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聲,陶器碎裂的聲響再一次響徹太子府的書房,那頃刻之間席捲而來的威壓,令屋內衆人不約而同的後退了一步,臉色也都有些難看了起來。
風霆燁臉上的笑意早已斂去,面無表情的他比起平日裡少了幾分面對夏雨晴時的溫和,多了幾分令人惶然的狠辣。
“翠兒,這已經是第三次了。”風霆燁低沉的語氣帶着明顯的殺意與惱怒,但若是細聽的話卻還能從其中聽出一絲絲的懊悔。
當日與夏雨晴陷入冷戰後,風霆燁便一直不怎麼理睬過夏雨晴,並不是不在意,而是想讓神經略遲鈍的某人長長記性,希望她主動來跟自己服軟。說白了就是某禽獸的大男人主義發作了。
可他沒想到的是夏雨晴會因爲這個出府散心,並且給了那些圖謀不軌之人可乘之機,致使夏雨晴身陷險境,下落不明。翠兒護主不利固然有錯,但他就真的一點錯都沒有嗎?
翠兒捂着仍在滲血的左臂,低垂着頭道:“奴婢沒能保護好娘娘,願領罪責。”
屋內衆人見狀都道她在跟風霆燁低頭認罪,唯有風霆燁與邵子唐若有所覺的看了邊上同樣面容微沉的夜殊顏。
翠兒這話看似回的是風霆燁,但她真正面向的卻是夜殊顏的方向。
不等風霆燁出聲,一道嬉笑的聲音忽的從屋外傳了進來,帶着一絲愉悅的輕佻:“小師妹,媳婦,爺回來了!”
衆人來不及反應,便聽得嗖的一聲,一道黑影快速從窗口飛了進來,在衆人面前穩穩落地。
素無端轉頭看了一眼屋內衆人,這才發現屋內氣氛不太對勁,疑惑的擰了擰眉問道:“怎麼回事?你們都聚在這裡做什麼?小師妹和……媳婦呢?媳婦,你這是怎麼了?受傷了?”
素無端一眼掃到了翠兒那還在不停滲血的胳膊,臉色刷的一變,顧不得邊上衆人,快步上前一把抓住翠兒的胳膊,焦急不已。
翠兒愣了愣,眼角掃到了一旁的夜殊顏,渾身驀地一顫,慌忙將手從素無端的手下抽了出來:“沒事。”
素無端見狀禁不住又是一愣,他糾纏了翠兒這麼久,雖然面上瞧着翠兒還是對他不理不睬,但只有他知道,眼前之人從一開始對自己動手動腳的抗拒,到稍稍接受,再到後來的接納,無奈的隨自己去,確實有在一點一點的改變對自己的態度,在試着接納自己。
可現在這一抽手不知怎的忽的讓他有種感覺,他們好像又在不知不覺間回到了當初的原點,翠兒那扇好不容易被自己敲開的大門,又一點一點的往回關了,這是腫麼一回事?難不成在自己出去辦事的這段時間,有人說自己壞話了?還是說有人挖自己牆角了?
素無端內心惶恐,面上卻絲毫不顯,只盯着翠兒受傷的手臂,那些破事以後再探究,先弄好自家媳婦身上傷再說。什麼時候流連花叢的風流浪子,都懂得這麼委屈求全了,素無端都要被自己的寬容大度給感動哭了!
素無端在翠兒抽回手的一瞬,又快速拉住了她的手腕,不讓其掙脫道:“什麼叫沒事?都流血流成這樣了,還沒事,那怎麼樣纔算有事?”
素無端難得的一本正經令翠兒一愣,卻是忘記了及時將手抽出來,回過神後抿了抿脣道:“不關你的事!”
“你是我媳婦,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怎麼可能不光我的事?”
兩人就這麼旁若無人的對峙着,最終還是一旁圍觀的雲曦看不下去了,輕咳一聲提醒道:“素公子,你還是先把翠兒姐姐放開吧。翠兒姐姐今兒個跟着晴姐姐出門,不小心遇上了不法之徒,現在晴姐姐下落不明,翠兒姐姐正跟皇上……認罪呢。”
素無端這才發現身後風霆燁不甚好看的臉色,眉峰微擰:“小師妹下落不明,最大的罪人不該是師妹夫你嗎?做什麼怪我家媳婦?自己的女人都沒法保護好,還來怪別人?”
素無端的話無異於刺到了風霆燁的痛腳,風霆燁臉色微沉,卻難得的沒有反駁。
沉默片刻,風霆燁方微微勾起了脣角,冷笑一聲道:“你說的沒錯,是朕的問題。”
在場衆人看着風霆燁臉上的笑容,不知怎麼的不約而同的背後一涼,硬生生的打了個寒顫。嚶嚶嚶,素公子你能不能不要在這個時候硬碰硬啊!你一個人倒黴就算了,做什麼還要拉上我們啊?居心何在?!
