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夜領着龍裳和幾個美女一路浩浩蕩蕩去往酒樓,路行一半,忽然發現一個兩層結構的木質小樓,門楣上三個大字:“五穀廟”,旁側有三個小字:素膳堂。
龍夜不由笑,原來昨日五哥龍星和木大哥去“廟”裡吃素齋,就是在這裡啊,難怪回去的快。
龍夜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收,便與二樓的一位客人對上了眼:天下第五的高手孟飛。孟飛也已看見了龍夜等人。
“是你們!”孟飛大喜。
龍夜當機立斷,大喊一聲:“快跑!”領着龍裳等人一溜煙地跑了開去。
“哪裡跑,還不賠老子的解藥來。”孟飛一掌拍碎了窗戶,直躍下來,猛追。
龍夜心裡喊遭,腳下可是沒停步,只能往鎮子外面跑,雖然跑回木府無疑是最安全的,但是五哥那裡必定要捱上一頓打:平素不好好練功,纔會被人追得有如喪家之犬,這理由絕對能讓五哥不惜氣力,打得自己爬不起來。
其實關於這一點,龍夜很不能理解五哥。武功一途,本來就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強中自有強中手的,你不能總要求自己的弟弟去欺負別人,別人偶爾欺負一下你的弟弟,你就覺得丟臉吧。
若是害五哥丟臉,自己就得丟層皮。唉,龍夜鬱悶。
但是孟飛窮追不捨,直追到郊外,終於將龍夜和龍裳攔住,孟飛很是得意:“再跑啊,看你們還能跑到哪裡去?”
龍夜和龍裳倒還好,仙兒也還好,無憂、莫愁和綠綠早都上氣不接下氣。
其實,若只是他和龍裳帶上仙兒,早都逃得不見蹤影,可是無憂、莫愁和綠綠實在功夫太差,跑得太慢,他們三個又不能扔下他們三個不管,所以纔會被孟飛追上。
龍夜覺得大家的整體逃生技能還有待於提升,又勸孟飛道:“你不在家中想着法子讓那些草藥起死回生,如何非追着我們不放,冤冤相報何時了?”
“放屁!”孟飛十分粗魯地吼道:“你們毀壞了我的心血,還偷走了我的解藥,更是敢切斷我的褲帶,羞辱於我。若不把你們幾人碎屍萬段,如何能解我心中之氣?”
孟飛知道這幾人打不過自己,氣焰十分囂張,自旁側樹上拽下一根樹枝道:“今日,我必將你們抽碎了,才解我心頭之恨。”說着話,直向龍夜抽來。
龍夜連忙躲閃,龍裳、無憂、莫愁和綠綠也只好加入戰鬥,仙兒在外側瞧了,卻笑道:“這位孟前輩,您的那些仇怨可是和晚輩無關,你就只管抽碎了他們的皮肉就是。”說完話,忽然縱身一躍,當場開溜。
仙兒竟然說走就走,龍夜和龍裳固然驚訝,孟飛更是哈哈笑道:“識時務者爲俊傑,你們就不要再頑抗了,若是現在就下跪求饒,也許,我還能賞你們一個痛快。”
龍夜瞧孟飛果真未去追仙兒,便也笑道:“那位仙兒姑娘說的對,這些事情與這幾位姑娘無關的,如果前輩你能放過她們三個,我和龍裳就任由你處置如何?”
