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面色一變,搖搖頭,“這藥膳都是經屬下一人之手,不曾有人動過,屬下沒放什麼,也不知……不知怎麼會……”話說了一半,他看向車內的君無殤。
龍炎似乎剛剛意識到君無殤陪着她用了半響飯菜,也看向君無殤。
君無殤依然吃着飯,頭都沒擡,對這邊的情況恍若不聞。似乎車中就他自己,根本就沒紅鸞這號人。龍炎收回視線,身上的寒氣漸漸退去,面色恢復一如既往的清淡,對着那男子擺擺手,“你下去吧!”
那男子臉色發白地退了下去。
“可能是我暈吐……是……孕婦的正常現象……”紅鸞將剛剛吃下去的東西全部都倒出來,才抽空說了一句話,身子痠軟無力地靠在車壁上,看向龍炎的目光含了幾分暖意。
“嗯!”龍炎若有若無地應了一聲,面無表情。
“都撤下去吧!”君無殤突然“啪”地放下筷子,對外面吩咐。
“不行!我還沒吃完呢!”紅鸞重新拿起筷子。
“你確定你還吃得下?”君無殤目光涼涼地,帶着審視意味看着紅鸞。
“自然!”紅鸞端起茶盞漱口,然後有些虛弱地拿起筷子。
“你倒是有毅力!”君無殤不再看紅鸞,冷叱一聲,轉身繼續批閱奏摺。
君薄情看着如此堅持的紅鸞,忍不住讚許的笑了笑。
紅鸞閉了閉眼,忍着胃裡翻滾的感覺,勉強繼續吃。
吃了吐,吐了吃,紅鸞最終算是將胃裡存住點兒東西,無力的放下筷子,她已經被孕吐反應折磨的臉色慘白虛脫無力,而桌面上早已經狼藉一片,君薄情好笑的看着這一幕,眼神飄向君無殤,真是難得君無殤還能穩如泰山地批閱奏摺,真難得龍炎以及那些護衛們能眼睜睜看了她吐了半個小時竟然沒噁心的集體暴吐。
君薄情覺得要不是自己定力好,也要看吐了。想着那些人肯定是在強忍着,強忍着不吐出來。
紅鸞忽然嘴角露出笑意,映着她蒼白的容顏,散發一種透明的光,就像一株薔薇飽浸了霜雨後散發着一種誘惑純然的清透美。
衆人都不明白這樣恐怖的嘔吐之後她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君薄情挑眉,這女人是在想什麼呢!
此時,龍炎別開眼睛,若無其事地吩咐,“加快行程!”
“是!”隊伍立即快了起來。
車廂內的杯盤殘羹狼藉被收拾下去,紅鸞無力地躺回車廂內,不舒服地抱着枕頭,翻來覆去睡不着,幾次之後,她重新坐起身,壓抑着想再吐的衝動,對着君無殤道:“能不能給我換一輛車,我估計是看到你就難受!”
君無殤擡頭,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對外面吩咐,“來人,給她準備一輛囚車!”
紅鸞心底一寒,“算了!也不是多難受!”話落,重新躺了回去。
君薄情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心想這紅鸞仙子也太有意思了吧?
護衛走到近前,再沒聽到車廂動靜,不知道是否該準備囚車,看向龍炎。龍炎對他擺擺手,護衛便小心地退了下去。
君無殤臉色稍霽,不再理紅鸞。
紅鸞也不再開口,總要找點兒事兒做分散注意力,她掃了一圈車廂,除了君無殤面前的奏摺也沒見到一本書,忍了片刻開口,“給我找一本書看!”
“囚車裡有書,你要不要看?”君無殤頭也不擡。
紅鸞似乎是一口氣憋在心口,有些咬牙切齒地看着君無殤,“你不是要讓我嫁給你麼?你就是這個樣子對待你要娶得妻子的麼?太過分了!”紅鸞說話的時候特意加重了妻子兩個字。
“如今你還不是我的妻子,要想做什麼等你嫁給我再說吧!”君無殤不動聲色。
紅鸞閉了閉眼,對外面道:“龍炎,給我一本書!”那模樣有着一絲絲的較勁。
“龍炎,你先帶這些奏摺回去。”君無殤將手中批閱完的奏摺遞了出去。
龍炎順着挑開的簾幕看向紅鸞,見她已經黑了臉,移開視線,接過奏摺,頷首,“好!我這就回去!”話落,雙腿一夾馬腹,身下坐騎超過馬車向前衝去。
龍炎走去,一羣護衛緊隨其後。
簾幕被捲起的風飄蕩了兩下,紅鸞看着龍炎消失了的身影,惱怒地瞪着君無殤,“以前我怎麼就沒認清你呢!”
“沒事,以後慢慢認!”君無殤閒閒地瞥了她一眼,“還想嗎?”
紅鸞背轉身子,沉默以對。
君無殤看着紅鸞氣怒又發作不得的樣子嘴角微勾,弧度剛剛扯開忽然想起什麼,面色瞬間冷了下來。
須臾,紅鸞竟是閉着眼睛睡着了。
君無殤聽着紅鸞熟睡的呼吸,忽然靠着車壁閉上眼睛。臉色昏暗,濃密道睫毛在他眼簾處亦投下一抹暗影。
接下來一日,紅鸞一改先前的浮躁沉靜下來。除了吃了吐,吐了吃,其餘時候都是睡覺,不到逼不得已,絕對不與君無殤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