好在風霆燁並沒有在屋內待多久,目光在翠兒和素無端的身上掃過一遍後,丟下一句:“讓蘇清硯治好傷,出去找人。”便徑自越過翠兒二人向外面走去。
突遭點名的蘇清硯再次抓狂了,爲毛又是自己?還真把自己當成免費勞動力了?診金呢診金呢?好歹先把日子的診金付清了再說啊,治病還欠錢神馬的會遭天打雷劈的啊魂淡!
蘇清硯覺得自打自己遇上夏雨晴等人之後,自己的人生便經受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明明只想做個安安靜靜的美男子,而不是個到處跑來跑去的江湖郎中的說!
風霆燁走着走着,忽的在夏銘遠的面前停了一下,一雙狹長的鳳眸緊盯着眼前之人,於眼底滲透出幾分冰冷的殺意:“你最好祈禱愛妃沒有出什麼事,也祈禱這事與皇室中人沒有關聯,否則朕不確定自己究竟會做出什麼事來。”
說完,風霆燁沒有理會夏銘遠臉色如何,便帶着邵子唐快步離開了書房。
“弱雞,皇表哥說的……”柳宜鑲聽到風霆燁的話語,眼中也掠過了一絲訝異,轉頭有些不安的看向夏銘遠。
夏銘遠陰沉着一張臉沒有迴應,半晌才悠悠的嘆了一口氣,面色凝重道:“如果可以,本殿也希望不是那些人啊!”
“……”
素無端見風霆燁沒再追究,也如釋重負的微鬆了口氣,正要說什麼,便聽得翠兒有些不悅的問了一句:“人都走了,你還準備拉多久?”
素無端這纔想起自己還抓着翠兒的手不曾放開,尷尬的乾笑了兩聲,慌忙將手收了回來,討好道:“媳婦……”
話還未說完,便聽得邊上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表姐,這位就是……”
素無端一怔,轉過頭去,正對上夜殊顏似笑非笑的臉,怔了怔,方纔反應過來這個看上去年紀小小的少年剛剛說了什麼,表姐?難道說……
“你是我家媳婦的表弟?”素無端驀地轉頭打量着夜殊顏,眼中盡是探究與驚疑,他家媳婦還有表弟,他怎麼以前怎麼一點都沒聽說過?
翠兒聽到素無端的話,臉色微沉,右手往上一拐,正中素無端的肚子,直接將他打到了邊上去:“誰是你媳婦?滾一邊去。”
說完還很是心虛的看了邊上的夜殊顏一眼,夜殊顏雙眸閃爍,不動聲色。
而素無端純粹將翠兒這一舉動當成了在親戚面前羞於啓齒,故而惱羞成怒所爲,當下也不懷疑夜殊顏身份的真實性了,厚着臉皮爬回翠兒的身邊恬不知恥道:“媳婦,你怎麼能這麼無情無義無理取鬧?我們這都老夫老妻了,你竟然還說這樣的話?難不成你是因爲看到了你這位如花似玉的小表弟,要對奴家始亂終棄嗎?”
翠兒聞言,頭上當即爆出了幾根青筋,若非時機不對,恨不得上前一把掐住素無端的脖子,跟他來個同歸於盡。
“我再說一遍,我跟你什麼關係都沒有,以後不要再來纏着我!”翠兒難得不甚淡定的朝着素無端低吼了一聲,起身便朝着外面衝了出去。
“額……媳婦……”素無端被翠兒難得情緒外露嚇了一跳,以往就算他再怎麼無理取鬧的糾纏她,都不曾見翠兒這麼生氣過,是自己鬧得太過了,還是說被自己歪打正着,不幸言中了,媳婦她真正喜歡的是這個……病殃殃的小表弟?!
素無端心中警鐘長鳴,正要起身追出去,剛一擡頭便對夜殊顏探究的雙眸,素無端就這麼硬生生的僵在了原地。
明明只是個看上去還不到弱冠的少年,明明長着那麼一張惹人憐愛的臉,但他看過來的那一瞬,素無端卻本能的感覺到了幾分非同尋常的危險,不能動,否則……後果定會是自己可以承擔的沉重。
素無端的直覺這般告訴他,等到他從這場對峙之中回過神來之際,某人已經徹底的消失了蹤影。
素無端這才恍然驚覺自己竟然被一個小屁孩給震懾住了!而且是他的錯覺嗎?爲什麼他會覺得自家媳婦剛剛看上去像是有些怕那個少年呢?那少年究竟是什麼來頭?
