀文忠的存在純屬偶然,這日他與真正的郝功放也就是如今的假冒雲中裡連同隨行的幾個忠心官員正談論着風霆燁與風霆燁身邊幾個得力的臣子,先是聊到了邵子唐、冷若楓幾名文臣,然後就不可避免的提到了如今明面上唯一的武將——賀文忠。
賀將軍?!剛一聽到這三個字,雲中裡一個激靈,瞬間就想起了被雲曦和夏雨晴屢次掛在耳邊的那個賀將軍?難不成……
一番追問之下,雲中裡當即便確定了這個所謂的賀將軍必然就是那個偷了自己女兒心的江洋大盜。是可忍孰不可忍!
兒控一旦爆發有的時候是灰常恐怖的,所以雲中裡沒有在意幾人略有些詫異且疑惑的注視,快速衝出了驛館,找到了賀家的方位,直奔賀家而去,想要瞧瞧那魂淡究竟生了副怎樣惑人的臭皮囊,竟然撼動了自己女兒守護了多年的春心。
結果……
我勒個去,眼前這個長得像只狗熊,動起來更像狗熊的生物,真的是他家寶貝女兒心上人?
雲中裡摸着下巴之上貼上去的小鬍子,開始挑剔……
生得太黑,跟他女兒一比根本就是黑白配,合起來豈不是一對黑白無常?那以後生出來的孩子究竟是白的還是黑的?啊啊啊啊啊啊,爲什麼我現在就要想到他們的孩子了!
而且長得太高太大了,一定很重。他家寶貝和他一比根本就是隻小貓咪,做起某種不和諧運動的時候,會壓壞他家小寶貝的!不對,啊啊啊,他在想什麼鬼東西,退散退散!
最後,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人比郝兄弟家那個二小子還傻的人!自己一個長輩都在這坐了這麼久,這個二傻子竟然還就只知道傻笑。
呵呵呵……呵呵呵……呵你妹啊呵!雲中裡內心小人抱頭風中凌亂,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爲什麼……爲什麼自己的女兒會看上這樣一個傻大個?!這要是真在一起了,以後的孩子要是像他寶貝女兒還好,要是像這個傻大個,那簡直就是個人間災難啊!不行,他得制止這件慘案的發生,決不能讓他家女兒跟這麼個傻子在一起!
簡而言之,眼前的這個女婿,大大的……不及格!
雲中裡打量着賀文忠的同時,賀文忠也在小心翼翼的觀察着眼前這個很有可能是自己未來老丈人的男子。
生得挺好看的,怪不得能生出小曦那麼可愛的女孩子。不過小曦那麼溫柔體貼,她這個爹怎麼看着……有點兇。
賀文忠心懷惴惴的看着雲中裡,心中謹記着他爹告訴過他的一句話,伸手不打笑臉人,所以迎視着雲中裡瞪視的視線,他就開始笑了笑,笑到最後笑容都僵在了臉上收不回來。
夏雨晴帶着一幫湊熱鬧的丫頭們趕到賀府之時,看到就是爺倆大眼瞪小眼的場景。
還是坐在最裡面的賀夫人最先看到的夏雨晴,準確的說是看到夏雨晴身邊的雲曦。
“妾身參見晴妃娘娘。”
“賀夫人認識本宮?”夏雨晴上前一步扶住賀夫人有些驚訝的問道。
“妾身曾經在去過幾次宮廷夜宴,遠遠看過娘娘幾次,只不過與娘娘這般見面還是第一次。”
夏雨晴點了點頭,仔細的瞧了瞧這位可算是第一次見到的賀夫人,出乎她的意料,這位賀夫人一看就是那種非常傳統的江南女子,很是小家碧玉,難以想象那麼壯士的狗熊將軍竟然會是從她的肚子裡面出來的,看樣子狗熊將軍的樣貌和體格應該都是隨的賀老將軍。
“爹爹,你在這做什麼?隨隨便便跑到人家裡來,多不禮貌啊!”
兩人剛一客套完,緊隨其後的雲曦便一眼看到了對峙的兩人,小臉當即一紅,手忙腳亂的上前拉住雲中裡,眼中滿是尷尬與羞澀。
“你都……爹爹能不來瞧瞧究竟是什麼人把你迷得神魂顛倒,連家都不願意回了嗎?”
“爹爹……”被當場說出心思,雲曦小臉爆紅,看得雲中裡越發不是滋味,養了女兒這麼多年,還沒見過女兒這麼在意過誰,連自己也沒有。
雲中裡心裡酸酸的想着,這麼想着,越發看不慣這個奪走了自己寶貝女兒的傻大個。這麼呆,這麼笨,就知道傻笑,怎麼配得上自己女兒?!
