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羽奉命審問龍星、龍夜和龍裳,老白旁聽。龍夜一面忐忑,一面還有些好笑,真是無論到了什麼時候,都不能阻止白大哥喜歡看熱鬧的腳步啊。
其實龍夜這回可是冤枉白霆了,白霆認爲玉翎竟敢未經稟請,私自同意去做人質,一定與龍夜、龍裳出的紕漏有關。他當然要來聽一聽。
只是龍羽審問弟弟們,實在沒有什麼太多的熱鬧可看。雖然也是按規矩擺上了條凳和藤條,可是龍羽壓根沒有動手的意思:“大哥的話你們也聽到了,有關這趟差事的所有細節,都不許隱瞞。”
“是。”龍星、龍夜和龍裳應。
“龍星先做,龍夜、龍裳補充。”
“是。”三個弟弟再應。
龍星便將自己知道的所有前後都稟告了,龍夜補充了他自己單獨與仙兒在一起的細節,包括吞了永夜丹,然後把自己的扳指放到乾坤盒裡送給仙兒的各種情節。
龍星不由瞪龍夜,隨便找個小石頭裝裡不就得了,放得什麼自己的扳指。
白霆更是覺得不可思議了:“乾坤盒那種寶貝,你們真得拱手相送?”
龍夜有些忐忑:“難道仙兒拿着我的扳指去騙玉翎?”
就是唄。所有人都瞪龍夜。只有龍裳還等着發言:“小哥跳入深淵的事情還有之後的事情,我來說……”
其實龍裳不說,大家也都知道得七七八八了。不過等龍裳再敘述一遍當時情形,大家看龍夜的目光又變了,龍裳各種崇拜就不用說了,龍羽很是嘉許欣喜,想不到龍夜長大了,而且如此有擔當。
龍星也有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之感,只是他覺得龍夜雖然有擔當,卻是傻得可以,這要是依龍星的脾氣,便是寧可事後被大哥打死,也絕不會自己跳入深淵,任由那些江湖人小人得志,絕對是使用心劍,殺得一個是一個了。
白霆更是直挑大拇指,認爲龍夜果真是熱血青年,果敢忠義,同道楷模,詮釋了江湖捨生取義、殺生成仁的真諦。
龍夜忙謙謝白大哥謬讚,其實卻很有些飄飄然。龍星怕白霆誤導了龍夜,揚手一個耳光打過去:“這次是你運氣好,若有下次,可真是墜入深淵,捨生取義了。”
龍夜被五哥一個耳光打得差點沒趴地上,只連聲應錯,再一句話不敢多說了。
龍羽蹙眉:“你還敢打龍夜,若是你好好看着他們,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是龍星之錯。龍星失察。”龍星垂首。
龍星除了怕大哥,就是最怕四哥。龍羽一向恬淡,從不刑責弟子,並不代表他不會發脾氣,也不代表他沒有當哥哥的權威。
龍羽和龍晴是雙生,龍晴溫和,真管教龍星時,亦不會手軟。可是龍星還是不怕三哥。
龍羽很少對龍星動板子,罰跪的次數都少,只是龍羽的臉一沉下來,龍星就哆嗦,覺着四哥特別像大哥,若真打起自己來,一定和大哥一樣的。所以龍星特別怕四哥,怕是四哥哪天真生氣了動家法打自己,那一定是特別不好挨的。
龍羽還是沒打算打龍星或是龍夜、龍裳,可是又覺得若是自己這裡不罰他們,到了大哥那裡,責罰會更重。但是轉念過來,若是大哥真是氣怒他們三個,便是自己這裡罰過了,大哥也依舊還是會罰的。
“你們三個跪下。”龍羽吩咐道。
龍星、龍夜和龍裳本是在龍羽椅子前按序肅立,聽了四哥吩咐,便一起跪了下去。
龍羽決定此事還是去稟請大哥定奪。
白霆嘆氣道:“你們大哥的板子許是還沒挨完呢,他又能定奪些什麼?”
龍星、龍夜和龍裳的頭垂得就更低。龍夜道:“請四哥重重打龍夜吧,都是龍夜的錯,連累五哥、龍裳不算,還連累大哥。”
龍羽道:“既然知道錯了,就好好跪着吧,等大哥有空了再處置你們。”
龍星微猶豫了一下,擡頭道:“不知龍錯他……”
龍羽輕點了下頭,對白霆欠身道:“白大哥,龍羽先告退了。”
白霆也起身道:“你去靜思堂嗎?我也過去看看。”
龍夜忍不住道:“白大哥你還是回去看看小白吧,免你心緒不寧地還到處亂跑。”
龍羽輕斥道:“龍夜!”