翠兒剛一衝出書房沒多久,便聽得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渾身一顫,禁不住往後退了兩步,低喚道:“尊主。”
夜殊顏臉上那面對夏雨晴之時的溫柔純良已經全部消失,笑臉微繃,帶着幾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清冷孤高:“他就是那個讓你動心的男人?”
“尊主!”夜殊顏開門見山的問話,令翠兒臉色丕變,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向他。
“穎玥那時候說起的時候我還不信,如今看來……”
翠兒直視着夜殊顏那雙洞察一切的雙眸,有些心虛的移開雙眸,咬着脣瓣道:“尊主,您誤會了,我和他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
“一點關係都沒有?”夜殊顏似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眼角微微上揚,波瀾不驚道,“翠兒,從撿回你至今將近二十年,我可從未見你對哪個人這麼上心,會爲了哪個人短短几句話而亂了心神,都這樣了,你還說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翠兒臉色刷的一白,抿着脣不再在說話。
夜殊顏卻似什麼都明白了般,輕笑道:“剛剛那麼急於同他撇清關係,是擔心我對他動手?”
翠兒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起來,眼中亦不自覺的浮現出了幾分擔憂。
“你放心,我不會隨隨便便對俗世之人動手。不過,翠兒,你自小乖巧,不要讓我來提醒你的身份,你的使命,你給不了他要的東西。既如此,又何必亂了兩個人的心神,長痛不如短痛。”
翠兒渾身一震,沉默了片刻,方纔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屬下明白。”
夜殊顏掃了一眼翠兒的胳膊上沾染的血跡,輕嘆一聲:“去把傷口處理一下。”
“嗯。”翠兒握着自己尚在流血的胳膊,終究還是沒能忍住,低問了一句:“娘娘她……”
夜殊顏看了她一眼:“不必擔心,她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
翠兒怔了怔,這才發現夜殊顏的身上似乎少了什麼,眼底劃過一絲瞭然,微鬆了口氣,轉身離去。
夏雨晴再次醒來之時,發現自己竟然身處一間很是華麗的房間之內,身下是柔軟的被褥,邊上是華貴的帷幕。
坐起身來,揉了揉有些痠痛的脖頸,還好被打得好像不是很用力,並沒有太多的不適。
不過自己好像睡了有一會了,被劫持那會天才剛要黑,這會子天都大亮了。
夏雨晴從牀上坐起身來,這才發現這是一間很是古色古香的房間,佈置的很是溫馨華美。
難不成自己又被賣進妓館了?可妓館裡面有這麼華麗麗的房間嗎?這裡究竟是……哪裡?
就在夏雨晴感嘆着這一次被綁架難得的得了處好住處的當口,外面守候着的丫頭好似發現了屋內的動靜,推門而入。
門突然打開,夏雨晴就這麼毫無準備的與門外的丫頭四目相對。
丫頭見夏雨晴竟然已經下牀了,也是嚇了一跳,反應過來之後忙笑着上前道:“小公子醒了?”
“你是……”夏雨晴看着小丫頭那笑臉盈盈的模樣,實在很難將她與綁架犯聯繫在一起。
“奴婢是這府中的丫頭,主子讓奴婢專門來伺候小公子的,小公子有什麼需要儘可和奴婢提,奴婢一定盡力爲小公子辦到。”
“你家主子?”
小丫頭笑了笑道:“小公子一會便能見到主子了。小公子一晚上沒進食,現在想必已經很餓了,奴婢先伺候着小公子用膳如何?”
夏雨晴一臉狐疑的看向小丫頭,被綁架了還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自己,難不成是想把自己養肥了再宰?還是說準備拿着自己向總攻大人或者大皇兄勒索?
夏雨晴心中千迴百轉,面上卻裝出一副很是欣喜的模樣,淡笑道:“好啊好啊,我正好餓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靜觀其變了。當務之急是搞清楚自己究竟在哪裡,還有這小丫頭的主子究竟是誰。
小丫頭的效率非常的快,不多時夏雨晴的面前便出現了一桌子豐盛的餐點。
夏雨晴看着滿桌子的菜餚,越發確定了自己的猜測,這位神秘的綁架犯絕對是想把自己養肥了再宰!
夏雨晴盯着那滿桌子的好吃的徘徊在吃與不吃的沼澤之中難以自拔,忽聽得一陣腳步聲從外面傳了進來,詫異的轉頭望去,正對上掀開帷幕慢慢走進來的……
“四……四殿下!”