孟飛還未說話,莫愁已經叫道:“我和姐姐纔不會臨陣脫逃,要死,大家一起死。”
綠綠也咬了牙道:“我也不走。”
孟飛狠狠瞪了一眼綠綠道:“你這個逆徒,待會老夫先劈了你,清理門戶。”
龍夜一邊躲閃,一邊道:“綠綠是被我們脅迫走的,你不要遷怒於她。”
孟飛冷哼道:“自身不保還去管別人的閒事,老夫就先劈了你。”說着話,又是一腳飛出,將龍夜踢了個跟頭,直撞到龍裳身上,待兩人勉強爬起時,孟飛手中的樹枝已經照着兩人的腦袋抽下,力道之猛,若是抽中,不死也會沒了半條命。
無憂、莫愁同時喊道:“小心。”綠綠更是嚇得“啊”地一聲閉上了眼睛。然後也聽到了“啊”的一聲慘叫。
但是“啊”地一聲慘叫的,不是龍夜,竟是孟飛,他眼看要抽中龍夜的樹枝忽然掉了下去,確切地說,是與孟飛的斷手一同掉了下去。
孟飛的右手齊腕而斷,鮮血噴涌出來,孟飛抱腕後退。孟飛驚駭看着前面不遠處,一個穿着淡藍色長衫、俊逸非凡,神采飛揚的少年,含着笑,將一枚銅錢接回手中。
正是這枚銅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和詭異的角度力量,將他的手掌瞬間切斷。
龍夜高興地大叫:“救星來了。”
“六叔、七叔,”少年只是身形一閃,已到了龍夜身前,屈下一膝笑道:“燕月護衛來遲,還請兩位叔叔恕罪。”
龍夜笑着一把扶起他:“恕你無罪,可是來的正好。”
這少年正是燕月。他與小卿師兄從江南迴大明湖後,因與五叔龍星比武過招,引發體內魔障,險被師父龍城處死,後其父母相繼出現,平息了他體內魔障,只是他的父母也隨後離世。
龍城到底是心疼他,並沒有讓他立刻回關外武家,而是暫留在大明湖,一方面是養傷,一方面也是安慰他喪親之痛。(此故事可詳見《傅家金龍傳奇之少年遊》)
只是他到底是不安生,聽說乾坤鑰匙一事被公之於衆後,立時便覺得熱鬧來了,各種想去瞧瞧。況且此時蕭蕭陪着宛然去了冷家做客,燕月在府中就更覺得悶了。
宛然應了冷小襖之請,要去冷家做客,非拉着蕭蕭。蕭蕭不好拒絕,總不成那些女孩子都走了,她還一個人留在傅家,只得也去了。
小卿知道師父是命五叔去了之後,更各種不許燕月去。就燕月這性情,一天不得陪着六叔、七叔被五叔打八遍啊。
可惜,燕月並不能體會小卿師兄的拳拳愛護之情。他覺得從來就沒在老大那裡講出過理去。但是燕月瞧滿天繁星閃爍,覺得六叔、七叔一定是分外需要自己馳援。
所以,他就藉着在大門執侍之機,偷偷地溜了出來。
沒想到,還真救龍夜、龍裳於水火。
孟飛驚駭之下,急忙點穴止血,想不到這個叫燕月的少年武功如此之高,竟還是龍夜和龍裳的侄兒。
燕月已經蹙眉看向孟飛:“你竟敢對我六叔、七叔不敬,還不跪下賠罪。”
綠綠不由大驚,喊了一聲“師父”,想要撲過去,卻被莫愁一把拽住。
龍夜也有些蹙眉,燕月出手狠辣,他也是聽聞過的,還以爲捱了幾次板子,已是改了呢。哪知還是一出手,就斷人手掌。
孟飛斷腕,痛得滿頭冷汗,看着燕月道:“小小年紀,好毒辣的手段。”
燕月亦冷冷地道:“我說的話,你沒聽到?”
燕月眉峰一蹙,殺氣縱橫,孟飛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
龍夜知道想要和孟飛化干戈爲玉帛是不可能了,卻攔了燕月,道:“今日看在綠綠的面子上,便放他一次。你走吧。”
孟飛道:“彼此仇深似海,只要孟某還有一口氣在,必定想方設法以報今日之仇。”
綠綠猶豫了一下,還是掙脫莫愁的手臂,走到孟飛身側道:“師父。”
孟飛看了她一眼,扭頭而去,綠綠回過頭來,眼淚汪汪地看着龍夜,龍夜也很有些無奈,可是,孟飛畢竟是綠綠的師父。
綠綠很是不捨,還是跟上師父腳步,一步三回頭的去了。