白霆苦笑道:“老四不用怪龍夜,我確實是擔心小白那個臭小子,只是……唉……”
傅家寒碧居的院子裡,雖然寂靜,但是人確實不少。
雲靈、小白、玉翔、燕傑和浩威在,青翼、宛然、挽晴、小君、冷小襖和龍小趴也在。
挽晴願意爲雲靈以血養藥,很快就爲雲靈解去蠱毒。
青翼和宛然都中了蠱毒,玉翔也願意以血養藥。玉翔很快養出了第一條可用作解藥的蠱蟲,可是青翼和宛然誰也不肯服用。因爲燕傑不知道一個人是不是可以養出兩份解藥。
玉翔願意冒險。青翼和宛然在一側卻是猶豫不決,不知蠱蟲會不會對玉翔有危險。
玉翔笑着安慰兩人,一定沒事的,一面堅定勇敢地示意燕傑將那蠱蟲的卵放到他的手腕上。
燕傑覺得還是去請示師兄或是師叔們話纔好。玉翔擺起小師兄的架勢,讓燕傑不要多事。
燕傑正猶豫中,玉麒帶着小莫過來了。燕傑立時把這難題丟給兩位師兄。
玉麒和小莫也猶豫,最後玉麒決定,反正青翼和宛然的蠱毒尚未發作,也不急於這一時。三叔龍晴去尋玉翎了,還是等三叔回來再說吧。
玉翔不敢不聽師兄的吩咐,只得歉疚地看着青翼和宛然:“要不你們先將這條蠱蟲一人一半吃了?”
宛然看着玉翔紅撲撲的臉蛋,真是想過去咬上一口,我家玉翔真是越來越可愛,越來越有男子氣概了。只是對那條蠱蟲,宛然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宛然勸青翼:“你吃了吧。其實這小蟲子也得也不可怕,煮熟了就更不可怕了,還大補呢。”
青翼也不要吃:“看着比燕窩、海蔘還噁心呢,我纔不要先吃呢,要吃一起吃好了。”
龍小趴的血毒比較嚴重,幾乎已經要失去意識了。浩威雖然願意爲龍小趴以血養藥,只是那條蠱蟲快一個時辰了,依舊沒有長成的跡象。
冷小襖審視着浩威:“你不愛小趴了?你移情別戀了?”
宛然輕哼了一聲:“楊浩威,你不是因爲你爹爹要爲你定親的命令,便是真得連對小趴的愛意都不敢有了吧?”
浩威滿臉通紅,垂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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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小襖問宛然:“他爹給他定親了?”
宛然點頭:“好像是他爹的什麼屬下的女兒。”宛然在龍泉時,楊榮晨給浩威定親,希望浩威能夠收心,將來在傅家時莫因爲兒女之私,惹出笑話來。
浩威是個實在孩子,而且幼秉庭訓森嚴,覺得自己既然已有了文定之親,若是再與小趴有私,卻又無法給小趴名分,既對不起小趴,也對不起另一個無辜的女孩子。
別人不知道浩威,小莫卻是知道的。
小莫看浩威在宛然和冷小襖的譏諷之下,越發侷促難安,再看看意識模糊的龍小趴,心裡不知嘆了多少口氣,嘴裡已經說道:“浩威全心爲龍姑娘以血養藥就是。你和龍姑娘的親事,我會請你師父做主,和楊大哥說的。”
宛然和冷小襖不由大喜,如今傅小卿是浩威的師父,師父給徒弟說一門親事,當然也是使得,這個主當然也是做得。
只有玉麒瞪小莫:老大不在,你就敢代老大做主了?你忘了你燕月師兄的慘痛教訓?
小莫垂頭,無可奈何,眼中都是祈求之色。
玉麒也只能嘆氣:“浩威不必顧慮太多,按你小莫師叔的吩咐做吧。”
“是。”浩威垂頭:“浩威謝過玉麒師叔,小莫師叔。”
玉麒、小莫和燕傑轉過迴廊,去另一個房間看小白。小莫有些不好意思,拽玉麒的衣袖:“這都是小莫的主意,倒是連累師兄了。”
玉麒用手敲了敲小莫的頭:“還嫌在老大那裡攢的板子不夠多嗎?我看這回要是捱打,八月十五前你都未必起得來呢。”
還有三日就到八月十五了。那麼美好的節日裡,要是帶着一身傷趴牀上吃月餅賞月的話,是不是也挺有意境。
燕傑在旁側愁眉苦臉、苦大仇深,忽然停住腳步道:“兩位師兄過去了,燕傑……還有事兒。”
玉麒道:“小君給小白養藥,可穩妥嗎?你難道一直未曾過去查看?”
燕傑悶聲道:“小君自己也懂醫理,有什麼不穩妥?她願意給誰養藥,誰管得着?誰稀罕去看?”
玉麒瞧燕傑那彆扭的小模樣,只是覺得好笑:“讓你跟着來就來,廢話倒是不少。”
小莫也笑,過去拽了燕傑的胳膊道:“你不稀罕看,是師兄們讓你去看的,行了吧。”
燕傑這纔不情不願地挪動腳步,讓小莫半拽着,進了屋子。
玉麟正在屋子裡幫小君的忙,瞧見大哥、小莫和燕傑進來,一面給大哥和小莫行禮,一面對進了屋子也兩眼望天的燕傑道:“來都來了,還耍什麼脾氣?快過來幫忙。”
小君看到燕傑,也有些不自在,對玉麒和小莫行過禮後,又對燕傑福了一禮道:“燕傑,麻煩你了。”
燕傑冷冷地道:“這些東西你自己弄就行了,幹嘛還讓玉麟師兄幫你?還得麻煩我?”
小君低頭道:“對不起。”
燕傑更來了脾氣:“你不在傅家好好待着,跑去冷家,怎麼如今又跑回來了?還要替人以血養藥,就你那膽量,你敢嗎?你行嗎?”
小白在牀上躺着,聽見燕傑一個勁地訓小君,忍不住起身,有氣無力地道:“你們兩個要敘舊情的話,可以留到以後嗎?我這兒都要不久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