出乎夏雨晴的預料,來人赫然便是夏國的四皇子,也就是她名義上的四皇兄——夏銘軒。
夏銘軒看着夏雨晴一瞬間瞪大的雙眸,不禁覺得有些可愛,淡笑着朝着夏雨晴面前的桌子走了過去,同時揚手揮退了屋內守着的那些個丫頭僕役們。
頃刻間,屋內無關人士快速退散,只剩下了兩人。
夏雨晴見狀不由得往後縮了縮,放在大腿之上的手忍不住收緊了一些,有些惶然的看向不遠處的夏銘軒。
一直觀察着夏雨晴的夏銘軒自然發現了夏雨晴的不安,不動聲色的坐到了夏雨晴身邊的椅子上低喚道:“小公子。”
夏雨晴渾身一震,好似一隻受驚的兔子一般,睜大着兩隻圓圓的大眼睛,一臉不知所措的看向夏銘軒,低聲道:“四殿下,我怎麼會在這裡?是你讓人把我帶到這裡的嗎?”
夏銘軒一愣,忙撇清關係道:“不,當然不是。”
“嗯?”夏雨晴一怔,臉上的惶然瞬間變成了不解,那可憐巴巴的樣子活像一隻誤闖了他人領地的小兔子,小心翼翼之中夾雜着幾分防備。
夏銘軒將夏雨晴的反應盡收眼底,正了正臉色柔聲道:“小公子不必緊張,本殿並非壞人,昨兒個傍晚,本殿出城之時偶遇一輛太子府中的馬車,還道是皇兄和皇嫂出門了,遂上前想要同車中之人打招呼。何曾想到,湊近一看,發現那駕車之人面容兇險,一看便非善類。本殿擔心車中之人出事,遂讓人攔下了那輛馬車。那夥歹徒見勢已覺心虛,趁着本殿之人湊近馬車之時先下手爲強,倉皇逃竄離去,只留下了車中的小公子。”
夏雨晴再次瞪大了雙眸,一臉不敢置信的看向夏銘軒,爾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驚呼道:“那……那幾個歹徒呢?有沒有抓到?還是被他們跑了?他們究竟是爲什麼要綁架我?以後還會來綁架我嗎?”
夏銘軒看着夏雨晴那不住詢問的小模樣,臉上笑意越深,淡笑道:“那些歹徒手腳飛快,只怕已是慣犯。本殿雖然及時讓人跟去卻終究沒能將他們逮捕歸案,讓他們溜了,不過本殿已經讓人徹查此事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了。還有小公子儘可放心,那夥人估摸着是看到小公子乘坐的太子府車馬,誤以爲小公子是太子府中什麼重要人物,這纔對小公子動手的。如今小公子既然待在本殿這裡,本殿自然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小公子分毫。”
夏雨晴沉思了片刻,似是信了夏銘軒的解釋,擡頭好奇道:“那……我現在這是在哪裡?”
夏銘軒頓了下,還是對夏雨晴說了實話:“此處乃是本殿在京城之外的一處避暑山莊,平日裡比較少人過來,小公子不用擔心在這遇上不想看到的人。”
當然,在這裡,你也再見不到那個男人和夏銘遠那些喜歡多管閒事的人了。夏銘軒微眯着雙眸,在心中補了一句。
“京城之外的避暑山莊?這麼說我們現在不是在京城裡面?”夏雨晴怔了怔,有些詫異的問道。
夏銘軒擔心她再起疑心,安撫道:“嗯,本殿方纔不是說了嗎?本殿昨兒個是在城門之外遇上的小公子。夜深之後城門便已經落了鎖,本殿無法只得將小公子暫且帶到了本殿的避暑山莊,讓小公子先在此處落腳。”
夏銘軒這話說得合情合理,顯然從一開始就已經準備好了說辭。
夏雨晴聽着夏銘軒的解釋沉默了片刻,悶聲道:“那現在天色也不早了,四殿下能快點把我送回太子府去嗎?”