龍夜將無憂、莫愁介紹給燕月,順便解釋了一下綠綠的來歷。無憂、莫愁很喜歡燕月,覺得他又帥,又霸氣,武功又高,還有本事。
龍夜對這個侄兒也很是滿意,道:“以後有你在身邊,這江湖之大,多半可以橫行無忌了。”
龍裳也很高興,道:“只是下次出手還是不要弄得血淋淋地那麼可怕。”
燕月有些不好意思道:“說來慚愧,最近內力突增,一時還控制不好力度。”
原來燕月出手時,只是想敲斷孟飛的手腕而已,斷骨接續,雖然不太容易,但是似孟飛那種高手,應該也不會太難。哪知他吸收了魔障和父親的功力後,內力大增,一時還無法完全掌握,銅錢出手,竟是將孟飛的整個手腕切了下來。
不僅是弄得血淋淋的那麼可怕,而且再想要重新接續斷手,可是十分艱難了。
龍夜又想起小莫的事情來。大哥準備命小莫在歐陽峰過壽之時,讓小莫重返歐陽家。如今難道真的送回去了?怎麼江湖上還未有大的傳言?畢竟歐陽世家又多了一個二公子,也不是小事情。
燕月便將自己等隨小卿師兄的西峰之行,挑緊要的說了。龍夜和龍裳聽得連連咋舌。想不到自己的侄兒們果真是厲害,竟然一舉剿滅了綠羅、翠微(休夫人)兩宮。
因爲還有無憂、莫愁在旁邊,各種被老大家法的事情,燕月就沒有提。只是特意提起了宛然和蕭蕭。可惜龍夜、龍裳一時無法體會燕月細膩的情感,只是覺得蕭蕭突然之間男變女很神奇,而且,很爲小莫仍然還是自己的侄兒,沒有去做什麼歐陽家的二少爺而感到高興。(這些故事可詳見《傅家金龍傳奇之少年遊》)
龍夜擺席爲燕月接風。酒樓當然還是木家酒樓,雅間依舊是查良鏞設宴的那間,早已收拾整齊。龍裳轉了一圈,笑道:“六哥所料不錯,正是仙兒趁亂之中,將包裹從這窗邊扔下。”
無憂、莫愁很是驚訝,道:“真是仙兒?”
龍夜笑道:“方纔對敵之時,仙兒趁機脫身,我便想到,那包裹雖然並非是她所拿,必定是與她脫不了干係。”
燕月這才知道兩位叔叔竟將乾坤鑰匙那麼重要的東西弄丟了。聽他們提到仙兒和包裹,不由心中一動,笑問道:“六叔所說的仙兒,可是一個十六七歲着黃衣的女孩子嗎?”
龍夜點頭道:“正是。”
燕月笑道:“這麼巧,我剛纔看見一個那樣的小姑娘鬼鬼祟祟地與人見面,拿了一個包裹又想殺人滅口,就順手點了她的穴道。”
龍夜、龍裳等人早都看見燕月手中並無什麼包裹,不由同時道:“你不會沒拿那個包裹吧?”
燕月點頭:“沒拿。”又理直氣壯地道:“我是路見不平,又不是趁火打劫,怎麼會拿那個包裹。”
“你不會使用了獨家點穴手法吧?”龍夜還抱有一絲希望。
“普通的點穴手法。”燕月搖頭:“如果那個小姑娘真是仙兒的話,如今應該已經衝開穴道跑了很遠吧。”
龍夜和龍裳不由嘆氣。
龍夜哀嘆道:“那包裹裡是我們的乾坤鑰匙,五哥嚴命找回,否則……”
龍裳已經苦着臉接道:“夜夜罰跪。”
燕月忍不住笑道:“我有個法子,可以儘快幫兩位叔叔取回包裹。”
龍夜和龍裳也不知道燕月的這個法子好是不好,但是效果很轟動,不出兩個時辰,附近城鎮大小報紙上已經有了各種不同版本的“乾坤鑰匙”使用指南。
乾坤鑰匙是一個做工極其精巧的機關,據說要用九九八十一步才能解開,若是中間解錯一個環節,則機關就要鎖上一環,若是解錯九環,乾坤鑰匙就會爆炸,乾坤寶藏之秘,將永遠無法解開……
散佈消息,當然是以販夫走卒爲快,而燕月天盟之下,能做這種事情的各路能人齊備。
燕月還是領着龍夜、龍裳等去了他遇見仙兒的那個路口,果真已經什麼人都沒有,也沒留下什麼線索。
衆人瞧瞧天色,還是轉回木家,因爲龍星還在木府,燕月當然應該早些過去拜見。天已近午,雖然龍夜、龍裳和燕月吃得很飽,還是按規矩要回府裡用餐。
所謂冤家路窄,這話一點兒不假,幾人正邊看着風景邊往回走,一個灰衣人冷冷笑着,擋住了去路。