夏雨晴見狀便知道這個老丈人怕是對賀文忠這個女婿不太滿意,雙眸微轉,拉過賀夫人便到邊上咬耳朵。
“夫人,我跟你說,事情是這樣的,小曦她……”
夏雨晴添油加醋的將小曦被逼婚之後離家出走,跟着自己回宮之後,偶遇賀將軍,兩人天雷勾地火,咳咳,不對,是千里姻緣一線牽,彼此一見鍾情之後,雲曦她爹爹忽然出現,準備棒打鴛鴦,將小曦帶回去之事說了個清楚。
賀夫人人長得斯斯文文的,卻也是個性情中人,否則當年也不會願意嫁給賀老爹那個大老粗了。聽了夏雨晴這些話,當即便有些義憤填膺了起來,不說雲曦是她中意的兒媳婦人選,便是其他的什麼小女子被這樣逼婚,她也是看不過去的。
“不行,妾身要去跟小曦她爹好好談談。”賀夫人就要前去和雲中裡理論,便被夏雨晴先一步拉住了。
“等一下,夫人這樣是不行的。”夏雨晴輕嘆一聲道,“夫人您要想想,小曦她爹連逼婚這樣的事都做得出來了,你去同他講道理,怎麼講得通呢?”
“說的也是,這可如何是好?”賀夫人秀眉一擰,“娘娘可有什麼好辦法?”
“唔,好辦法沒有,倒是有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夏雨晴迎着賀夫人期待的目光,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小曦她爹之所以想逼着小曦嫁給那個她不喜歡的男人,就是因爲小曦她爹覺得我們賀將軍比不過那個男人,如果能有機會證明,賀將軍纔是小曦值得託付終生的男人的話……”
賀夫人怔了怔,似是明白了什麼,冷哼一聲道:“我家兒子是這個世上最好的男人,那老傢伙竟然敢看不起我家兒子,真是沒眼光。哼,我馬上便讓他大開眼界!”
“……”夫人,你這個性轉變得也太快了吧,剛纔的小家碧玉呢?剛纔的輕聲細語呢?她們果然不該瞎了眼認爲一個武將家裡有個溫婉賢淑的女人嗎?
待夏雨晴等人從賀夫人收放自如的性格轉換中回過神來之時,衆人已經轉移了陣地,出現在了一處寬大的練武場前。
“這……夫人,您這是要做什麼?”夏雨晴看着諾大的練武場,不由自主的嚥了口口水。賀夫人不會是一怒之下,準備讓賀將軍和他未來丈人來一場生死對決吧!這樣會鬧出人命的,一定會鬧出人命的!
“娘娘不必擔心,文忠打小習武,這點小事難不倒他。”
“……”不,我擔心的不是他,我擔心的是他未來老丈人,話說這樣子真的好嗎?暴力解決的神馬的會不會太虐了!
“這位……”賀夫人轉頭看向雲曦身邊的雲中裡。
雲曦慌忙插嘴道:“夫人,我爹是蜀王身前的中郎將,姓郝名功放。”
“原來是郝大人,失禮失禮。現在這個時辰乃是忠兒練武的時辰,忠兒他爹常說,練武就好似學習,活到老學到老,活到老也就練到老,絲毫不能懈怠。今兒個忠兒他爹外出,囑咐了我要好好監督忠兒的功課。如今時辰已到,不如幾位留下來一起看看忠兒的武藝如何?”
“額,既然如此,我們不如……”雲中裡聞言卻是萌生了退念,卻被雲曦拉住:“爹爹,來都來了,就瞧瞧賀將軍的武藝如何?”
雲中裡素來無法拒絕女兒的要求,如今聽到她的懇求,自然是……
“……額,那好吧。”
賀夫人又是一笑:“平日裡都是忠兒爹爹陪着他練武,今兒個他爹不在,忠兒就只能先打打這邊的木樁子了。”
“咦,爲什麼不讓其他人陪着賀將軍練練?”夏雨晴不禁有些不解。
賀夫人卻是掩面一笑:“那可不行,這府裡除了忠兒他爹以外,其他人武功雖然不錯,卻難以與忠兒抗衡,一不小心,會死的哦!郝大人身爲武官,要不要試試?”
“……”夏雨晴幾人呆住,賀夫人你這是黑化了?精神分裂也不能這麼玩,很容易成蛇精病的!而且最後那句話是威脅吧威脅吧,絕逼是威脅啊!這樣初次見面就威脅你未來親家,真的好嗎?要不要這麼兇殘啊!
“不……不用了。”雲中裡臉色煞白的看着練武場上,一把踢斷一截有他大腿粗的木樁的男人,這個男人是怪物嗎?
臺上的人打得興起,臺下的人看得心驚,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心驚,有一個人就特別的激動。
“好厲害啊,賀將軍好厲害啊!”雲曦眼冒紅心的盯着練武場上大殺四方的賀文忠,激動不已的吶喊道,完全沒有在意邊上之人投射過來的詫異眼神。
賀文忠聽到雲曦的吶喊,手下的動作一頓,爾後忽然飛起一腳,一把踢飛面前的木樁,開始對練武場邊上的兩頭石獅子下手。
“!”夏雨晴等人目瞪口呆的賀文忠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將那兩頭石獅子捶成了碎屑。這丫的是鋼鐵金剛石做的嗎?!