夏銘軒的臉色有了一瞬的改變,但很快的他便恢復了原樣,重新揚起那熟稔的笑容道:“可以啊,不過不是本殿讓人送小公子回去。”
“什麼意思?”夏雨晴一怔,不解的看向夏銘軒。
夏銘軒微微一笑道:“此處回去太子府還有一段路途,這一路上若是再遇上什麼意外,比方說那些個歹徒賊心不改,再來對小公子不利,本殿不放心。”
“……可是你剛剛不是說,你已經讓人徹查那些歹徒的去向,很快便會有結果了嗎?”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夏銘軒一臉溫和的四兩撥千斤道,“昨天本殿救下小公子之時那路上想必有不少人看到,如今太子皇兄等人想必都已經知道了小公子在本殿這裡,這時候若是小公子有個三長兩短想,少不得要怪罪到本殿頭上,本殿可吃罪不起。所以,爲了本殿的聲譽也爲了小公子你的安全着想,小公子你還是好好的待在這裡爲好。本殿已經着人前往太子府通報皇兄皇嫂了,想必不久之後他們就會親自到這來接小公子了。”
夏銘軒這話說的在情在理,夏雨晴也沒有什麼能反駁的,遂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夏銘軒見夏雨晴的情緒有些低落,剛想說點話安慰一番,忽聽得一道不甚和諧的聲音從夏雨晴的肚子裡傳了出來。
“咕嚕嚕……”
夏雨晴與夏銘軒同時一愣,夏雨晴反應過來之後有些心虛的低了低頭,小臉漲紅。
夏銘軒不由得一笑道:“小公子從昨兒個晚上便不曾進食,想必已經餓了,快吃吧。”
夏雨晴紅着一張小臉點了點頭,乖乖的伸手從桌上取過一隻肉包子啃了一口,雙眸忽的亮起:“唔,好好吃。”
夏銘軒也笑了:“好吃便多吃一些。”
夏雨晴也不客氣,一把抓起桌上的另外一隻包子,左右開弓,不住的往嘴裡塞,看上去確實是餓得有些狠了。
“慢點慢點,沒人跟你搶,慢一點吃,還有很多。”夏銘軒看着夏雨晴那兇殘的吃相,禁不住一笑,柔聲開口勸道。
“嗯嗯。”夏雨晴頭也不擡的狂啃着,爾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擡起頭來看向夏銘軒,有些不好意思道:“四殿下不吃嗎?”
夏銘軒看着夏雨晴那分明不想自己跟她搶吃的,卻又因爲禮貌有些過意不去的糾結模樣,再次被逗笑,伸手想要摸摸她的頭,卻又在伸出去的一霎那收住:“小公子吃吧,本殿剛纔來的時候已經吃過一些,這會子不怎麼餓了。”
夏雨晴雙眸猝然亮起,欣喜不已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完再次埋頭進桌上的各式美食之中,一臉心滿意足的狂掃着桌上的東西。
夏銘軒一臉溫柔的看着夏雨晴重新明朗起來的臉色,須臾之後,纔像是想起了什麼,低聲道:“本殿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小公子慢慢吃。”
夏雨晴頭也不擡的從飯菜之中朝着夏銘軒揚了揚手道:“四殿下去忙吧,不用管我。”
夏銘軒最後看了夏雨晴一眼,起身離開。
剛一走出夏雨晴所在的房間,夏銘軒臉上的笑意頃刻間收斂了起來,冷聲問道:“那些人處理了嗎?”
一道黑影倏地從夏銘軒的身後竄了出來,躬身道:“已經按照殿下的意思全部滅了口,不會有任何人知曉。”
“很好,太子府那邊情況如何?”
“正四處尋找小公子的下落,暫時還找不到我們這裡。”
“嗯,守好這裡,絕對不能讓他們發現晴兒在此處。”
“是。”
夏銘軒一臉陰翳的看着不遠處升起的朝陽,雙眸微微眯起,他不會讓任何人找到此處,將人從自己的手中奪走,這一次他要讓她真真正正的成爲自己的人。
這般想着,夏銘軒忽的想起夏雨晴剛纔吃東西的可愛模樣,臉上冰冷的表情漸漸變得柔和了下來,低聲道:“讓廚房中午多準備一些好吃的給小公子送來。”
夏銘軒身後的黑影一怔,反應過來之後慌忙回了一句:“是。”
然而,夏銘軒不知道的是,他自以爲如今正在大快朵頤,胃口大好的夏雨晴,其實在他轉身離開房間的那一刻便快速從那滿桌子的菜餚之中擡起了頭。
臉上僞裝出來的歡喜也一下子褪了個乾乾淨淨,將口中的東西往邊上一吐,夏雨晴的臉色頃刻間變得有些凝重了起來。
夏銘軒那一番的說辭確實極具迷惑性,她也險些就那麼信了,只可惜,夏銘軒太過低估了夏雨晴的戒心。
一個人的衣裳可以換,味道也可以改變,但是有些東西還是會露出一絲絲的馬腳,就比如他腰間佩戴的那塊自己臨暈倒前看到的玉佩,還有當時他發出的……一小聲驚呼。
夏雨晴看着滿桌子的飯菜,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有些食難下嚥。雙眸微轉,環視了四面一眼。
正當夏雨晴傻愣愣的盯着一桌子菜不知該如何是好之際,忽聽得一聲熟悉的貓叫。
夏雨晴一愣:“這個聲音是……”
短暫的錯愕過後,夏雨晴忙伸手掀了掀飯桌子下面的桌布,卻發現什麼也沒有,唔,難不成是自己聽錯了?
夏雨晴正疑惑着,忽聽得頭頂之上又傳來了一陣爪子抓東西的響動,詫異的擡頭望去,正見一隻熟悉的黑貓嗖的從房樑之上往自己撲了下來。
夏雨晴倒抽了一口冷氣,忙起身朝着黑貓撲下來的方向伸出手去,直接被俯衝而下的小黑砸個正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唔,小黑,你該減肥了,差點沒砸死我!”夏雨晴摸着疼痛的屁股,一把拍上了小黑圓滾滾,肉多多的屁屁,低聲抱怨道。
“喵……”小黑委屈的叫喚了一聲,人家明明爲了見小晴兒已經減了好多肉的說,怎麼還說自己胖?
夏雨晴自然沒能看出小黑的委屈,不過能在這種時候看到熟人,好吧,哪怕只是一隻熟識的貓咪,這種感覺也是很難以言喻的。
夏雨晴因爲孤身一人被帶到不知道的地方的那點緊張消散了不少,抱着小黑從地上爬起來,夏雨晴摸了摸小黑身上的絨毛,低問道:“小黑,你怎麼也跑過來了?難不成一起被抓了?”
小黑張牙舞爪了一陣,讓夏雨晴隱約知曉了它的意思。
“你是說你不是被抓來的,你是跟着我一起來的?”
小黑乖巧的點了點頭,又“喵”了一聲。
“你是想說……你會保護我嗎?”
小黑脖頸一揚,一副“那當然了,有小爺保護你,你就放心吧!”的模樣,讓夏雨晴實在忍不住低笑出聲。
小黑聽到夏雨晴的笑聲,登時有些不悅了起來,張牙舞爪的對着夏雨晴發脾氣。
夏雨晴忙收住了笑容,握住小黑亂揮的爪子,輕笑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知道了,別鬧了,我也會好好保護小黑你的。”
小黑這纔算是停止了掙扎,仰着頭得意洋洋的哼了一聲,似在說:這還差不多。
夏雨晴摸着小黑的毛,心道貓科動物還真是好哄。不過,經過小黑這麼一鬧,她倒確實安心了不少,只不過一看到桌面上那些狼藉,夏雨晴的臉色又不禁有些凝重了起來。
夏銘軒究竟想做什麼?她真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如果只是想用自己制衡大皇兄他們還好,要是別的的話……
似是感受到了夏雨晴的擔憂,原本還在傲嬌的小黑忽的從夏雨晴的懷中竄了起來,安慰般的舔了舔夏雨晴的小臉。
夏雨晴伸手摸了摸小黑溫暖的毛髮,勉強笑了笑,當務之急,還是要儘快想辦法離開這裡爲好。
夏雨晴正坐在山莊之內一籌莫展,而另外一邊的夏國皇宮之中,一得知夏雨晴始失蹤消息的夏昊天當即就將矛頭指向了宮中的柔嘉皇貴妃。
柔嘉皇貴妃想剛起牀沒多久,便聽得外面傳來一聲尖銳的通報:“皇上駕到。”
柔嘉皇貴妃簪發的動作一頓,反應過來之後面上不由得染上了幾分驚喜,快步走出了內閣,迎了出去道:“臣妾參見皇上,皇上這麼早臣妾這可要與臣妾……”
柔嘉皇貴妃的聲音戛然而止,只因夏昊天根本沒有聽她說完便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冷聲道:“人在哪裡?”
柔嘉皇貴臉上的笑意頃刻間僵住,雙眸驟然收緊,訝異道:“皇上,你說什麼,臣妾一點都聽不懂。”
話音未落,柔嘉皇貴妃便清晰的感到某人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驀然收緊,疼痛感來得太過突然,令她險些驚呼出聲。
“朕的耐心有限,不要挑戰朕的權威。老實交代,人現在在哪裡,否則,後果不是你所能承擔的!”
柔嘉皇貴妃使勁掙扎着想要掙脫夏昊天的束縛,卻根本沒法子,禁不住也有些着惱道:“皇上你這是做什麼?無緣無故跑到臣妾宮中,劈頭蓋臉便想要臣妾告訴你人在哪裡,臣妾怎麼知道皇上你說的是什麼?皇上,你先放開臣妾好不好?”
夏昊天見柔嘉皇貴妃的模樣不似作假,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幾分疑竇,但很快的便又壓了下去,看向柔嘉皇貴妃的目光也染上了幾分冷意:“不是你又會是誰?除了你以外,誰知道那孩子的身份,又有誰會去動她?”
“那孩子?你是說那個小賤人?那個小賤人不見了?所以你認爲是我動了她?哈哈哈,那個小賤人不見了?不見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向
夏昊天看着柔嘉皇貴妃激動的模樣,眉峰一擰,一把鬆開了她的手腕,將人甩到地上去:“真不是你?”