“那個……賀夫人,這樣不要緊嗎?你們家的房子好像……快倒了。”
“沒事沒事,那小子聽到心上人的稱讚有些樂昏頭了,跟他爹年輕的時候一個德行。死相,等他發泄完自然就會停下來了,哦呼呼呼呼……”
“……”被稱讚得樂昏了頭?感情賀將軍一高興起來就想拆房子嗎?而且和他爹一個德行,原來這丫的還是家族遺傳嗎?怪不得她剛纔進來的時候就在奇怪,怎麼將軍府比太傅府小了那麼多,感情全都被兩位將軍給拆了嗎?!
“啊,娘娘,小心!”翠兒和離媛一左一右的夾住夏雨晴往外跑,沒跑上幾步,忽聽得一聲震天巨響,練武場的擂臺真就這麼……塌了。
“咳咳……”夏雨晴揮舞着面前滾滾的煙塵,邊上的幾人一臉擔憂的扶着她問道:“娘娘沒事吧?”
“沒事沒事,賀將軍呢?”
翠兒指了指邊上完好無缺,正羞澀的接受自家孃親誇獎的賀文忠夏,夏雨晴囧了一下,四處瞧了瞧又問道:“小曦和郝叔叔呢?”
這下子前面的幾人也有些不明情況了,最後卻是一個站得比較後面的丫頭怯生生的說道:“娘娘,剛纔擡子倒了的時候,小曦好像被她爹給拉走了,臨走之前,奴婢還聽見她爹喊了一句……”
“什麼?”
“救命啊!”
“……”
夏雨晴默默望天,賀將軍,第一次見老丈人,就把老丈人生生給嚇跑了,你和小曦這樣真的沒關係嗎?!
話分兩頭,另外一邊,拉着小曦逃出賀家雲中裡心有餘悸道:“真是太可怕了!”
“父皇,你這是做什麼?幹什麼把我拉出來?”雲曦揉着自己被抓疼的手憤憤不平的說道。
雲中裡聞言臉色驀地一沉,低聲道:“那個男人就是你喜歡的那個?”
雲曦一怔,小臉微紅,點了點頭。
“朕不同意。”
“爲什麼?”雲曦難以置信的問道。
“你還問父皇爲什麼?你沒看到他剛纔那個樣子,那拳頭要是打在你身上,你這小身板……”
“父皇,你這還是偏見,他沒事打我做什麼?他的拳頭是用來保護我的,你以前不是說了,要找一個能保護我的人嗎?”
“……”雲中裡噎了一下,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仰起頭一臉傲嬌道:“朕不管,父皇就是不許你跟那個男人在一起。”
“哼,你不許有什麼用,母后肯就行了。”
“你母后也不會肯的。真搞不懂那個男人究竟有什麼好,黑不溜秋,傻不隆冬的,你怎麼就看上了他那樣的?”
雲曦被雲中裡這話給逗笑了,雙手抱胸,臉上盡是與雲中裡相同的傲嬌道:“沒辦法,兒臣是母后生的,眼光自然也跟母后一眼,外公不也很奇怪當初母后爲什麼會看上傻不隆冬的父皇你嗎?”
咔擦,雲中裡忽然覺得自己心口處中了一箭。雲曦這句話正好戳在他的痛腳之上,當年他還是個皇子,資質平庸,所有人都不太相信他能夠勝任儲君的位置。
就連雲曦她外公也大力反對雲曦他娘嫁給雲中裡,是雲曦他娘執意要嫁,她爹也沒辦法,這纔有了後來的雲曦。這事一直是雲中裡心頭的一個心結,他一直覺得對雲曦他娘很是愧疚,不想有一日自己竟然也會易地而處,而這一次,這執着的對象成了他的女兒!
“那個傻大個哪能跟朕比,朕……”雲中裡慌忙想要挽回自己在女兒心中的形象,卻被雲曦的下一句話轟成了渣渣。
“在兒臣心裡,你們都一樣。”
一樣一樣一樣……雲中裡的腦中一陣無限死循環,只覺得整個人都陷入了黑影之中,難以自拔,爾後……
“嗚嗚嗚……”
“……”
專注於說話的父女倆沒有發現,在他們不遠處的一處街角,一抹陰影一閃而逝。
與此同時,燁國皇宮御書房內。
“怎麼樣?讓你查的事情都查清楚了?”風霆燁輕敲着面前的書桌低聲問道。
“查到了。”燕染微眯着眼上前道,“蜀國確實有箇中郎將名爲郝功放,此人也確實是蜀國皇帝跟前的紅人。不,應該說此人和蜀王有過命的交情,兩人不似臣子,倒像兄弟。這一次蜀王隨行的人之中也確實有此人,只不過……”
“只不過?”
“只不過這個郝功放膝下壓根就沒有女兒,只有兩個兒子。義女倒是有一個,不過也不姓雲,姓李。而且這個唯一的義女如今就在蜀國他的家中,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風霆燁眉峰一挑,手下的動作一頓,脣邊亦勾起一抹陰冷的笑容道:“這麼說來,那丫頭和那個不知是真是假的郝功放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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