“我倒是想啊,真可惜不是。不過那個小賤人的身份要是公開了,有的是人會收拾她,說不定是哪個人查了出來,先下手爲強,哈哈哈哈,幹得好,幹得好!”柔嘉皇貴妃坐倒在地,有些癲狂的大笑了起來。
夏昊天見狀冷哼了一聲:“就算不是你,想來你也動過這個念頭。”
柔嘉皇貴妃臉色微變,眼底劃過一絲心虛。
夏昊天見狀便知自己猜的是對的,雙眸微凜,冷笑道:“你最好保佑那孩子毫髮無傷,否則……”
“我爲什麼要那麼做?我恨不得她早點死,早點去見她那早死的孃親。”
啪的一聲,柔嘉皇貴妃的臉歪到了一邊,並在瞬息間浮上了幾道紅痕。
柔嘉皇貴妃怔怔的摸着自己發疼的臉,怔然道:“你打我,你竟然打我?嫁給你這麼多年,你從來沒有打過我,你現在竟然爲了小賤人打我?!哈哈哈,那個小賤人一失蹤,你就知道了她的蹤跡,你在她身邊安插了眼線對不對?你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你說過你永遠都不會再……”
柔嘉皇貴妃還未說完,夏昊天已經不耐煩的一口打斷了她:“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此一時彼一時,你最好收斂一些,否則,朕不動你,還能動你的寶貝兒子,那孩子要是傷了一根汗毛,朕就讓你兒子加倍奉還!”
“什麼?”柔嘉皇貴妃臉色丕變,擡頭不敢置信的看向夏昊天,“你要動軒兒?夏昊天你這個禽獸,你竟然爲了那個小賤人想動軒兒?那個小賤人是你的孩子,軒兒難道就不是嗎?”
夏昊天沒有回答,只拿一雙冰冷的眸子緊盯着柔嘉皇貴妃,讓柔嘉皇貴妃背後微涼,知道他並不是在開玩笑,他……是認真的。
夏昊天最後深深的看了柔嘉皇貴妃一眼,轉身揮袖而去。
只留下柔嘉皇貴妃一臉怔然的坐在地上,直至邊上的大丫頭過來扶她纔算是回過神來。
“玉檀,是我們的人動的手?”柔嘉皇貴妃好不容易從方纔的錯愕中回過神來,低聲呢喃道。
邊上扶她的大丫頭,也就是玉檀臉色微變,低聲道:“娘娘,我們的人沒來得及動手。”
柔嘉皇貴妃眉峰一挑:“這麼說來,還有一夥人也想動那個小賤人?”
柔嘉皇貴妃往前走了兩步,轉頭問道:“查到是什麼人了嗎?”
玉檀躊躇了一下,還是上前湊近柔嘉皇貴妃的耳邊低語了兩句。
柔嘉皇貴妃的眼中劃過一絲訝然,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難道是……馬上準備一下,本宮要出宮。”
“……是。”
另外一邊的夏雨晴渾然不知危險將至,此刻的她正站在一處高高的圍牆面前,默默擡頭望天四十五度角明媚憂傷。
媽了個蛋,沒事圍牆建這麼高做什麼?不知道很浪費材料嗎?這麼一大片的圍牆省一省都能再建一座屋子了有木有?
夏雨晴望着那高聳的圍牆,再看自己這五短身材,果斷的放棄了翻牆離開的這一打算。
夏雨晴看夠了圍牆上面的景緻,轉而將目標鎖定在了圍牆的底下,正常這種圍牆下面不都會有個狗洞之類的小洞?既然翻不出去,那自己爬出去好了。
事實證明,夏雨晴還是想得太美好了,翻遍了整個山莊內的圍牆底下,夏雨晴也沒有找到那傳說中的狗洞。
於是乎,夏雨晴再次鬱結了,姐姐都不介意鑽狗洞了,竟然……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路在圍牆的那一頭,我卻沒有狗洞能夠鑽過去!
就在夏雨晴無限憂傷之際,後面忽的傳來了一聲輕喚:“小公子,你在這做什麼呢?”
夏雨晴一驚,轉過身去,正對上自己第一次見到的那小丫頭的身影:“啊哈哈哈,我……我想出來找你家主子,結果好像不小心……迷路了!”
小丫頭看了夏雨晴一眼,不疑有他,反正主子也說過了,只要小公子不出大門,這府中的任何一個地方都可自由來去。
“小公子要找公子嗎?怎麼不跟奴婢說一聲,奴婢這就帶您到主子那去。”
“好……好呀!”夏雨晴終於再一次見證了什麼叫做禍從口出,果然不作死就不會死啊,自己剛剛怎麼就一時腦抽的脫口而出了這麼一個坑爹的藉口啊!這不是自己往狼窩裡面撲嗎?穿越大神求時光逆流,讓我把這句話收回肚子裡面去!
可惜,這世上最不靠譜的就是後悔藥,沒法子之下,夏雨晴只能這麼僵着一張臉跟着小丫頭往夏銘軒所在的地方自投羅網去了。
“主子應該還沒回來,小公子先到裡面去等着,主子一會就回來了。”
“哦。”夏雨晴騎虎難下,只得在小丫頭有些熾熱與曖昧的注視下走了進去。
身後的門一關,夏雨晴這才微鬆了口氣,在心底默默的開始盤算着待會該如何矇混過去。
想着想着,夏雨晴腦中忽的靈光一閃:要不,我待會就告訴四皇兄,說我是來這跟他道謝的?剛纔光顧着吃飯沒顧上他,這會子吃完了又覺得心裡過意不去,所以過來當面言謝?
艾瑪,我怎麼能這麼聰明呢?夏雨晴想到這裡禁不住自戀了一把,瞬間覺得自己整個人現在都閃爍着智慧的光芒。
就在夏雨晴胡思亂想的爲自己做着心理建設,忽聽得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臥槽,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沒準備好呢!
夏雨晴正手忙腳亂着,外面忽的又傳來的一道聲音更是讓她的心情跌倒谷底,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設也一下子碎成了渣渣。
“軒兒,你跟母妃說清楚。”
“……”花擦,這不是四皇兄他母妃的聲音嗎?
“母妃,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進去再說好不好?”
“!”進去,進哪裡去?這裡嗎?
夏雨晴心中警鈴一響,看了眼四周,慌慌張張的往柱子後面躲,躲完又覺得太容易被發現。
情急之下,夏雨晴忽的看到了不遠處的一處衣櫥,大小剛好可以把她裝進去。
夏雨晴聽着外面的腳步聲,心一狠,直接朝着那衣櫥竄了過去。
我勒個去,這年頭逃跑的人最後竟然跑進了想要逃離之人的衣櫥裡,普天之下只怕也就只有自己這麼一個了吧!
在夏雨晴關上衣櫥門之時,外面的大門也剛好被推了開來,爾後夏雨晴便聽到兩人的腳步聲傳了過來,還有關門的聲音……
“軒兒,你告訴母后,那個小賤人是不是在這裡?那個丫頭……”
“!”丫頭?皇貴妃說的是我嗎?難不成四皇兄和皇貴妃已經知道自己是女扮男裝的了?
“母妃,你說什麼,兒臣不明白。”
“少跟母妃裝傻,探子都跟母妃說了,有人看到是你的人把人帶走的。快把人交給母妃,母妃幫你處理掉。”
“!”處理掉?皇貴妃這是對自己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啊,竟然要把自己給……處理掉?!嗷嗷嗷,一定是我偷聽的方式不對,他們說的人不是我,不是我!
夏銘軒沉默了一會,卻是難得的直言拒絕了柔嘉皇貴妃:“母后,對不起,兒臣不能這麼做。”
“爲什麼?”
“因爲……兒臣喜歡她。”
“!”四皇兄喜歡……她,這個她……
“什麼?”柔嘉皇貴妃像是聽到了什麼驚世駭俗的東西一般,尖叫了一聲,“你怎麼能喜歡她?軒兒,你是不是中邪了,說到底她是你親妹妹啊,你怎麼可以……”
“……”親妹妹?!所以他們說的那個她果然是自己嗎?不對,臥了個大槽,這不是重點啊,重點是剛纔四皇兄說了什麼?他喜歡我?有木有搞錯啊,自己好像是他的親妹妹吧,就算靈魂上不是,身體上也是啊!雖然是同父異母,但也是血緣相通,這樣真的……不會有問題嗎?穿越大神,你這下子真的玩得太大了,真的!
“怎麼不可以?又沒有什麼真正的血緣關係,怎麼不可以?”
“!”自己是不是又聽到什麼天大的秘密了?什麼叫沒有真正的血緣關係?
柔嘉皇貴妃顯然也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兩步道:“你說什麼?”
“是什麼母妃你自己清楚,今兒個兒臣便說清楚了。從小到大母妃說什麼,兒臣就做什麼。但這一次,兒臣不能順着母妃的心意。母妃,兒臣第一次這麼想要一個人,希望母妃成全。若是母妃真不願意成全,可就別怪兒臣對母妃不敬了。”
“你……”自己最器重也最信任的兒子到頭來卻爲了自己最恨的人反抗自己,對柔嘉皇貴妃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柔嘉皇皇貴妃怔了好一會,方纔回過神來,看着夏銘軒準備離去的身影,脫口而出:“就算沒有血緣關係,你也不能喜歡她,你喜歡誰都可以,就是不能喜歡她。”
“爲什麼?”夏銘遠有些不理解自家母后的偏執。
“因爲……因爲她是前朝公主的女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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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難受,明天再來查錯字,抱歉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